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98章
霍余亲自处决了陆含清,至此,淮南隐患彻底根除。
陆含清的惨状也有人告诉了陈媛,陈媛眼皮子都没掀起一下,只是稍颔首,就代表这件事过去了。
北幽国和穆凉国的使臣也陆陆续续回国,见了大津皇帝对淮南的雷霆手段后,他们皆心思不明,最闹心的就是凤鸾公主。
她刚选定陆含清,并且迈出了第一步,在所有人都知晓陆含清救了她,甚至她对陆含清似生情愫时,陆含清就被逮了!
自来了大津朝后,就仿佛事事与她作对。
不过,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陈媛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凤玲的大婚上。
卓亲王府和与亲侯府的婚事,当日可谓是十里红毯,嫁妆一箱箱地从王府中搬出来,似乎前面都进了侯府,后面的还没有从王府抬出来一样。
陈媛心知肚明,凤玲对余安铭绝对是满意的,否则,也不会一提起婚事就满脸羞红。
这日去给凤玲添妆,陈媛并未挑穿她往日惯爱的红色,而是选了件中规中矩的黛蓝色长裙,裙摆刚及脚踝,公主府挑不出不显眼的衣裳,而且总有人只披麻布也会出落得惊艳。
陈媛就是其中佼佼者,她未曾刻意打扮,但仍有绝色。
旁人许是不会察觉她的细心,但凤玲和她自幼相伴,一见她,就知下她今日是费心了,在公主添妆时,她不由得斜睨公主一眼,掩唇笑:
“倒是难为公主了。”
陈媛只没好气地觑了她一眼,但唇角仍不着痕迹地露了分笑。
女子大婚时,是极美的,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状态,仿若唇不点而赤,眉不染而浓,她轻轻低眉间就轻而易举地勾勒出羞涩赧意,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陈媛一时看得有些怔了。
她看见凤玲在被兄长背出大门时,眼泪汹涌而出,和王妃抱在一起,似要哭成个泪人,浑身如软泥,直到余安铭担忧心疼地扶起她,她才忍住哭腔。
红妆落泪,道不尽的欢喜和忧愁皆数揉在了这一日。
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陈媛回头一看,就见霍余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旁边,并肩而站,他稍稍侧头垂眸,无论身旁发生了什么,他的视线也一直都落在她身上。
专注,一寸不移。
似他眼中只有她,或者说,只有她最重要。
自凤玲大婚后,霍余就开始了早出晚归。
陈媛常常有时一日都不得见他人影,这日,陈媛让盼秋找来萧果:
“你家主子近日在做什么?”
萧果面无表情,但就是很轻易地让人看出他在眼神闪躲:“回公主的话,属下并不知情。”
陈媛狐疑地眯起眸子,和梓铭不同,梓铭在太尉府中看见,霍余往日嫌弃,但对梓铭却很信任,而萧果则是常跟在霍余身边,深得霍余重用。
萧果会不知道霍余在做什么?
可不管陈媛怎么问,萧果就像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半晌憋不出一个字,看得陈媛心生烦躁,她挥了挥手:
“滚滚滚,看见你们主仆二人就烦。”
萧果大松一口气,生怕陈媛会看不出来一样,跑得比兔子还快,愣是把陈媛气笑了。
盼秋安慰她:“公主就别为难他了,必然是大人吩咐了他不许和公主说。”
陈媛当然知晓,哪怕萧果现在和霍余一样住在公主府,但他终究是霍余的人,要听的还是霍余的命令。
但陈媛仍不高兴,她从萧果口中问不出什么,又不代表她府中无人可用了。
她让徐蚙一进来,徐蚙一不明所以。
“霍余最近干什么去了?”
徐蚙一和盼秋对视一眼,有点犹豫。
这一犹豫,就如同捅了马蜂窝般,陈媛直接瞪圆了眼眸:“蚙一也要瞒我?”
徐蚙一立刻垂首:
“太尉大人近日除了皇宫,就是常去东街。”
徐蚙一很忙,不仅要保护公主安全,府内府外的消息他也要清楚,不至于让公主做个睁眼瞎,方便让公主随时随地知晓她想知晓的事情。
陈媛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东街?那里是长安城有名的街巷,玩乐取闹之所皆在那里。
盼秋和盼春也都惊呆,盼秋一瞧公主脸色,就觉得不好,忙忙替霍余说了句话:
“大人待公主的心思,日月可鉴,许是大人去东街有何要紧事……”
说到最后,盼秋也说不下去了。
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堂堂太尉亲自朝东街那种地方去?
陈媛呵呵,面无表情地说:“他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盼秋和盼春面面相觑,公主且自己瞧,这话中的可信程度高吗?
徐蚙一也闷头不语。
傍晚,霍余今日回来得早了些,结果就觉得府中格外安静了些,晚膳被婢女送进殿内,霍余一迈进去,就见公主随意挑了两筷子,甚至还未送进口中,就道:
“撤下吧。”
只这一句话,霍余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他不着痕迹地皱眉上前,拦住要撤菜的婢女:“谁让公主生气了?”
