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他在哭吗？

　　很快，急救室的门被紧紧关上，但是门外的众人都不敢松一口气.......
　　渝桉正直壮年，按理来说身体应该是最好的时候，但他却毫无征兆的昏了过去，并且在被送到医院的这段时间都没醒过来，就足以说明应该不是简单的事情.......
　　急救室门外，娄季章像是根柱子一样立在外面的，他甚至连坐都没想起来坐，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扇门，脑海中已经麻木的不成样子，他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一样，无法运行，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思考。
　　他甚至连渝桉到底是怎么了都想不起来，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那扇门，整个人像是凝滞了一样......
　　桑乔白张了张嘴，想安慰娄季章，但是话到嘴边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都尚且这么害怕，更何况那么爱渝桉的娄季章？
　　如果有可能，估计娄季章都恨不得进去代替渝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急救室那边迟迟没有任何反馈，娄季章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桑乔白都害怕他跟渝桉一样也昏过去，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劝他稍微坐一下的时候，贺青雪直接上手，拉了一把他的袖子。
　　谁曾想娄季章早已腿脚无力，被贺青雪这么一拉，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桑乔白被他这反应下了一跳，赶紧问道：“娄季章你没事儿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但娄季章却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复，依旧死死的盯着急救室的门。
　　心知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见他也没什么异样，桑乔白也不再闹他的心，索性闭了嘴，也朝着急救室的方向看着。
　　时间像是度日如年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手里拿着诊断单，扬声问道：“渝桉的家属在吗？”
　　渝桉两个字一出，娄季章像是被触了发条一样，整个人弹射而出，一把抓住医生的手，声音里难掩颤抖：“你好，我是渝桉的伴侣，他怎么样？他怎么样......”
　　桑乔白和贺青雪也是第一时间围了上去。
　　对于娄季章略有些冒犯的动作医生倒是没有介意，毕竟身为急救医生，再情绪激动的患者家属他都见过，娄季章这样已经算是好的了......
　　但他不知道，娄季章这么克制不是对渝桉的不重视，也不是对渝桉的感情不浓烈，而是他的教养在他无意识的时候约束着他，他的理智在告诉他，医生是救渝桉的，他不能给医生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医生不知道娄季章心中的想法，安抚道：“别担心，患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的这句话让在场之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脏也狠狠的提了起来。
　　什么叫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意思是他的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吗？
　　好在医生没有卖关子，不等他们追问，便解释道：“我们对患者初步检查的结果是心脏早衰，他之所以昏倒，就是因为心脏早衰引起的呼吸不畅而缺氧昏倒，不过好在发现的及时，配合治疗的话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尽管医生的语气中带着庆幸的安慰，但娄季章还是眼前止不住的发黑，他的声音颤抖的更加厉害，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心脏.......早衰？”
　　医生见娄季章的脸色白的吓人，点了点头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做一个检查？”
　　娄季章对于他的问题置若罔闻，死死的扣着掌心，指尖都泛了白：“他现在.......还好吗？醒了吗？”
　　医生只得回答道：“他现在还在里面吸氧，还没醒，不过等会儿就能转到病房去了，具体的相关检查事宜等他情况好一点儿了，再做进一步的确认，目前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这话，娄季章下意识就想往里冲，虽然他不懂医，但也明白心脏早衰几乎可以说是治不好的病，即便他是早期，但娄季章依旧承担不起任何渝桉有可能会离开的风险........
　　但是没等他进去就被医生护士拦住：“不好意思先生，你不能进去。”医生皱着眉道：“我理解你急切的心情，但患者很快就会出来，你还是在外面稍微等一会儿吧。”说完，不给娄季章再争取的机会，转身就回了急救室。
　　门被重新关上，娄季章无法，只得重新再外面等。
　　好在医生没乱说，几分钟之后，渝桉被推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了氧的原因，渝桉原本惨白的脸和青紫的嘴唇这会儿好了很多，最起码有点儿活人的样子了。
　　看到渝桉这个样子，娄季章差点儿掉下泪来，他紧紧的握着渝桉的手不敢松开，好似生怕他一松手，渝桉就会不见了一样......
