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红莲篇·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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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棠在山坡上发现了一只幼鹿，小小的缩成一团。
“鹿！鹿！”她惊喜的叫着。玉一和红莲跟在她身后，他俩相拥哭泣之后再无言语，一直沉默着。
“摸摸。”夜棠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幼鹿，幼鹿一动不动很是乖巧。
红莲见她欢喜，也伸出手摸着幼鹿。
“走了，主神还等着回去呢。”玉一提醒。
“嗯。”红莲起身拉着夜棠离开。
夜棠有些不舍，频频回头。
红莲见状叹了口气：“要不还是将它带回去吧，夜棠舍不得。”
夜棠一听，立马可怜巴巴的拉着玉一的袖子求求。
“唉，带回去吧。”玉一无奈，在夜棠的可怜攻势下，他实在不忍心拒绝。
玉一抱着夜棠，红莲抱着幼鹿往山顶行宫回去。
世和在殿里喝茶，见他们回来出来相迎。
“呀，怎么还带回来了一只鹿，正巧我想尝尝鹿肉呢！”世和玩笑道。
“……”红莲玉一两人无语。
幼鹿吓得哆嗦，夜棠吓得瘪嘴：“不能吃！不能吃！”
“哈哈哈哈，不吃不吃，小夜棠要哭鼻子了！”世和哈哈大笑。他可太喜欢逗孩子了，玉一红莲长大了都懒得理他，还好有这个小家伙能解闷。
夜棠气得锤他，她以为世和真的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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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一行在此住了有小半月，世和的状态愈来愈不好了，每日总觉疲倦，要两三个时辰休憩才缓的过来。红莲都看在眼里，她不问，世和便也不说，只等她看向他时，他才浅浅一笑。红莲就静静的坐在远处望着他，守着他。
自把幼鹿带回行宫，夜棠开始热衷每天都要带个小兽回来。前天带只鸟，今天带条蛇，夜棠是不亦乐乎，玉一怕她伤着天天跟着。红莲只觉得她的宫里是十分的热闹。
红莲是不怕蛇的，只是世和喜欢逗她，她便配合着。
说来也怪，带回来的幼鹿谁都不亲，就天天跟在红莲身后，红莲在哪它在哪。多时红莲就坐在远处陪着世和，幼鹿就偎在她身边卧着，陪着她。红莲也不驱赶，时而摸摸它，它就蹭蹭红莲的手心。
“咳咳……咳咳咳。”世和突然开始咳嗽。
红莲慌忙起身过去：“怎么了？”
“咳咳……没事的，身子不大舒适……咳咳”世和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红莲吩咐仙仆拿件斗篷过来，又倒了杯热茶递给世和，手指无意触碰，世和身上暖意全无，冷得像冰。
这是消散的前兆吗？世和还是不打算说吗？要说些什么吗？红莲内心挣扎。
见她神色犹疑，世和开口：“想什么呢？不妨与我说一说？”
“……”红莲犹豫会，正欲开口。
门外夜棠急匆匆的跑回来，怀里抱着什么，玉一跟在后面。
“世和世和，救救！救救！”夜棠带回来了只狐狸。赤橘色的皮毛，眉目周围生着许多的白毛，一看就是年岁很大了，它时不时呕血，寿命到了快不行了。
夜棠祈求的望着世和。
“我说了这狐狸救不活的，夜棠不听我的。”玉一皱眉无奈。
世和笑笑，他伸出手摸着狐狸的头，狐狸蹭着他，慢慢的不动了。
“它，它好了吗？睡着了吗？”夜棠不明白。
世和静静道：“是的，它睡着了。”
狐狸的身上开始出现一个一个浅浅的光团，轻悠悠的漂浮向天，狐狸的身体逐渐变淡，只听见“叮”的一声，碎成无数细小的光片，慢慢消散。
夜棠愣住了：“狐狸呢？”
“……它死了，它要离开这里了。”世和望着天。
“它为什么死？”夜棠问。
“它的寿命到了所以会死。”世和看她浅浅笑道“天道秩序，这世间万物到最后都注定会死亡消散的，所以小夜棠不必伤心。”
“那，世和会死吗？”夜棠又问。
“夜棠！”玉一大声喝止。
世和冲玉一摇头，很淡然的说道：“会呀，我也会死的。我希望我死的时候，我的孩子们都不要哭。”
他看向红莲，眼中似有安慰，似有道别。
眼神迅速移开，红莲无话，咬着牙快步出去了。幼鹿紧紧跟着她。
玉一欲追，世和摆手：“让她安静接受罢。”
夜棠则像是明白了什么，钻进世和的怀里，安静的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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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沿着石阶一直向下，眼泪无声的滴落。幼鹿在身后跟着，落蹄轻轻。
她突然停了下来，幼鹿撞在了她身上。她像被抽了骨头一样，整个人瘫软下来，跌坐在石阶上，幼鹿跑到她面前，舔着她。
原来，世和是知道的啊。可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她呢，一直让她这么难过担心。
