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费礼抱着怀中的孩子推开了门，房里的凤宣跟贺言瞬间都愣住了，纷纷向他这边看过来——
原本还怼着贺言大吼大叫的凤宣也愣住，火气还没有消，结果转眼就看到秋城抱着孩子进来，知道刚刚自己的话他怕是已经听得差不多了。
因此这下子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什么了，凤宣直接啧了一声：“进来了，也都听到了，这回好了，不如直接把话说明白算了，免得以后还需要绕来绕去的，那样也是很麻烦的，不如就开门见山说了吧，把事情都摆在台面上就很容易了。”
凤宣把目光从贺言的身上转移到了秋城的身上，他怀里还抱着贺星遇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个劲地眨着他的大眼睛四处瞅瞅，最后再从费礼的怀里下来。
“爹地……”他小声地叫了贺言一声。
贺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反倒是凤宣跟贺言以及费礼三个人的目光转来转去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回谁都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双眼看着有些淡漠。
让人捉摸不透。
最后还是凤宣选择打破了这沉默又尴尬的气氛，直接看向秋城，开门见山地问：“刚刚我们说的话，你估计都听得差不多了，然后呢，你就没有什么要否定的？或者是要承认的么？”
费礼从进来以后就没有开口说过话，抿了抿烦躁的嘴唇，显得有点淡漠的目光看向了贺言，而贺言却并没有要与他对视的意思，反而察觉到他的目光转移过来的时候，轻飘飘地移开了。
费礼心里“咯噔”了一声，从贺言的反应上看来，刚刚凤宣说的那些话，他并不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让他觉得心里发麻，一抽一抽地疼。
过去的那些事，就是横在他们两人之间的一座山，如果没有办法将这座山移开，所谓的在一起，到头来怕是痴人说梦，终究不过是一场空。
费礼看向贺言，只能看到他苍白而消瘦的侧脸，让他觉得心口有些发疼，微微吸了几口气，声音沙哑地问：“……你呢？你怎么认为的？”
凤宣说的那些话他不在意，就算他怎么认为都与他没关系，他在意的是贺言心里怎么想的。
如今的他，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他会不会也认为自己别有目的接近他？
说什么失忆，都不记得了，只是装的？
不等贺言回答，凤宣就不耐烦地开口道：“我在问你话呢，你把问题抛给他做什么？有种就先回答我的问题！等你回答完了以后再问不迟！”
费礼双手握紧成了拳头，看向凤宣那张似乎是熟悉又陌生的脸：“你又想让我怎么回答你？”
凤宣以前对秋城时就口无遮拦，如今都被他听到了，自然也就直接冷笑说：“怎么回答我？事情到底是怎样你就怎样回答不就行了么？跳海了以后三年没个踪影，突然之间出现了，又再次接近他，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说失忆就失忆了么？失忆了以后还能再次接近贺言，你这失忆怕是假的吧？指不定还能抱着什么鬼主意。”
他的话就像一根细细的针，一下子捅进费礼的心里，猝不及防地似乎还戳到了不少他不愿意面对的往事，心脏一阵闷痛，伴随着脑袋也疼。
“我……”费礼张了张嘴，脸色苍白。
凤宣会这样认为这样看待他那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曾经的他就是那样的，让人寒心，也难怪如今他会担心了，毕竟没人能够保证他是不是别有目的，当年的事情也会不会再一次发生。
过了半晌，费礼微微缓过来，抿了抿嘴唇，声音依旧沙哑：“三年前，我醒来以后就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情，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名字也是救了我的人帮忙取的，我三年来都在国外，因为我对国内也没有印象，也没有什么牵挂，所以一直都没有回来，因为我觉得那没有什么意义……”
“可三年后，我还是回来了，并不是所谓的别有目的接近谁，只是因为救的人常说，她当年就是在这个城市的海域发现了我，让我没事的时候可以回来看看，说不定能够寻找到什么有关曾经的事情，好歹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我回来了……”
费礼握紧的拳头微微松开了一些，他看向贺言，可是贺言依旧是看向窗外，他只能看到贺言的侧脸，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有些不安。
凤宣抢先一步地冷笑道：“片面之词罢了，怎么说不还都是由你么？谁又知道是真是假的？”
费礼嘴角的笑意变得苦涩了些，确实如此，只是他的片面之词，怎么说都在他，但是贺言是否会相信他的话……还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让他心口发疼，难以忍受。
毕竟这种被自己所爱的人怀疑，不相信，甚至可能会认为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目的话……那也实在是让人心疼悲伤又绝望的一件事。