　　一路回到病房，因为事发突然，所以给渝桉安排的是个普通的单人病房，但此刻的娄季章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目前对他来说，最要做的，就是确认渝桉还在的讯息。
　　还是桑乔白，转身出了病房，找护士联系人给渝桉转病房.......
　　病床上，渝桉躺在上面，鼻尖抵着氧气管，双眼闭着，若不是脸色难看，都还以为他睡着了。
　　娄季章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心里止不住的懊悔.......
　　跟渝桉同床共枕了这么久，还一直自诩对他多么重视，结果这么长时间都没察觉到他的不对......
　　心脏早衰会有一定较为明显的特征，可是娄季章却从来都没发现过。他控制不住的在想，如果他之前就察觉到了渝桉的不对，及时治疗的话，渝桉会不会就不会得这个病？
　　以前的娄季章有权有势，想要什么，不用张嘴都会有人送到跟前，可是这一刻，他才真实的感受到，钱真的不是万能的，因为钱买不了一个健康的渝桉........
　　渝桉意识回笼的时候，第一察觉到的，就是手背上潮湿又温热的触感.......
　　等眼睛终于聚焦，落在病床前的娄季章身上的时候，渝桉忍不住有些惊讶，娄季章这是......在哭？
　　他动了动手指，想将埋在他手背上的娄季章抬起来，可惜他身上没什么力气，没能做到。
　　但又因为他的动作，娄季章赶紧抬头看他。
　　果不其然，渝桉看到了娄季章通红的双眼。渝桉心头莫名的不好受，他的手轻轻抹去娄季章眼尾的泪，第一句问的不是自己怎么了，而是说的：“你别哭.......”
　　他这么一说，娄季章的眼睛更红了，他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像是吞了一口掺着玻璃的沙子一样：“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渝桉轻轻摇了摇头，莫名的，他突然想起，原著中早就说了，他会死。
　　“这是本就注定好的，不怪你。”渝桉强忍着酸涩说出这一句话。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儿爱上娄季章，后悔没有早点儿跟他结婚。最后悔的......是不该招惹娄季章。
　　外人都知道娄季章对渝桉有多重视，渝桉自己怎么会感受不到？正是因为他知道娄季章很爱他，所以当他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死的时候，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他死了娄季章怎么办？
　　可他也不后悔，他能真切的感受到娄季章对他浓烈的爱，就算真的要死了，他也知足了.......
　　心中酸疼的厉害，渝桉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娄季章像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样，紧紧握着他的手，像是向他保证一样：“你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说话的时候，他的另一只则是细细的摩挲着渝桉的头发，一下一下，好像这样的动作能抚平两人心中的难受一样。
　　渝桉不知道原著的影响力有多大，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但他相信娄季章，无条件的相信娄季章，所以尽管他的眼眶发酸，却坚定的点了点头：“好！”
　　娄季章想把渝桉抱在怀里，但又怕渝桉难受。现在的他如同惊蝉一样，丝毫不敢轻动，索性俯下身子，贴着渝桉。
　　渝桉眼眶中忍着的泪到底没忍住落了下来，不过被他很快擦去，他将头埋在娄季章的脖颈间，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在狭小的病房里相拥，谁都没有说话。
　　心脏早衰，这四个字，像是一把刀一样悬在娄季章的心上。是，它或许一时半会儿要不了渝桉的命，可是这个病却也没有好的可能性。
　　或许渝桉的一生都将会被他困扰，时时刻刻受到它的威胁........
　　谁都不敢保证，它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夺走渝桉的命.......
　　娄季章不想自己吓自己，但是这样的事情放在渝桉的身上，他根本就接受不了，他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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