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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16

        尧书这一觉睡得又实又沉。

        醒来时,卧室内一片漆黑,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眼前和头脑还朦胧着,尧书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的大脑迅速上线。

        她先是确认了下榻侧无人,才撑着胳膊坐起来。

        昨夜折腾得属实疲惫,此刻醒来更是觉得腰酸背痛,尤其是两条腿,总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过度跑步后才会有的肌肉酸痛感,就连稍微动一动都要花费大力气。

        她的衣物都不在这里,一件脱在客厅,一件飘在按摩浴缸的水里,更别提她的贴身内衣,早不知在昨晚被人飞到哪儿去了。手机也不在枕边,应该是被她遗忘在楼下的沙发里了。

        尧书对这间陌生房间的布局并不熟悉,她只好先去摸索着找光线。

        奇怪的是,这间房的主人的床头柜上并没有夜灯或是台灯,尧书没办法,便只能先摸着黑到窗边去,将窗帘先拉开。

        与公寓里透光度高的百叶窗不同,这里的窗帘是面料厚重,手感很好的布料,颜色是深色,似乎能够阻断外面而来的一切光源。

        这或许也算得上她沉睡的原因之一。

        外面阳光明媚,太阳高照,窗帘拉到两边去的那刻,阳光便穿过玻璃窗打进来,像是丝绸一般透明顺滑,将尧书的身体罩进去。

        由于是单向玻璃,阳光并不刺眼,尧书站在窗前往远处看,只顾着惊叹。

        不到晨曦退潮落日涨潮之时,湖面就像是一面镜子般风平浪静,碧空如洗,云朵如絮。

        尧书有些羡慕能够日日都见到这幅美景的人。

        转念一想,如果已经拥有许久这样的美好,还是否会像她此刻一样感叹珍惜?

        她对此保持中立。

        人类欣赏美是本能,只是这份本能放在每个个体身上,又将变得不同。

        ……

        她到底在想什么没逻辑乱七八糟的。

        尧书无声叹气,心想人还是不能睡太久,脑子都快成浆糊了。

        她视野中忽然闯进一个人。

        谢泅只穿了条泳裤,头发是湿的,阳光照在他头顶,把每一颗水珠都照得亮晶晶的。

        他正从沙滩边向房子走来,到花园时,他抬了下头,盯着二楼的某处两秒钟,又神色淡淡地继续前进。

        尧书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没动。

        就算知道这是面单向玻璃,尧书仍觉得楼下的人是有意与她相视,而她大胆迎回去。

        既然没有衣服穿,尧书就只好老老实实地在房间里等。

        等待时间里,尧书完完全全将这间卧室打量个遍。此处应当是房子的主卧,一张大床贴着墙面放置,两侧均为落地窗,一面朝湖,一面朝前门的私人车道。

        尧书一向认为家里的装潢能够反映出主人的性格,再不济,也有主人的喜好在里面。

        谢泅的房间,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干净。

        恕她想不出任何其他形容词,因为的确没法子找出一个准确的词汇来。

        没有多余的家具,一张床,一面落地镜,一盏落地灯,和一张双人沙发便是这间主卧房里的所有。

        其余便是与这极简风格相斥的装饰,比如沙发前铺的带暗纹的地毯,墙壁上挂的色彩斑斓的装饰画等。

        虽然不是统一的风格,但某种程度上使得整个空间看起来更加丰富了。

        不过片刻,她便听到卧室的门被敲了敲。

        尧书说进来。

        得到卧室里人的同意后,谢泅旋开门把手。

        他站在门口处,女人一丝不挂站在窗前,对他的闯入无动于衷。

        他走进来,尧书也在望着他,阳光照在她侧脸上,她的皮肤白得发亮,眼睛呈淡淡的琥珀色,里面不掺任何情感。

        门被虚掩起来,门缝与贴合面发出轻轻的咯吱声。

        谢泅刚刚游了泳回来,在楼下的浴室迅速冲个凉,头发随便擦了擦,围上浴巾就上来了。

        他的生物钟很准时,尽管前一天玩得晚了些,第二日也仅仅会推迟一个小时便醒来。

        今天也不例外,他睡醒时,尧书还在呼呼睡着,于是他便轻手轻脚下了楼,吃了份三明治,换上泳裤,进到湖里游泳,全当做好今日份的有氧。等天气热起来,他便上了岸。

        谢泅手里拿了套叠得整齐的衣服,走到尧书身边。

        先前两次都是夜晚,今日在自然光下,尧书的身体边缘像被虚化,自带光泽似的。她的脸孔白净,五官精致,头骨也很小。长发一半挡在前胸,一半遮在后背,三角区干干净净,甚至到脚趾的骨节,都令他挑不出一丝毛病。

        谢泅移不开眼,险些忘记上来的目的。

        “干净的,我的。”他言简意赅。

        尧书转过身,刚打算说谢谢,便见到衣服被他轻轻一抛,落到后面的床榻上。

        她没吱声,眼里也没什么情绪地看着谢泅。

        二人僵持不下,尧书看出他眼神里的玩味,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身,走到床边去取衣服。

        谢泅给她拿了件宽松的短袖,和一条棉制的运动短裤。

        尧书自然也不避讳什么,该看该做的,也不止一次了,于是她当着他的面松松垮垮地穿起来。穿短裤时,她背对着谢泅,故意将腰弯下,臀形看上去圆滚滚,弯曲的弧度与大腿的直线条形成诱人的对比。

