第142章-半身不遂，等死
贺言自己内心里其实是复杂的，从他第二个孩子在秋城的面前流产，并且在医院养胎了一段时间回去以后，秋城就有特意避着不碰他。
可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秋城又属于精力旺盛的年纪，少不了一不小心擦枪走火的时候，但是除了那次喝醉发烧以后碰了他外，后面的那些时间里，秋城做的次数不多，都有克制。
以前总恨不得把他弄死在床上的秋城，后来却可以大半个月不碰他，就算碰了也会戴套，并且顶多要了两次以后，就会抱着他去洗澡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又怀孕了九牧。
贺言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简直操蛋。
如果此时秋城在他的面前，贺言已经控制不住把他拽过来狠狠给他几拳，特么的，操。
连亦琛虽然也不想贺言肚子里怀着秋城的孩子，可还是问：“你不久之前流产过一次，如今这才过去多久，你又日夜劳累，身子承受得住？”
贺言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刚刚睡觉的时候做了个梦，此时眼睛有些疼，人也疲惫，语气却冷冷淡淡：“孩子流多了可能就习惯了。”
连亦琛：“……”
可能是贺言的反应太冷淡了些，说话都显得那么没有人情味，让连亦琛心里有些不舒服，沉默了半晌，说：“那也是……你自己的孩子。”
贺言的脸色飞快地掠过一抹苍白。
他被连亦琛的话给噎住了，沉着脸。
过了半晌，贺言才淡淡地说：“我知道……是他的孩子，也是……我自己的孩子。”
贺言淡声道：“可孩子就是个意外，生下来了他以后也不会幸福，指不定还要被人指指点点，没有双亲，那么还生下来让他受苦做什么。”
虽然世上并不是每个孩子都有双亲陪伴着一起长大的，有的一开始相亲相爱，也会离婚，存在磨难，即便如此，孩子还是好好地长大。
这道理贺言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一想到肚子里怀的是秋城的种，如果真的生下来了，长得像他还好说，万一偏偏还长得像秋城的话……
当贺言去询问了医生打胎详情的时候，医生都愣住了，微微惊讶地问：“你又要打掉孩子？”
贺言：“……”
他总觉得医生的眼神好像再说：“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啊，那可是一条生命，上次就过来想打掉一个，这回又要想打掉一个，你们这些人啊！”
贺言移开了目光，强忍住复杂情绪，淡淡地问：“……能安排一下手术么？今天。”
最后医生跟他表示，不行。因为他身体太差了，以前发生过车祸，又流产过两个孩子，加上这段时间日夜忙活劳累，身体顶不住，医院不能冒险给他打胎，非但如此，还建议他安胎。
住在医院的第一天，主科医生可能对他有什么误解，觉得他讨厌孩子之类的，于是给他在病房里开了几部什么教育片，关于孩子的，为人父母的，内容一大堆，好像在谴责他没良心。
“你想想你母亲怀孕时，如果也抱着你这样的心态，把你给打掉了，你还能有现在吗？”
“每一个怀上的孩子，都是一条生命，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生命，理应被父母好好地爱护。”
“孩子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怎么能够无关痛痒地打掉他，你们这样做对得起孩子么？”
类似于这类的话，一股脑地塞进了贺言的脑袋里，让他心里一阵烦躁，只觉得头疼。
医院里，秋城在两天后又醒来了。
比起第一次醒来时红红的眼睛，此时却剩下了空洞，好半晌才回过神，在病房里光顾一周，悲伤的神色浓重，他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他的声音喑哑，又落寞地问：“贺言……他还是……不愿意来么……”
护士说：“是的，他不曾来过。”
“这样啊……”秋城张了张嘴，惨白的脸上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声音颤抖却还要逼着自己说，“不来……就不来了……”
“他那么讨厌我……见了会影响心情……”
他也并不想让贺言看到如今他这狼狈的模样……也想在贺言心里留下个稍微好点的印象啊……
即便可能已经晚了。
病房里有电视机，供人消遣用的，因此秋城也从电视机上那些新闻中了解到了目前公司的情况，一时哭笑不得，心里只有满腔的惆怅。
秋城僵硬的肢体能够动了一些，可双腿却是麻木的，一想到贺言的那番话，他心如刀割，声音低哑：“我的腿……是不是……不会好了……”
医生一脸惋惜，保持沉默。
秋城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双眼涣散无神地闭上了双眼，事到如今，他还剩下什么……
转眼又过去一周，秋城没再让护士打电话去叫贺言过来看他，每天死寂沉沉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两眼空洞无神，有时候一不小心睡着了，还会流泪，懊悔地呢喃着贺言的名字。
