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暮：将军之子
很久以前，一个男孩的父母突然双亡，在天魔大战中战死。他流落街头，再也没了家，以乞讨为生。他为了活下去，曾与恶狗抢食。
他会为了一口吃食向大街上的人下跪，会为了一件破衣裳与乞丐同行。一日，男孩好不容易在百啼城讨到了几文钱，正沾沾自喜。
一群富家子弟拦住了他，觉得欺负他很有意思。男孩那时候不会法术，对于大他许多的富家子弟，只能任由他们殴打。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这种人打了，每回他都被打得遍体鳞伤，而他似乎也习惯了。富家子弟对男孩拳脚相加时，那仅有的几文钱不慎掉入湖中。
他一激动，直接跳到湖中，以为可以把钱捞上来。可是他没有想过他不会游泳，也没有想过湖很深、很大，而几文钱很小。富家子弟见状以为他是疯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救他。他们怕担上杀人的罪名，纷纷四散而逃。
路过的行人都当看不见，没有一个人施以援手，任由他在水中挣扎。没人会在意一个小乞丐的死活，也没人会在那样的大冬天不要求回报地去救一个乞丐。
但是在这时，一个少年出现了。
这个少年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把男孩救起，让他感到一丝正义与光明。他给了男孩一缕温暖的阳光，让男孩活了下去。
少年不仅让男孩吃饱了饭，还给男孩买了新衣服，请了郎中。在感受到男孩有天界仙根后，更是带他回了天界。
天帝查明男孩的身份，才知他是天界已故风将军的遗子，便将男孩收作义子，成了天界的三殿下。男孩逐渐长大，天帝发现他的才华，就让他当了天界的一个副将，将来立了功还有大好前途。
叶双生听着月四讲的故事，猜到了男孩就是风顾离，而那个救起他的少年就是很久以前的洛司合。
她以前听洛司合讲过风将军和左离的故事，现在听起来，他们这一家可真的是可怜。
风将军和左离死后，风顾离意外流落人间。他日日被人欺负，刚巧碰上来人界历练游玩的洛司合，才得以回到天界。也正是因为如此，风顾离恨极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恨洛司合。
洛司合对待他人并没有像对待叶双生一般宠溺，时常是一副冷清的样子，风顾离虽然时常去找他，但是洛司合并没有与他走得有多近。对于这个义弟，他只能说是知面不知心，从来没有看懂过他，更没有想过他曾经救下来的孩子会想颠覆六界。
或许在他眼中，孩子都是天真无邪的吧。
叶双生只能感叹人心险恶，风顾离当时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失去父母，流落街头，被人欺负了那么久，难免心中黑暗。
可是她不会因为风顾离可怜就同情他，他杀了那么多人只为得到点煞气，命楚千珩屠了满城，同样杀了与他曾经一样幼弱的孩子。
如果可以杀了他，她想她还是一点都不会留情的。
洛司合此刻正趁着天界是夜晚，黑衣蒙面，找到了关着天帝的地方。
他看到天帝瘫在床上没法动弹，便走到他床边，蹲下道：“父帝，您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今日带不走您，等之后孩儿解决一切就行了。我会把你和大哥都救出去的。”
洛司合看到天帝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他来了，听到他说话后给出的回应。
洛司合朝他跪着拜了三拜，瞧见有人要来了，赶紧离开。
他走到天宫的卷史宫，想找出点什么线索。
风顾离此刻正坐在天帝身旁，淡然道：“义父，您看，兄长回来了。”
天帝的手臂微微颤抖，显然极其愤怒。
“您别生气啊，我又不会对他做什么。说起来你们也有一万多年没见面了，我替您去见见兄长。”
洛司合想着，叶双生被杀时天帝已然被控制，说明风顾离在更早之前就已经下手了。他试图通过弑魔阵的事情找到更早以前的线索，可是他却惊讶地发现，任何有关叶双生被杀的案宗全都不见了。就像从没出现，从未发生一样。
