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殡
端木尔岚是恨端木嘉城的正妻的，若不是她，莫红绾不必在青楼中呆了一生，端木嘉城也不必担了骂名。端木尔岚也不必在这府中孤立无援，孤单至此。
次日莫红绾出殡，端木尔岚一身孝衣捧着莫红绾的牌位，走在最先，经受着路人投来的眼神。
在枕香阁里寄生的女子都感念莫红绾生前的恩德，纷纷穿上素衣送她最后一程。莫红绾的出殡之路，也因着她们的到来热闹了许多。
莫红绾的坟墓在郊外一处清丽的山坡上，端木嘉城买上了整个山头，让莫红绾生后过得富丽。可这并不是莫红绾想要的，她最想要的，是在死后能够葬入端木嘉城的祖坟。
只是，端木嘉城并没有替莫红绾完成这个心愿。端木嘉城甚至没有来送莫红绾最后一程，他说若是他来，莫红绾只怕会被世人诟病。
可莫红绾这一生何曾在乎过世人的闲言碎语，她在乎的只有端木嘉城一人。若是端木嘉城能来送她，她应该能够含笑九泉了。
端木嘉城未来，但替端木尔岚安排好了一切。到坟地之后，自有人为莫红绾安葬。端木尔岚只需站在一边，看着莫红绾一点一点离她远去。
安葬之后，所有人都匆匆离开，端木尔岚也该走的，可看着莫红绾一座孤坟，她如何都不忍离开。在莫红绾的墓碑旁坐下来，伸手抚摸莫红绾的名字，端木尔岚的泪水不自觉流了下来。
“娘亲，你走了，留下端木尔岚一人。端木尔岚觉得很辛苦，很累啊。”
一块洁净的帕子出现在端木尔岚的面前，接过帕子长相清秀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端木尔岚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青楼中，来青楼的男子自然不是什么好男人，莫红绾自然不会让她去接触。
端木尔岚对男子并不熟悉，此时看到男子莫名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除了害怕还有局促。端木尔岚匆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苏子青。”男子转身朝着莫红绾的墓碑十分恭敬的举了三个躬，转脸对端木尔岚道，“你娘亲这一生也算是圆满，端木将军一生钟爱于她，又有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应该无憾吧。”
端木尔岚细细观察眼面前男子的相貌和年纪，的确不是莫红绾生前认识的人。可听他的话，似乎对莫红绾和端木嘉城之间的事情很是熟悉。
端木嘉城身为朝中将领，有很多志同道合的人，自然也有嫉妒之人。莫红绾曾是端木嘉城的一个软肋，也有人曾用莫红绾打击过他。
如今莫红绾已死，剩下的便是端木尔岚。端木嘉城从未对不起端木尔岚，对她照顾有加。就算他对端木尔岚不好，单看他是莫红绾最爱的人，端木尔岚也不会让别人利用她来伤害端木嘉城。
“你似乎对我娘亲的事情很了解，可我不记得娘亲和你认识。”端木尔岚略略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苏子青之间的距离，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苏子青察觉到端木尔岚的警惕，咧嘴一笑：“我爹曾经和你娘亲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二十年前。不瞒你说，我爹还曾仰慕过你娘亲。”
苏子青的解释让端木尔岚相信了几分，莫红绾年轻时芳名传于天下，倾慕者自然也很多。只是像苏子青这样莫红绾去世了还过来吊念的倒是难得一见，倒是给端木尔岚许多安慰。
“娘亲去世没有多久，若是你早来几日，还能见到呢。”将手中的帕子放回到男子的手中，端木尔岚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若是你想，可以到枕香阁坐坐，喝杯酒还是可以的。”
苏子青笑着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子青的笑容让端木尔岚不能拒绝他的提议，端木尔岚同他一起踏上回清渊的路途。
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已近黄昏。素素已经将晚膳拿回青竹园，摆在院中的石桌上等端木尔岚来用。
素素是莫红绾在端木尔岚出生前买回枕香阁的，端木尔岚出生后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她和端木尔岚一起长大，可以算是端木尔岚的姐妹。
莫红绾过世之后，端木嘉城不放心端木尔岚一个人呆在枕香阁，便将她带回了将军府。端木尔岚不放心素素一个女子呆在枕香阁，便将她一起带了过来。
将军府的日子比不得在枕香阁时的自由，莫红绾自觉没能给端木尔岚一个显赫的身份，有愧于她，从小都不拘束她，也从不要求她做什么。
来到将军府之后，端木尔岚却不得不遵守将军府中的规矩。端木嘉城虽为将军，但出身不好，朝堂之上不得不依靠正妻家族的势力。
端木尔岚不愿端木嘉城为了自己与她起争执，不愿为了自己让端木嘉城两厢为难。
莫红绾出殡之后，端木尔岚的生活变得单调了许多。安安分分在青竹园呆了三日，端木尔岚就呆不住了。
第四日清晨，端木尔岚与素素一同换了便装出了门。在清渊的街道上逛了一圈，挑了一些女子的首饰脂粉，端木尔岚径自来到了枕香阁。
端木尔岚从枕香阁侧门直接上到三楼，从三楼的走廊上望出去，虽是早晨，但是枕香阁中已经有许多人的持杯喝酒，一派热闹之气。
一绿衣女子身姿妖娆，手中拿着一本蓝皮本子，缓步朝端木尔岚走来。
略走近后，看清女子的面容，端木尔岚大步迎了上去：“绿绮姐姐。”
绿绮挽上端木尔岚的手，一脸亲切之色。绿绮是莫红绾生前收留的一个孤女，但她不是枕香阁的姑娘，莫红绾从不强逼任何人迎客。
绿绮不愿，莫红绾便不逼。还请了师父教授绿绮记账管理，多年前，莫红绾就将枕香阁交给绿绮管理。
每隔一个月绿绮就会将整理好的账目交到莫红绾手中，这几个月因着莫红绾的病，没有人有心思去打理枕香阁。
枕香阁到如今还能如此热闹，全靠绿绮不辞辛苦地打理。
与绿绮回到从前住过的房间，端木尔岚坐下来接过素素送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绿绮将手中的账本递到端木尔岚面前，缓缓翻开：“这是这几个月来的账目，前几日因着你娘的事，我不敢来烦你。但枕香阁是你的，你总该管管。还有你娘留下的房子，不久前已经打扫干净了，你若是在将军府住的不开心，就住到那里去吧。”
绿绮对端木尔岚一向极好，为人又细心。她知道端木尔岚虽喜欢和端木嘉城一起，但将军府中有太多端木尔岚不想要见到的人。
端木尔岚一句都没有说，但绿绮已经帮她考虑周到，莫红绾生前留下的房子，她也已经帮端木尔岚打扫干净。
可是端木尔岚现在还不能够抛下端木嘉城，莫红绾刚去，他还需要端木尔岚的安慰。若是端木尔岚如今离开，端木嘉城思念莫红绾之时，应该寻谁同他喝酒。
“再过一段时候吧，娘亲刚过世，爹爹心里也不舒服，我该陪他一段时间才是。”
“你娘生前，也不见得他多来看看。”绿绮感念莫红绾恩泽，对端木嘉城没给莫红绾名分一事耿耿于怀，对他心中难免有些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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