他不愿意让贺言看到现在他这个狼狈的模样，然而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见他的欲望……他真的真的太想他了……哪怕只看一眼也好啊……
好歹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
是不是没有了自己以后，他过得更好了……
在护士那边登记了一下后，贺言推开了病房的门，目光淡然地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人。
这是贺言第一次过来。
在年少懵懂的年纪里，第一次喜欢的人，暗恋了十年的人，如今就这样动也不能动地躺在床上，两腿废了，车祸后的许多伤还没好，还缠着棉纱绷带，隐约还透着血丝，脸色一片苍白，人都瘦一大圈，两边脸颊都要凹下去，憔悴不少。
贺言差点认不出了。
半晌，他想：“真狼狈，真难堪，活该。”
床上的人还不知道他过来了，依旧日复一日地做着自己的梦，气若游丝地呢喃：“贺言……”
对不起、对不起……”秋城无意识地动着嘴，苍白的脸贴在枕头上，正在做着什么梦，没有血色的嘴唇动了动，“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呵。”站在床边的贺言冷眼旁观。
秋城还没醒，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点无力的乞求：“你别不……见我……好不好……”
“我的真的……好想你……”
这些话放在以前贺言听了会开心，可此时听了以后，他却想昂头笑，甚至一没忍住，目光骤然变冷，直接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闭嘴。”
随着他这个掐脖子的举动，秋城差点都要喘不上气来，身体本就虚弱，连忙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色微微透红了一些，虚弱地睁开了眼。
当他看到贺言那张冷淡的脸时，瞬间呆住。
秋城瞳孔一缩，差点想从床上起来，结果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吸了一口气，眼睛却更红了，激动得恨不得扑过去抱住他：“……贺言！”
“……你肯来见我了？”秋城红着眼圈不可置信地说，“你肯来见我了！我……”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贺言、我……你……”
秋城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话都说不清楚，双眼变得更加红了，颤抖道：“我……我就知道……你、你会过来……看、看我的……你不会……”
“不会……那样对我的……贺言……”
他害怕贺言会跑了似的，颤抖地抓住他，嘴里还在不断地念着他的名字，跟他道歉认错。
秋城的泪水就已经模糊了视线，这段日积夜累的想念以及懊悔已经让他快要崩溃，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拼尽全力地去拥抱这个人……
“说够了么？”贺言态度冷淡，拍开了秋城抓住他的手，眼里满是嘲讽与不屑，冷笑道，“也不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个什么样了，难堪死了，把你虚假的眼泪给收一收，我没时间陪你演戏。”
秋城脸色苍白又无措，心底发凉，一抽一抽地疼，颤抖又害怕地伸手想碰碰他，话音颤抖：“贺、贺言……我是真的……真的想见你……”
“我知道你……恨我……厌恶我……所以、所以你不肯过来看我……是以前的我让你失望了……”
“我真的真的错了……”秋城这段时间还在想如果自己站不起来了，是不是就没有机会再看到他了，此时已经激动得眼泪都控制不住了，沙哑地呜咽，“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
此时的秋城还没多少体力，抓住他的手都在颤抖，贺言却不为所动：“是么？你会改？”
秋城红着眼睛点头，怕他跑了，恨不得把抱紧在怀里，可现在的他连这个力气都没有……
贺言推开他，从旁边的文件包里取出一叠文件，递给秋城一支笔：“来，签个名，画押。”
秋城呆呆地问：“……什么？”
“别那么多废话，我让你签了就签了，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是之前那个么？”贺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阴冷，“否则我会让你连住医院的药费都没有，并且把你逐出医院，半身不遂，等死。”
作者有话说
秋城这人是真的不会说话，想让他多说点好听的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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