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朝：跌回谷中
待上岸之后，他们只能唉声叹气，等待下一个午夜。洛司合如今灵力损耗过大，他闭眼调息，想在下一个午夜到达之前尽量多恢复些。
只是现如今，那六人都已出了一际天谷，出去的人是帮不了谷内的人的，这个结界只能从内部攻破。
可就算洛司合再厉害，这毕竟也是上古的神仙留下来的结界啊……
叶双生去附近找了些果子充饥，便又睡了会儿。也不知道是先前在桃花崖因噩梦没睡好还是因为打雷，她这些天一直都很困，并且越来越想睡觉。
洛司合看着熟睡的她，不免有些担忧。
这一睡便是小半天，醒来后，她无聊地盯着昙时花，生怕错过下一个午夜。
“司合，方才你们七人合力才勉强将结界打开一条缝，如今他们都出去了，在外面也没法帮我们，我们……还出的去吗？”叶双生很沮丧，这个地方暗无天日的，一点也不好玩。
“不必担心，总有办法出去的。”他给了她一个肯定，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没有能力将结界撕开一条缝，结局又会怎样。
叶双生坐了这么久，肚子也咕咕叫了。洛司合偷偷笑了笑，被她看见。她撇了撇嘴，道：“你笑什么嘛，你不饿吗？”
叶双生朝水面看去，发现水面在冒泡，而且还有涟漪。
她激动地拉着洛司合，道：“司合，你看，水里有鱼！”
洛司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问道：“想吃吗？”她点点头，进来这里这么久了，她只吃了几个野果，看到鱼当然想吃。
洛司合用灵力织成一张浅蓝色的光网，朝水里一丢，再捞起来时，网里面有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在挣扎。
他们生了火，用树枝把鱼串起来，放在火上烤。火不大，鱼也熟得很慢。叶双生托着下巴，静静地坐着看他烤鱼。
叶双生抱怨道：“好无聊啊……”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叶双生听他这么说，眼睛里顿时放光，洛司合之前话并不是很多，现在他要讲故事。
“据说天界有位风将军，他少年出游，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遇到一个女子。那女子生的很是美丽，她静静坐在瀑布旁时，宛若冰雪美人，她叫左离。这位将军看到左离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但是左离是个心高气傲的姑娘，她并没有喜欢上风将军。风将军见此，就假意受伤，厚着脸皮留在了这个地方。左离心善也很单纯，就相信了风将军。她照顾假意受伤的风将军，带他在自己长大的地方参观玩乐，日子一久，左离也喜欢上了风将军。”
“他们拜了堂，成了亲，风将军便提出要带左离回天界，回自己长大的地方看看。左离跟着风将军到了天界，还生下了一个儿子。但是上天总是爱折磨有情人，他们辛福的生活因为一纸诏书而破灭。”
“在他们的儿子四岁时，天界与魔界突然要打仗，风将军身为天界的大将军，奉命带兵出征，左离就留下照顾自己的儿子。天界连续吃了败仗，天帝便想与魔界议和，可是由于交涉不当，这场仗又打了一年。左离左盼右盼，盼来的不是风将军得胜归来，而是他的死讯。”
洛司合脸上满是怜悯，继续讲着这个凄凉的故事。
“可是没见到尸身她根本不信，于是她犹豫地抛下刚满五岁的儿子，跑到战场上去找风将军，她也看到了风将军的尸身。左离顿时心如死灰，说什么都要带风将军回家，战场上是最容易受伤的，左离不慎受了伤，但她执意要带走风将军的尸身。”
“等她再回到天界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五岁的幼子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在面前，看着父亲的尸身变得更加冰凉。”
叶双生听了之后内心感慨，问道：“司合，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小时候听月四师叔讲过。”
“那那个孩子呢？他怎么样了？”
“记不清了，但是我依稀记得那个孩子流落人间。”
叶双生被这个悲惨的爱情故事打动，一直不说话。
洛司合突然转过头，神情涩然，脸还有些红，道：“不过我定然不会让心爱之人因我而死的。”他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叶双生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她想了一会儿，突然道：“司合，你为什么这么好脾气呀？”
