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裴鸿雪双眼痴痴,两行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滚落。“登徒子,这便是你假意好心救我的另一个目的吧。”
“你等会,”杨崇云扶门,抹一把额上冷汗:“裴姑娘,我里你好几步远,是怎么把你轻薄到的?你在碰瓷?”
裴鸿雪悲戚一叹,声线颤抖:“你别装了,我全都记得。”
杨崇云抬手一指:“你可别是指控罪行不成就玷污我清白。”
“你还不承认?”裴鸿雪话中有莫大的愤恨,却又藏了羞耻与胆怯在眼底。把下唇咬的发白,指甲陷进肉里,好一会过去,才开口说:“我看见了,你脱了我衣裳,拿你那双脏手……了我身子。”
说罢,将头狠狠一侧。半边脸被垂发遮去,似乎说出此事对她来讲是一件羞愧难当的事情。
杨崇云愣了会,又扶额想了会,突然一个激灵:“裴姑娘该不会是指,昨夜我给你查伤换药那会子的故事吧?”
裴鸿雪稍惊,顷刻又转为愤怒:“查伤换药?查伤换药用得着把人浑身上下都摸个遍么!”
杨崇云无奈:“你这姑娘好生让我无语,怎么记事记一半呢!那会分明是你自己说全身都很疼,我才耐着性子给你看看的。那么大惊小怪,我没嫌麻烦都是好事了,现在居然倒打一耙说我下流?”女人抬手一横,“罢,我不和低智之人争理,还是睡觉去。随便裴姑娘你怎么说,只要别打扰我休息。”
语毕,板门一摔,留裴鸿雪在外头独自难堪。
是……杨崇云说的那样吗?
她摁柔头侧穴位,用心回忆一阵,却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曾说过浑身发疼这种话。愤愤然,最终决定以微薄之力报复杨崇云这个混蛋,便将女人的炖鸡吃掉许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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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洗了碗筷,又将灶上煨好的药汤喝去。那苦涩味道令她有些发昏。外边大雨淅沥,衬得屋里格外安静。裴鸿雪在桌旁坐了一会,打算练练心法,可实在难以静下去,只好取了墙上斧子,把剑法温习。
突然心想,杨崇云是不是睡着了?
她望一眼手中锋利斧刃,某个念头悄然出现。
落雨声嘈杂。
侧房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影闪进屋来。蹑手蹑脚,隐去声息。摸到了旧帐边,借那微弱天光往床上一看:床上女人紧闭双眸,吐吸均匀。偶尔呓语两句。那眉目风雅,樱唇阖动,像是某家的大小姐,又似寻常百姓屋中藏匿的娇女。全然不见嚣张气焰。
裴鸿雪下不去手。
是啊,大仇得报,但不急这一时偷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杨崇云打定主意放走她,那来日练好功夫后再找她算账也不迟——
“裴姑娘怎么还不动手?”
“啊呀!”
没料到杨崇云会突然说话,裴鸿雪吓得斧子脱手,险些砸着自己的脚。“原来你装睡?”
“得了吧,我是被你弄醒的。”杨崇云满面愠怒,“就凭你那三脚猫本事也想刺杀本护法?”
裴鸿雪恍然一瞬,当杨崇云用上‘本护法’这称谓的时候,才终于有了身为那大魔教左护法的真实感。不由得支吾两声,朝后退去。可不想杨崇云一个瞬间就弹坐起,伸手抓住了她衣襟,翻天覆地不过两息,裴鸿雪便被摁在了床上。
杨崇云大气不喘,俯身语气平静:“裴姑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偷袭失败了,裴鸿雪咬牙:“要杀要剐随便你。”
杨崇云瘪瘪嘴:“是我救你出来,我干什么又杀你?我是吃饱了撑的?”
裴鸿雪颤抖喘息:“你杀不杀我无所谓,但我肯定要杀了你。”她眼神却不敢直视杨崇云。
杨崇云说:“那行吧。如此,我与裴姑娘做个约定。五年之后,我去峨眉派找你,若届时你能赢过我,我便乖乖交出我的人头。而现在呢,我们就各干各的事,互不打扰,好不好?尤其是在睡觉的时候。”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哄小孩?裴鸿雪呸了一声:“谁同你约定!我不受你这般侮辱!”
杨崇云目光一狠:“裴姑娘好骨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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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鸿雪被杨崇云拿麻绳和被褥绑成了个粽子扔到床角。
“……”
“杨崇云。”
“杨崇云,你放开我。”
“裴姑娘,是不是得让我把你嘴也堵上才善罢甘休?”
裴鸿雪不说话了。
约莫是天气昏沉的缘故,又约莫是因为昨日本就没睡够。裴鸿雪分明刚起床不久,却又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在一片白蒙蒙中看见峨眉山,山腰石阶梯上坐着个人,她走近了看,是杨崇云端着个碗在喝汤。
瞧见裴鸿雪来了,女人笑展了眉眼,问:“裴姑娘要喝吗?”
裴鸿雪心中略有抵触,“我不吃魔教的东西。”
杨崇云站起身,走到人跟前,歪头问:“那裴姑娘做给我吃?”
裴鸿雪琢磨一阵,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便道:“好吧,你跟我上山去吧。”
杨崇云笑起来。
可不料天上突然下起雨,二人没法子,只好躲进树林里的小凉亭。
这雨一落,天就冷了不少。寒风吹来,裴鸿雪身子打颤。身旁杨崇云轻叹一声,从身后过来把她一圈,温润嘴唇贴在她脸侧,轻声道:“鸿雪,你拒绝了我,却甘愿与仇人同床共枕?”
裴鸿雪一吓,回头看,身后哪里还是杨崇云,分明是红着眼的李清尘。她忙挣脱了冲出去,可四周风景变幻,又变作了张灯结彩大喜的礼堂。不远处站着个戴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杨崇云?”
裴鸿雪身子不受控制,慢慢踱过去,颤着手扯下那盖头,下面果然又是杨崇云。这女人满面凶意,大喊一声:“你去死!”说罢一剑穿心,裴鸿雪应声倒地。
她惊醒了。
一下子睁开双眼,却只看见黑蒙蒙一片。身旁热烘烘一团东西不知是什么,自己身上也热的很。梦中恶意渐渐远去了,彼时屋外雨声也令人安心。只是动弹不得,挣扎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是杨崇云这个混账给她捆住了。
身旁一阵一阵热气扑来,裴鸿雪燥出了一身汗,又叫一床褥子捆紧,无法抒解,黏腻十分,完全无法再次睡去。只得无聊细细感受一番,发觉是身旁小火堆一般的那东西原来是杨崇云!这女人离她很近,呼吸出的气息全扑在裴鸿雪脸上。惹得她身上又热了几分,赶紧往床里头挪挪。可不知为何觉着身上有些重,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是手脚?是杨崇云把她给抱住了?
就说怎么这么热呢!
裴鸿雪咬紧牙,使劲挣扎起来,却无果。只得深吸一口气,咬牙低喝:“杨崇云,过去一点。杨崇云!”
却听杨崇云大叫一声:“什么人!”那床板作响,刀出鞘破风声起,杨崇云不知在何处,冷冷道:“谁在那。”
裴鸿雪心中骂骂咧咧:“是我!”
“裴姑娘?”
“你压着我了。”裴鸿雪率先解释,“真的很热。”
杨崇云大叹一声,“你吓死我了!”片刻后便点了一盏灯来。裴鸿雪噘着嘴,看对方爬上床来为她把绳子解开。正欲开口说什么,却见窗户外突然出现一个漆黑人影。下一瞬,女人的凄厉哭声响起:
“恩人,救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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