月三和月四在几年前既然能查到，那说明这些案宗是最近才抹去的。
洛司合隐约察觉有一面墙与他万年前所看到的不大一样，上前查看后，才发现那是一面掩人耳目的墙，破了封印后就是一扇门。
他无声破了封印，打开门沿着密道小心走进去。原本处于黑暗的天宫竟然慢慢变成了白昼。路很狭窄，到后来空间非常宽敞。
这个地方的正中央赫然停着两具冰棺。里面躺着的正是天界曾经战死的风将军和风夫人左离。他们的棺椁旁摆着一架子的书。洛司合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些书粗略看了一下，发现全是有关禁术的书，还发现了一本与弑魔阵有关的书。
上面写着：“弑魔阵，以神魂为祭可转为泯神阵，献魂之神魂飞魄散。”他匆匆看了眼又放了回去。
在那些记载禁术的书中，有一种禁术叫做还魂术。书中记载，还魂术可让人起死回生，但所需的煞气很重。古往今来失败者皆因煞气不足。
洛司合心中一颤。
尸身、还魂术、煞气……
难不成……
他想到这里，脑中油然而生出一个荒诞到几乎不可能实现的设想。
洛司合听到脚步声，赶紧将书放回书架上，躲在一旁的垂地长帘后，在暗处监视着一切。
走进来的是付将军和风顾离。
付将军拱手道：“恭喜殿下，离成功又进一步！”
“还差得远呢。魔界与冥界的煞气远远不够，若是六界中充满煞气，那才好呢……”
“属下定为殿下肝脑涂地。等一切完成，风将军就可以回来了！”付将军陷入回忆中，眼泛泪花。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陪陪我爹娘。”
风顾离脸上多了几抹惆怅。
付将军出去后，这里就只剩下洛司合和风顾离了。他看了眼垂地长帘，嘴角上扬，道：“兄长不必藏了，你来天界我怎会不知？”
洛司合扯下蒙面黑布，缓缓走出来。
他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兄长心中应该有答案了吧，何须再来问我？”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很有可能是一切回归混沌！”
“我知道，”风顾离走到那两具冰棺面前，伸手抚摸，脸上透出几分狠绝，“我就是要毁了六界！”
他脸上的狠绝渐渐转为柔情，道：“在这个世上，除了兄长你，就只有我爹娘真心待我了。虽然你总是冷冰冰的，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我爹娘他们都好久好久没有和我说过话了。”风顾离微微侧头，看向洛司合。
“我知道很多人都对不起你，可是你有想过那些无辜之人吗？”
风顾离冷笑两声，道：“无辜之人？世界上又有哪一个人真正无辜？与其留着这些恶人，不如换我爹娘回来。”
洛司合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原先那副初见时的天真去哪儿了？
“你真是疯了！”
“我确实疯了，那你呢？为了一个女人三番四次不要命，我若是替你除了她，那你不就不用担心随时丧命了吗？”
“你敢！”洛司合攥紧拳头，恰好被他抓住了软肋。
“如今兄长既然回来了，那不如就留在天界，别去追求那所谓的爱情了。”风顾离眼尾上扬，透出几丝邪恶来。
洛司合冷言：“不可能！”
“兄长啊，你真是太痴情了。你这么喜欢她，那弟弟说个实话。万年前你们重遇河的初遇就是弟弟设计的呢。”
洛司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眉头紧皱不展，只听他又说：“那莫挽死后，我看你爱她爱的太深，居然孤身闯到冥界去想找她的魂魄，我便将她的魂魄藏了起来，重新拼起来，好生养着，送去投胎成为谪凤，才成了你如今所看到的叶双生。你们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难道不应该好好谢谢我吗？”
“这么说，我可还真得谢谢你，谢谢你让双生魂飞魄散？”洛司合咬字很重，如今只觉得自己可笑，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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