霍余不说话,陈媛还未注意到他进来了,这一说话,可不得了,殿内除了公主,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一刹那,霍余有些怔懵。
他刚回来,何处招惹到公主了?
他脸上的茫然太明显了,陈媛轻呵了声,似不经意地问:“今日禁军内很忙?”
霍余眼神闪了下,然后,很快他点头:
“只这几日忙碌了些。”
陈媛若有似无地轻挑眉,仿若情绪很好地唇角勾了抹笑。
盼秋抬头望天,心中替霍大人叹息了一声,公主问话,可是给的最后一个机会啊。
殿内越发寂默了些,若往日,霍余肯定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但最近霍余藏有心事,见公主笑了,而且又持起木箸继续用膳,以为就雨过天晴了。
这些日子,霍余都未曾和公主同寝。
等霍余离开后,盼秋提心吊胆地问:“公主今日怎么不向大人问个明白?”
这样憋在心中,不问出来,待爆发时,盼秋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陈媛半阖眼眸,不咸不淡地说:
“他不愿说,我问他作甚?”
盼秋呐呐地:“可奴婢觉得,大人不会做对不起公主的事。”
陈媛不耐听这些,她翻身背对着盼秋,半晌,声音才闷闷传来:
“母妃进宫前,父皇也曾承诺过,她会是后宫最后一人。”
可结果呢?
母妃入宫后,起初的确得父皇专宠,可好景不长,三年选秀,新人仍旧陆陆续续进宫,昔日对她承诺的帝王早就忘了那句话。
新妃入宫那日,母妃躲在宫殿中哭得肝肠寸断。
但她的心上人,却宿在新妃的宫殿中,好不快活。
在爱至浓则生恨时,母妃曾对她说过——不论人或物,在未得到时,才会念念不忘。
可一旦得到,喜爱和新鲜总会过去。
陈媛深以为然。
她的确愿意相信霍余,可在霍余对她撒谎时,她无法否认,她的心情在那一刹那沉入了谷底。
甚至,那一瞬间,她顿时了然了梦中她为何会对霍余那般。
明明很喜欢,却用了近乎□□的手段,只为了让霍余离不开她。
盼秋倏然噤声。
她陪着公主太久了,自然知晓娘娘对公主的影响有多大,公主生而尊贵,先帝和娘娘皆宠爱她,但公主年幼时所有的阴影几乎都来自娘娘。
娘娘爱慕先帝,是不管不顾、歇斯底里的疯狂。
公主自幼亲眼看着亲生母亲的疯狂,明白了血脉亲情也可以当成筹码和工具,何以不对感情生惧?
可公主仍是对霍大人生了情愫,并默认了他的接近。
霍大人许是不会知晓公主的心动有多不容易,可盼秋知晓,所以,她不再劝说。
——
翌日,长公主府,四月桃花肆意,身在寝宫中,陈媛也能嗅到桃花灼香。
徐蚙一和盼秋等人都在殿中。
陈媛托腮问:“他又去了?”
淡淡地,没什么情绪。
半晌,徐蚙一:“嗯,太尉大人在东街买了一个小院子,适才从皇宫出来后就赶去了。”
听到这里,哪怕盼秋也说不出任何替霍余辩解的话。
脑海中只有一个词——金屋藏娇。
身为公主的贴身婢女,盼秋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陈媛手指敲点在案桌上,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落,很轻的声响,一下一下的,却让盼秋心中的不忿一点点消散,骤变得紧张起来。
她受不了这种气氛:“公主还在想什么?直接过去一看,就什么都清楚了。”
陈媛仍旧恹恹地耷拉着眸眼,半晌,她才道:
“吩咐下去。”
半炷香后,公主府前停了仪仗,禁军婢女环绕,如同众星捧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到了东街。
霍余坐在位置上,手边是个圆桌,上方摆着茶水,他抬眸看向前方的戏台子,上面偶尔有伶人做舞,偶尔有戏子哼唱。
当门被敲响,霍余很轻地皱了皱眉。
他未曾告诉过旁人,他买了这座宅子,谁会敲门?
萧果得了眼神示意,前去开门,门一打开,待看清眼前的人,萧果就是浑身一僵,他眨了眨眼睛,迅速地考虑了一下眼前的情况,当即决定默不作声地侧过身,让出道来。
他一让,院内情景就格外清楚地落入了陈媛眼中。
佳人作舞,戏台圆桌,好一番享乐景色,尤其霍余在看见她时,眼中顿发的错愕和慌乱。
戏台的伶人被打断表演,立即停下。
看清眼前一幕,陈媛只挑了下眉,霍余刚欲说什么,就见公主忽然笑了。
作者有话说:
霍余:???作者搞什么?不要搞事情!赶紧给我写下去啊!!
【扫h现场抓到一只撒谎小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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