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煞：一泼脏水
长街转头看了她一眼，手中一个黑色的光点飞出。
叶双生吃着绿豆糕，道：“司合，阳华叔和长街的矛盾怎么办啊，不把这桩事解决我还怎么回白笠山？”
洛司合笑着擦掉她嘴角的碎屑，温言：“我没想过你会为了凤族这么殚精竭虑。你不是怀疑长街吗？今日你与她提起此事，若她真与凶手有关，那么她必有动作。你这几日要小心。”
叶双生答应着，又道：“但是还不够，还得加把火。”她给他也喂了一块糕点，往他身上一靠，抱怨道：“每日早上的晨会，那些长老吵得我头疼死了，真想把莫命绑过来应付这些。”
洛司合被她逗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
说到莫命，叶双生便有些惆怅，她又想起了万年前的事情。
每一代魔尊都无父无母，在魔塔中降生。历代魔尊降生后便要经过严格苛刻的磨练，成就一身法力。叶双生也是如此。
但她与往届魔尊不同的是，她不需要想着手底下的城主因她年幼而欺负她。莫命将她护到大，除了修炼时的苦和累，就没有让她受过任何委屈。因此她的本性并不像历代魔尊那般压抑愁闷。
莫命对她就像爷爷对孙女，是她在魔界唯一的亲人。在她功法大成之时，莫命便稍微放手了。
所以自那时候起，叶双生得独自面对一切，包括所有的明枪暗箭。可是她知道，她所面对的那些虽然多，但也只是冰山一角，有许多莫命都悄悄替她解决了。
“老头儿！你那茶壶我拿走了！”
“臭丫头你给我站住！今日剑还没练！”
“……”
她闭眼回想，莫命将她带大，不仅在小时候不让她受委屈，长大后也默默在背后保护着。他让她看清许多人的虚伪面孔，知道世间险恶。
可是后来，莫命并不同意她的婚事。在他眼中，神都是狂妄自大的，可最后还不是迁就了她。
直到现在，她都有万年没有见到莫命了，莫命只怕最后还在怪她不听话，而他也不知道她又活过来了。
晚间狂风大作，一场大雨席卷而来，打落了不少果子。
晨会之时，叶双生很不情愿地走进会场。虽然叶诎此时还是族长，但是他已经在把这些事务交托给她了，为的就是让她树立威信。光有身份远远不够。
她坐了下来，故意提到：“近日，我查了查十六年前谪凤被灭一案，有了些头绪。”
场内一片喧哗。
“于是我顺藤摸瓜找到了当年的凶手。”
阳华瞬间激动起来，拍桌而起，道：“是谁！”
叶双生道：“阳华叔先坐下，真凶暂时不能公布，我会暗地里杀了再说，而且真凶就是在场中的其中一人。”
她做事很多时候是果断的，当然，身为魔尊，手段肯定不会有多温柔。
散会后，叶诎便问她：“双生，你当真知道真凶是谁了？”
叶双生很坦然，道：“不知道。”
叶诎开始有些紧张，他捏紧拳头，道：“那你为何这么说？”
“爹爹你想一下，觅安岭的位置可曾泄露？”
“不曾。若是泄露了凤族便灭族了。所以……你觉得凶手还在觅安岭？”
“对啊。而且十六年前谪凤应该有十几个，但谪凤生来灵力充足法术强悍，如果不是十二长老中的一位，有谁有那么大的凝聚力让那么多人潜入觅安岭，灭杀谪凤。或者说，有谁有那么大的能力灭杀谪凤？整整十几位谪凤被直接杀死，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而且假设是天界的人要杀谪凤，那么他们当时为什么也只是打晕其他血脉的凤凰，而不是就地格杀？难道不应该杀得越多越好吗？说明背后之人不想伤害其他凤凰，甚至一只都不想。若背后之人是天界的，他们不可能手下留情，而且如此一来觅安岭就暴露了，凤族不可能残喘到现在。”
叶诎其实很赞同她的分析，可是他又道：“若真是十二长老中的一个，你这就是在引火上身！”
叶双生摊摊手，并不在意。
昏暗的屋子里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就凭她谪凤的身份，她就不该活下去！先除掉再说！”冰冷的语言没有一点温度。
“是！”
黑色身影闪过，匕首的寒光被蜡烛反射在墙上，叶双生反应过来，身子一偏，躲了过去。
叶双生一脚踹到刺客的小腹，刺客瘫倒在地，蒙面的布上隐约带有血迹。她施法绑住那人，才走过去将面纱扯掉。
叶双生不认得她，先将她押到了牢里。