洛司合愣了一下，问道：“很好吗？”她点点头，自从认识他以来，就从来没见过他生气，也没见过他对谁不好。
洛司合怔怔地看着她，想着，其实自己也不是对谁都这么好脾气的。他有些怅然，有些话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故事讲完了，鱼也烤好了，洛司合把烤好的鱼递给她，见她大口咬着，心中的失意似乎也减少了许多。也许是饿久了，这样没放油没放盐的烤鱼，叶双生也觉得无比美味。
“唉，真想吃普点斋的绿豆糕。司合，你吃过普点斋的绿豆糕吗，可好吃了。”叶双生笑得很天真，就像未经世事一般。
洛司合笑着摇摇头，这个贪吃鬼，偏偏爱吃这些甜甜的点心，他并不喜欢总吃这些甜到发腻的东西。
一天终于在他们的期盼中过去了。午夜之时，十二瓣花瓣如昨夜再次缓缓绽开，这是出一际天谷的第二次机会。
洛司合唤出命剑南星，结合了破结咒，按着手印注入灵力要施展法术，想要再把这个结界撕开一条口子。
他跃到空中，紧拧着眉，一道道浅蓝色的灵力所散发出来的光直抵结界。见结界丝毫未动，他又掏出几张符纸，一并使用。
一息间，他竟一口鲜红的血从口中喷出，凡人之躯，想要破开神留下的结界，岂是那么容易的？
昨夜七人破开结界的时候其实受到了结界的反噬，只不过七个人共同承担这样的反噬就没那么严重。如今他要一个人完成阵法，同样力度的反噬一下子全打在他身上，痛苦至极。
“司合！”叶双生在地面上急得不得了，却只能眼睁睁望着，一脸的担忧。他并未停止，反而加大攻击结界的力度。
“司合，快停下吧！反噬会加重的！”叶双生急得都快跳起来了。她忽然捂着头，觉得头痛欲裂。
许多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乱窜。
——大婚、天宫、光阵……她说不出话了，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灵力涌入她的体内，叶双生额间出现了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眼神变得凶戾，脸上的那丝天真被阴沉取代，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她面无表情，手一挥，结界奇迹般的直接破开消失了，而不是只撕开一个缝。她的手似乎还指向了洛司合，只不过没人知道。黑烟渐渐逃窜……彼岸花渐渐淡去直至消失，叶双生也晕了过去。
洛司合被刚刚那股强大又霸道的力量给震得摔在地上，双眼一黑，很快便没了力气。
他们两个躺在地上，毫无生气。
他唇边还留有一丝血迹，青色的衣袍也深了一块，是刚刚留下的血。月三等人原本在结界外焦急地想法帮他们撕开这个结界，谁知结界突然被一股强大的灵力给震破了。月三已经好久没看到这么强的灵力了……
他们见结界没了，赶紧跳下一际天谷，把昏迷不醒的两人给捞上去。
午夜的月光颇为皎洁，显得朦胧而又神秘。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洛司合醒了，叶双生还睡着。
“小师妹这是……”祝旷担心地询问。
洛司合看着众人，回答说：“我也不知，我本在破除结界，双生突然晕了过去。当时只有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量，直接冲破了秘境结界，我也被那股力量给震晕了。”
众人皆一脸惊讶，他们也知道结界是被一股强大的灵力给冲破的，洛司合虽然灵力强悍，但他绝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叶双生就更别说了，打死他们也不信叶双生有那个能耐。
究竟是谁有这等本事，他们毫不知情，又有谁知那是叶双生挥挥手便干出来的。他们没再多想，只当或许是两人无意间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叶双生醒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有一道可怕诡异的红光划过，自己便晕了，醒来后已经在谷中。她本以为是洛司合破开的结界，但听到他们说话后才知道不是他，暗道一声稀奇。
“罢了罢了，赶快离开去煞心海才最要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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