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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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下午这一番‘水上冲浪’,尧书的体能消耗极大,肚子空落落的咕咕叫,于是回家路上她走进街边一家泰餐店,点了一份padthai,和一杯当日店里特价的鸡尾酒。
尧书饥肠辘辘,所以也不太照顾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
鸡肉、海鲜、洋葱、各式青菜,和主食的泰式河粉炒在一起,淋上店家的秘制酱汁和鱼露,最后在顶上撒一把泰餐里必不可少的花生碎,吃起来酸甜辣三味俱全,同时在嘴巴里爆发出独特的可口风味。
边吃饭时尧书边随意刷了刷朋友圈,原本只是平平无奇,却被她刷到一条,大学女同学二胎满月的朋友圈。
尧书回忆了下,这位同学好像本科一毕业就火速与男友结婚领证,尧书研一时就听说她生了第一胎,工作辞掉开始做起全职主妇,平时朋友圈里也经常发她与女儿的照片。如今尧书研究生刚毕业俩月,女同学第二胎也满月了,让她不得不感叹时间飞快,同龄人已经是俩孩儿的母亲,她还在迷茫地停留在人生的岔路口不知该如何选择。
尧书记得刚上大学时,她们还曾玩在一起过半学期,后来由于女同学谈了男友,就很少出现在她们的圈子里,关系自然而然地疏远了。女同学结婚时还曾邀请过尧书,但当时的尧书正忙搬家,且他们的婚礼在其他城市举办,所以她只送上了祝福。
尧书点了赞并评论恭喜,正感慨着,便收到卫连卉的消息,说得刚好是这个内容。
「还记得jamie吗?我们一起上过统计课的那个」
不等尧书回复,连卉又自顾自继续发来另外一条消息。
「我刚刷朋友圈看到,人家二胎刚满月了[惊恐]」
「感觉上次听到她消息还是结婚的时候,这怎么就已经二胎了,速度惊人啊」
尧书将叉子放到盘子里,擦擦嘴巴回复:「是不是有种好像我们生活的时间和她的不处于同一轴上的感觉?」
「确实」
尧书:「虽然我并不认同一毕业就结婚生子这样的人生轨迹,但每个人选择不同,我瞧她朋友圈都是一家人幸福和美的,也挺替她开心」
卫连卉回是啊:「以前国内高中同学们,好多都结婚给我下请帖,得亏我人在这里,要是被我家里人知道,指不定要如何催婚」
尧书有些略带同情:「这点我爸妈倒还好,他们并没怎么干涉过。不过我是觉得,我才二十四五,我的人生可以说才正式开始,没必要一下子就半只脚踏进坟墓里。再说了」
「——我都还没玩够,男人见识得也不够多,假如就这么被坑蒙拐骗去过一辈子,我也是会半路离婚的,到时候还得计算成本,很划不来的」
「趁早玩,什么情情爱爱的,都得等我玩够了再谈」
她长篇大论一番后,连卉回复一个表情,并表示学到了说她才是真正的人间清醒。
尧书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吃得很快,风卷残云般消灭食物与两杯鸡尾酒,结了帐回家。
说到感情的事,尧书上一段感情还是发生在她大学时期,前男友名叫汤颂文,是一段好聚好散的美好恋情。
在交往间的一年半内,对方所展现出的都是温柔、有学识、有教养的形象,处处为尧书着想,会接送她上下学,会给她做饭等等。总而言之,是外人眼中的十佳男友形象,当初甚至有不少朋友同学表达过对他二人神仙眷侣的羡慕之情,就连卫连卉曾经也是其中之一。
她与汤颂文在对方大四毕业前夕分手,原因是汤颂文毕业后要搬到其他城市去工作,而尧书作为本科荣誉学生,需要比系里普通学生多上几门课,并且多做一年的thesis研究。换句话说,尧书的本科需要五年才能够毕业。
而两个人都不愿异地恋,也没人心甘情愿地为对方做退步,于是说散就散,身边的好友们甚至为他们感到惋惜。
后来尧书才理解,其实不过是双方都并没有全心全意地投入在这段感情里,所以哪来的自愿牺牲,毕业只是一个分开的由头罢了。
再者,尧书认为汤颂文与自己不是一类人,他安定、循规蹈矩,而她却是个喜欢尝试新鲜事物,更追求刺激的人,分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尧书也从来没有在分手后诋毁过前男友,当其他人问起时,她只说是两人性格不合,并称赞对方是个非常好的人。