叶诎与洛司合赶来，便看见叶双生盯着那个刺客。叶诎带有几分警惕，道：“我在觅安岭从未见过她。”说罢，叶诎探了探她的真身，可那人确确实实是凤族之人。
万年来凤族一直在觅安岭，也从未有别的凤族进入，想来应该是哪个人豢养的死士，不让她露面。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十二长老都赶来了。
刺客什么也不肯说，阳华动了刑，逼她招供。凤族的刑罚很可怕，刺客忍受不了，便开口道：“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人。”刺客一双似鹰的眼睛盯着洛司合，众人犹豫一会儿，用绳子将刺客绑住，收走了她所有的凶器，出了牢房，留洛司合一人在里面。
众人在外静候，可却听到里面传来不对劲的声音。
“你……你，我来告诉你下一步计划，你竟要……杀……我……”他们慌忙进去，发现刺客已经死了。只有惊恐的洛司合呆呆地站在那里。
十二长老皆看向他，不可思议。
明灯连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刚刚……刚刚她自己震碎五脏六腑又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洛司合说着，负生长老上前查看一番，冷笑道：“洛公子，此人五脏六腑俱全，你若要说谎怎么也不好好看看？你作何解释？！”负生的话语中带了几分不善与针对。
传闻负生年轻时与一人族相恋，身份败露后被抛弃，当时她怀着项迁回到凤族，后来便生下了项迁。自那之后，她就讨厌上了所有的外族人。
负生本就讨厌外族人，叶双生将洛司合带过来以后，她就没少找洛司合的麻烦，这会儿当然要落井下石。
“我不知道。”他垂下眸。他没想过这泼脏水会泼到自己身上。
洛司合在出事后便傻了眼，那刺客明明就是在只有他一人之时自己震碎了五脏六腑，怎么会这样？！
负生看了眼叶诎铁青的脸色，挥手道：“来人，押下去，严加看管！”
叶双生站在洛司合前面，伸手挡住那些人。见叶双生阻拦，侍卫不敢再上前。
“谁敢动他！”她脸色阴沉，现在脾气很暴躁。
负生并不把她看在眼里，道：“少主私带外人进入觅安岭也就罢了，我等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分明就是他杀死的刺客，怎么，少主是要徇私吗？”
叶双生瞪着她，道：“司合绝对不会动手杀人！”她此刻看起来有些幼稚，十六七岁的脸上透出一股坚定，可她如今长相很显小，完全没了前世的气魄。唯一有的便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者气息。
“那当时又有谁在场？不是他还能是谁？”
负生看了眼侍卫，侍卫们便又要上前。叶双生握着破晓剑，拿剑指着他们，喊道：“洛司合是我的人，这件事情一定有误会，没我的同意，谁都别想带走他！”
负生冷言：“觅安岭有条规矩，不论身份，同类相残者就地正法，你今日若是杀了这些人，后果可得自己承担。”
叶诎一直默不作声，仿佛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但是叶双生怎么能让他们带走司合呢？凤族的刑罚有多残酷她很清楚，不死也能丢半条命！
洛司合虽然感动，可是他不能让她因为他而被“就地正法”，他放下她举剑的手，拍拍她，笑道：“清者自清，我没做过，不怕他们审。”他见叶双生不肯，便又说：“放心，快回去吧。”
他都是为了她啊。
叶诎似乎也怕她干出什么事来，用捆妖绳捆住她，道：“来人，少主累了，送少主回去。”叶双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哪怕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洛司合被他们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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