如果硬要说目的，那也不过是为了得到你。
费礼问贺言：“……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我……”贺言抿了抿嘴唇，抓着被单的手不由自主地蜷缩在一起，手指轻微地抖了抖几下。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的反应让费礼知道了，贺言对于过往的事情也耿耿于怀，特别是在听了凤宣的那番话语以后，他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对他存在着质疑……
在他们两个人沉默时，凤宣突然插句话过来说：“这根本不是认为不认为的事情，是你当年做的事情太混蛋了，就算真的转变了，也会让人忍不住猜一猜你的目的，根本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就相信了，与其嘴上说说，不如来一点实际的。”
“……来一点实际的？”费礼抿了抿嘴唇，眼里有些落寞，自嘲地笑了笑，“怎么来？就连所谓的过往我都是需要人帮忙去查了才知道，这让我……”
费礼抿了抿嘴唇，有些不需要该怎么往下说了，因为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跟贺言之间，其实还有很多东西很多事是越不过去的，依旧卡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需要靠解释而获取来的信任其实很脆弱，毕竟那被人轻轻一碰就岌岌可危了。
“唔……”贺星遇一个宝宝站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眨了眨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头雾水，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小声问，“你们……干嘛都这样摆着脸啊？”
“你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事情，给我安静地坐一边去，有吃有喝的就行，不要管那么多，”凤宣直接伸手，将小小一只的贺星遇给拎起来，放到了沙发上，“给我乖乖坐好了，安静吃你的东西。”
贺星遇：“……”
委屈。
将孩子处理好后，凤宣继续看向欲言又止的秋城，开门见山说：“好了，你可以继续说了。”
费礼看了看贺言，嘴角苦涩的笑意变得更加浓烈了一些，突然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说到底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这份感情本来就存在很多问题，只是却还是随着自己的想法任性地黏在一起……可我们，似乎也没有办法能够做到打从心底里去相信对方。”
一份没有什么信任的感情，需要怎么维持？
凤宣问：“所以呢，你想怎样？”
费礼没有开口说话，而贺言却回头看了他一眼，从他的眼里，费礼看出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我想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费礼微微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贺言身上，“我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可能无法越过曾经的坎，也没办法轻易地相信，这……我也可以理解，所以……”
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贺言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声音轻飘飘的，却又有点沙哑，说：“你说我没有办法能够越过曾经的坎，可是你呢？你就有办法越过了么？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你敢当着我的面说你不怪曾经的我么？对曾经的我没有半点怨恨？就像我也没有办法当着你的面，说自己完全不在意当年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
一句话直接点名了两人现在的处境。
费礼脸色苍白，僵在原地。
贺言对于他的反应并不奇怪，轻轻垂下了眼皮，又移开了目光：“……说到底，我们都在意。”
只是即便在意，却还是再次纠缠在一起。
这份感情就注定会存在问题。
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费礼觉得鼻子似乎有点发酸，心里更是苦闷，好半晌才找回声音：“所以……你想说什么？”
贺言深深吸了一口气，指甲掐进了皮肉里，低声说：“……我们都需要时间，都需要空间，再去消化一些事，如今我们两个人的这份关系……如覆薄冰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所以我们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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