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阿晏，你不要难过了……”
楚晏已经呆坐了半晌，桌上的菜已经完全冷掉，温着酒的小泥炉也不知何时熄灭了炉火。
“清允……”楚晏嗓子已经有些沙哑，端起酒杯将冷酒一饮而尽，“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清允也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楚晏又沉默了片刻，问道，“清允，你爱他吗？”
叶清允一惊，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一脸认真的楚晏，“你开什么玩笑？！就算世界上只剩他一个男人，我都不会爱上他！”
叶清允以为楚晏听到这个答案会高兴，但是楚晏反应不过尔尔，他凝视着叶清允，仿佛在疑心她说的不是真心话。
叶清允立马三指朝天指天誓日的说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楚晏笑了一下，可叶清允觉得他的笑并没到达眼底。
“那你……爱我吗？”
楚晏垂下眸子，声音轻的像是梦中的呢喃，楚晏不敢去看叶清允，生怕泄露了眼中难以克制的渴望。
叶清允知道此刻她应该说爱他，说爱他爱到无法自拔此生非他不嫁，这样亲密度一定飞速飙升，离成功就更近了一步。可是她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来。
即便楚晏是个虚无缥缈的数据，可此时此刻，他在她面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对她极好，她不忍心骗他。
叶清允在良心和奖金之间犹豫良久，终于还是找了个折中的说法，“阿晏，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吗？”楚晏重复着，那苦涩的笑容看的叶清允甚至有些心疼，“清允，有你这句话，足够了。我以后……都不会来找你了，但你若是有事，尽管来找我，我必定赴汤蹈火。”
“不是，你这是啥意思啊？”叶清允完全没明白楚晏的这波操作，难道是因为没说爱他他就生气了？
“你也知道，父亲一向反对我与你来往。可昨日，父亲忽然一反常态，说不该如此拘束着我，要我想怎样就怎样。清允，你这样聪明，应该明白我父亲的意思吧？”
叶清允眼珠子一转已然是明了了，“你老爹想要利用你来破坏这次和亲？”
楚晏点点头，“你若与东越太子在一起，将来必定成为三皇子的心腹大患，父亲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不能拖累你，让你变成两国的罪人。”
“我了个去！”叶清允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爹够狠的啊！为了我三哥连自己亲儿子乃至整个楚家都能豁的出去！”
“诶？你说你爹为了我三哥连身家性命都能舍去，该不是……”叶清允一副你懂得的样子挑了挑眉，楚晏不解的皱了皱眉头，叶清允索性摊开了说，“你爹该不是喜欢郑妃吧？”
“休得胡言！”楚晏厉声呵道，周围吃饭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侧目，楚晏不好意思的揖了揖，又压低了声音急切的否认道，“我父亲一生忠正，怎么可能觊觎天子妃嫔！清允你可别出去乱说！”
叶清允舔舔嘴唇，探过头去，几乎要贴着楚晏的脸颊低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郑妃入宫前可跟你爹是青梅竹马，两个人感情好着呢！可惜你爹年轻时候官职不高又家世平平，不然这郑妃早就是楚夫人了。”
看楚晏呆滞的表情就知道他并不知道自己亲爹的这些往事，叶清允拍拍楚晏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楚晏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件事，怪不得他的父亲总与皇后为难，怪不得他的父亲总不许他与叶清允交好，宫里都传是皇后暗地里害死了郑妃，若事实真是如此，他父亲的一切行为都变得合理起来。
“只是……”楚晏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件往事，为什么不拿此事来扳倒我父亲？”
恩？这件事属实是难倒了叶清允，现在的她自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敢爱慕皇帝的女人，分分钟抄家灭族，楚晏若是死了，对她可一点好处没有。至于之前真正的平阳公主为何没有想方设法揭发此事，她就不得而知了，她又不是平阳公主肚子里的蛔虫。
“这……”叶清允既然猜不透真正的平阳公主是何种想法，就索性按着自己的想法说了，“我要是揭发了这件事情，你不也得跟着倒霉嘛！你父亲怎样我是不在意，不过我可不想连累到你。”
楚晏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果真是为了我吗？”
叶清允赶紧回应，“那可不嘛！自然都是为了你！”
就着楚晏心情转好的机会，叶清允也赶紧趁热打铁，“好啦，赶紧吃点东西吧，吃完我们去那边逛逛，听说集市南头的万宝斋进了一批新的首饰衣衫，我们一会儿去看看！”
昨日跟楚晏逛了整整一天，今日一大清早还要被生拽起来去陪沈千俞踏青，叶清允困的直在马车上打瞌睡，一不留神脑袋还磕在了车壁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公主看起来精神不大好，是昨日没有休息好？”
沈千俞难得这样和颜悦色的说话，叶清允狐疑的盯着沈千俞看了两眼，心想这厮肯定没揣着什么好心思。
“废话！你看看现在才几点？你是怕去晚了凤鸣山会自己飞走吗！”
叶清允这一股子起床气全数发泄在了沈千俞身上，沈千俞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之前叶清允对他虽然是笑里藏刀，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肯做一做的，怎么这和亲的事情一定，反而对他的厌烦倒是毫不遮掩了。
“这清早的凤鸣山最是舒适凉爽，而且去的早些，人也会少一些，清净的多。”
叶清允百困之中抽出一丝目光白了沈千俞一眼，“你可拉倒吧！父皇知道今天你跟我要去凤鸣山踏青，从昨天开始凤鸣山就封禁了好不好！”
沈千俞说一句叶清允怼一句，怼的沈千俞实在没了脾气，只好闭口不言，反正到了凤鸣山之后，她就再也开不了口，他实在不必在此跟她逞什么口舌之快。
沈千俞不说话，叶清允也就安心闭目养神，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的一停，叶清允睡梦中因为惯性一个猛子就倒向旁边，“哎哟！”
叶清允揉了揉撞疼的胳膊，气滚滚的瞪了一眼沈千俞，仿佛是沈千俞将她推倒了似的。
明菏在车外拉开帘子，一阵混着青草香的微风吹了进来，让叶清允瞬间清醒了不少，“殿下，到了。”
叶清允望着车外无垠的草地和青葱的绿植，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忙不迭的让明菏搀扶她下了马车，深吸一口气，满满的都是清新的味道。
在自己那个时代，已经很少见到自然的植物了，为数不多的植物还都被保护在了玻璃罩内，成为了贵族人家才配拥有的装饰品，而在这里，却有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和郁郁葱葱的密林。
叶清允伸了个懒腰，“真舒服啊！果然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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