红莲不知道的是，世和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她，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敏感，察觉到他要开始消散了。世和不想她承受太多，只想她天天开心着。他不想自己的死压在红莲心里一辈子，她的心太软了。世和从来没重罚过红莲，有什么事情也是让玉一去解决，就像世意的弃子作乱，他派玉一下的界，没想玉一反倒伤得不轻。气得他恨不得砍了世意。世和就是这样，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受伤委屈。
小鹿舔舐着红莲的手背，安慰着她，不要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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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一行返回天宫的时候，世意开始消散。
世和感应到了，他不许红莲她们跟着，只身匆匆赶到。
世意在殿内地上躺着，双目紧闭，浑身散出片片的黑絮，消散开始了。
夜栖跪坐他旁，双手紧握世意的一只手。
世和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站在旁边。
“你来了。”世意闭眼开口。
“嗯。”
“我要消失了。”
“嗯。”
“夜棠……多谢你的照顾了。”
“没什么。”看来他还有点良心，临死还记着夜棠。
“你也快了吧。”世意睁开眼问。
“嗯，快了。”
他看向夜栖，命令道：“好了，不要磨蹭了，吃掉我。”
夜栖点了下头，双手出现隐隐白光，他正在吸取世意剩余的灵力。世意身上急速散出黑烟，消亡在加快，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你……”世和不解他为何如此，要命令夜栖吃掉自己。
“世和……对不住……弃子伤了……伤了玉一……”他断断续续，话声又轻又弱，“他……他……”
“叮”他的身体在黑烟里猛地碎裂，瞬间闪光不见。
世意还没说完话，就死了。
世和怔住。
他知道，都会有这么一天，哪怕在红莲的行宫见过了那只狐狸的死亡，看到世意的死，他还是接受不了。
夜栖见主神消亡，他心中并无悲痛，平静的在主神消亡的位置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看向世和：“这是主神的意愿，他担心我不敌下界那个弃子，所以让我吞噬。之前害玉一受伤，主神心中倍感自责，望您原谅。”
“……”
世和一言不发，神情凝重的离开了。
他好像，并不是那么了解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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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界。
满身戾气的弃子，眼神凶恶的看着手下妖邪押回来的少年。
一身白衣笑意盈盈，浅碧色眼睛里像是盛了一汪春水，一头白发显得他十分苍白。
少年笑道：“别这么凶嘛~吾是世心主神座下的神祇，吾叫长生~”
弃子无话依旧凶恶盯着他，少年也未恼：“吾来找你呢，是来帮你报仇的~当初世意只因你弱小残缺就弃了你，哪怕你成为一方霸主，他也依旧看不上你，甚至派人下来除掉你。不过现在好了~他已消散死去，你不必再惧怕他~而且剩下两位主神的时间也不多了。只要你跟吾联手，吾就能让你成为操纵神祇生死的帝王，也好让他们瞧瞧，被丢弃的神不输给他们任何一位。如何啊？”
“我为何要信你？”弃子开口。
少年闻言，将上身的衣服解开，赤luo的身上遍布金色的脉络，蠕动着，像虫子一样，正在吸食少年的灵力。
他笑道：“吾身上这些东西会要了吾的命，要想治好就得吸取主神的力量。可是吾的主神她并不想救吾，吾怎么求她都不行。但是她点化的水神，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水神还让她解决掉吾，幸亏她心善留了吾的命。可是吾还是会死啊，残缺的神是得不到主神的关照的，这种感觉吾可太清楚了~”
他穿上衣服，笑意不停：“所以，吾想和你联手，报仇！你还不知道吧~世意死的时候让座下的夜栖吸取了他剩余的力量，为的就是杀掉你~哎，与其被杀，不如主动去杀死他们！你若是称了王，便能轻易主宰这世间的一切！谁若是不服，你便杀谁！这样不是更好吗~”
弃子沉默良久，脸上出现邪笑：“有意思！有意思！我想杀谁就杀谁！哈哈哈哈！”
少年见状，走到他身旁坐下：“那你就是答应了？”
“为何不答应？操纵一切，多有意思啊！”弃子兴奋道。
少年脸上笑意更浓：“你和吾就是盟友啦~盟友可有姓名？”
姓名？主神未赐，那他便自己赐名！嫌他弱小？那他便爬到所有神的头上，做那最高地位的主宰！操纵一切，谁不服便杀谁！
弃子咬牙，恶狠狠道：“幽河！我叫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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