她从不会否认他们曾经拥有一段不错的时光。
由于是和平分手,两人也没有互删联系方式,社交媒体账号是互关的状态,也是偶尔对方发了动态也会去点赞的关系。
尧书只知道汤颂文目前在温哥华一家大公司做程序员,其他一无所知。
与汤颂文分手后,尧书便更加全心全意投身于学业和科研,偶尔会在社交软件上与第一眼看上去还不错的男生约会,但通常都止步于初次date,没有下文。
倒不是说尧书对于伴侣的选择有多高,只是逐渐地,她认为寻找与自己合拍的异性,又或是灵魂伴侣,对她来说过于奢侈。
不论结果,这中间浪费的时间与精力,都不如她在某个周末与卫连卉去酒吧小酌倒苦水来得划算。
至于生理问题——她完全都是自己在解决,市场这么大,需求这么多,道具多种多样,总有至少一款能够满足提供快感的。
尧书想,假如幸运的被她碰到一位□□合拍的异性,两个人发展单纯的关系也不是难以接受,毕竟男欢女爱这件事是令人愉快的。
这样的想法一出,尧书的大脑便自动匹配出一位完美人选——
前天晚上,她与谢泅醉生梦死的时光。
两人赤身相对,谢泅轻轻地、有节奏地拍了拍她,尧书无意识地喘着。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作用,她的声音没有被刻意压在喉咙里,时间一长,尧书只觉得嗓子眼儿都干掉了。
就在尧书快坚持不住跪姿,整个人有着朝前倾倒的趋向时,谢泅终于肯开口了,是命令式的口吻。谢泅半躺着,后背靠在墙上,不知是因为刚刚动作过于剧烈,他的脸和胸膛都隐隐发红。
她意乱情迷,心甘情愿地跪坐下去。
一瞬间,尧书被填满。
……
夏天的日落时间很晚,现在晚上九点钟,天还是微亮的,只有远远的天际线处被渲染了橙黄色,连带着边上的云朵也呈淡橘色。
尧书回到家,迅速洗了个澡,将今天的湿透的泳衣以及连衣裙都丢进洗衣机里。
她的头发还是半湿不干的状态,尧书坐在沙发上,两眼望向白色的天花板,目光呆滞。
半年前,尧书接到了自己在本科阶段梦寐以求的大牛实验室的全奖博士offer,当时被惊喜冲昏头脑,想都没想就接了下来。等到她今年五月底研究生毕业时,尧书已经开始不断地质疑这个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她是个果断的人,既然有了动摇的念头,就立马给学校和导师发了邮件,委婉地解释了一些个人原因后,尧书提出defer一年入学。
于是在接下来这一年里,尧书决定放肆地玩,放肆地开心。
尧书从沙发站起来,走到客厅的阳台边,开门,站到阳台上去。
这会儿的天气没中下午那么炎热,但微风仍是裹挟着热气扑面而来,尧书将阳台门敞开,尽量让空调房里的冷空气与外头的热量中和一些,达成一个舒适的温度。
她弯下脊背,两条胳膊叠在一起搭在栏杆上,下巴颏搁在自个儿的小臂,看着不远处的湖景山景,以及这份景色再背后的天空,强制自己将脑内一切杂七杂八的事情都驱逐出去,想要做到‘脑袋空空一身轻松’的状态。
人类偶尔给自己施加的心理暗示越强,就会得到更强烈的反向结果。
尧书此时便是如此。
她脑袋里杂七杂八的想法越聚越多,像是动画片中一壶在炉子上烧开的沸水,咕嘟嘟的,里面的沸水想要冲破水壶,挣开枷锁。
她长长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重心向前了些,从二十几层的高层公寓看向下面的车水马龙,这样的高度下,步行在街上的人们都幻化作一个个移动的黑点,每一颗都朝着不同方向散去。
抽出一只胳膊,垂直向下,下意识想要去从裤子口袋里摸什么,却只摸到了一片真丝面料。
她穿的是睡裙,哪有什么口袋。
她并不是经常会抽烟的人,学会吸烟也是由于本科最后一年的实验压力大,论文写不出时才尝试的。
再后来,每当她烦心或是焦虑时,都会摸根烟。
这事卫连卉都不晓得。
天色终于有要渐暗的趋势,太阳的余晖即将被掩去,另一方向的一轮弯月崭露头角,直至它的光辉笼罩整片大地,山川,与湖水。
高楼露台上的女人姿态慵懒,微风拂过长发,虽露出一张淡然的脸孔,却仿佛能与月争辉。
尧书的眼睛毫无焦点盯着某处静静地看了会儿,转身回屋。
她想,尽管不算漫长的人生被自己暂时按下停止键,她也仍旧期待明日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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