        可不管是短袖还是短裤,都极不合身,她只好撩起短袖的衣摆,卷至肚脐往上的位置,打了个紧紧的结,又给短裤的系带系紧不少。

        整理好以后她才又转回去。

        谢泅仍旧是盯着她看,一言不发。

        “看得开心了?”尧书两步走到他身前,左手摸着他线条清楚凹凸有致的腹部线条,右手伸过去,摸到他浴巾系在腰间的结。

        谢泅不是个吝啬赞美的人,更何况是面对这样一具完美的身体。

        他打的结很松,松到只需轻轻一拉,浴巾便能够从腰间掉落。

        可尧书偏偏不去拉,手指从打结处向中间摩挲着。

        浴巾的布料很轻薄柔软,隔着一层阻挡触上去,她也能够完全感受到对方皮肤表层的温度。

        很烫。

        尧书握住他的,节奏是一下一下的前后抚摸。

        谢泅的两条手臂自然垂下去,上从小臂下到手背上布满暴起的青色血管,他抿着唇,低着头,眼睛盯着尧书看,大口深呼吸着。

        尧书翘起嘴角。

        她心想,看你能忍到几时。

        “既然你刚刚看得开心,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了?”

        尧书的手离开他的身体,又转了方向,一把扯下打好的结。

        浴巾瞬间掉落下去,落在他的脚面和地板上,挡住了他的脚踝。

        他背着光,影子投影在地板上,他身形的,和底下兴致昂昂不肯低头的。

        尧书眼睛盯住人,渐渐跪下去,双腿和膝盖跪在浴巾上,头却是仰起的。

        安静的室内有东西撞进喉咙时发出的撞击声音,和吞咽声。

        “很公平。”他的手掌按在尧书的长发,拉扯着她的头发,在尽量克制力道,闭着眼喘着说。

        在他说完这话后没几秒,跪着的人便停下来。

        谢泅的掌心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而后往自己的方向用力,却遭到反抗。

        他便不再强迫,睁开眼。只是仍有些喘,他的脸孔背光,眼神发暗。

        尧书对此很是满意,站了起来,捞起他的一只手,动作缓慢地借用他的手指往自己嘴边抹了抹。

        “我该走了。”她笑着说。

        谢泅并没有阻拦,只是说:“我以为你会留下吃早餐。”

        “下次还有机会。”她将昨晚的话原封不动还回去,而后踮起脚,在他唇上飞快贴了一下。

        他当着尧书的面,不紧不慢地捡起掉落在地板上的浴巾,拿在手里。

        尧书兴致盎然看完,像是在看一出单人男性的前戏镜头,构图光线都十分唯美有意境,出演者的脸蛋和身材更是不可能被人诟病的。

        她心情舒畅,觉得报了昨夜百分之八十的仇。

        “你的衣服在楼下的烘干机里。”

        “不急,等有空再还给我。”尧书摆摆手。

        他不动声色地挑挑眉毛,“意思是?”

        “下次再见。”她视线大胆向下移,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卧室。

        他站在原地,目送她背影离开,才微不可查地哼笑了声。

        出了谢泅家门,尧书打开谷歌导航,地图上显示步行仅需十分钟便能走到公寓。

        今天天气又好得很,尽管炎热了些,尧书还是决定先行到市中心那条街上去逛逛小店。

        只不过她穿得实在是随随便便了些,她纠结了下,最后说服自己,说出来玩嘛,舒服开心,随性就好。

        为避免暴晒于太阳之下,尧书净挑拣有树荫能够多少遮蔽阳光的地方走,虽说麻烦点,却要比起发汗至浑身黏热的好。

        在等行人信号灯时,尧书的手机在短裤口袋里震了震。

        是打来的微信电话。

        现在国内时间是凌晨时分,应该在睡觉才是,尧书心下一沉,怕有什么急事,立马接了起来询问。

        也许是她的语气过于焦急,电话那头的人赶忙解释道:“阿书,没事的,只是妈妈刚刚做了个梦,醒来想打通电话问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尧书松开皱在一起的眉眼,悬着的心落下,“我很好,你们呢?”

        母亲在那边笑道:“你好我们自然也好。”

        信号灯变绿。

        尧书边往马路对面走去边忧心忡忡地问道:“妈,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同我讲。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我人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总能找到办法和人来解决问题的,好吗?”

        “你这孩子,妈只是做了个噩梦,梦到你生病,睡不着,所以打给你问问。”母亲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进尧书耳朵里,她便不自觉笑了笑,倍感温馨。

        “你孤苦伶仃的在国外读书打拼,我这当妈的能不担心吗?”

        尧书嗯了声,说一切都好。

        母亲又多询问几句,尧书一一回答,说自己目前还没有回去的打算,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她看了眼时间,觉得太晚,催促母亲继续去睡觉,有空再聊。

        电话挂断,尧书也在街角处站了一阵,直到感觉顶部的头皮被晒得开始发热发烫,她才提步继续前行。

        市中心是小城最繁华的地段,临湖,又有城市公园,许多酒吧餐厅和别有风格的小店都开在这里。夏日时,小城的游客量很大,步行在路上便能听到几种不同语言。

        从谢泅家出发时还没觉得,此刻倒是感到胃里空落落的,于是尧书随便找了家路过的brunch店,进去点了一份水果华夫饼及咖啡,坐在窗边的位置。

        刚从华夫饼机里拿出的饼还是热的,叉子敲在饼格上,能听到清脆的声音,新鲜的水果被错落有致的摆在华夫饼上,白色瓷盘边则是一份新鲜熬制的莓果酱,玻璃瓶的枫糖也摆在一侧,根据客人的喜好自行洒落在华夫饼上,增加风味。

        尧书慢条斯理地用刀子切开华夫饼,再用叉子叉起来,放进嘴里。

        凉凉的水果和热腾腾的果酱,以及脆脆的华夫饼,三重口感在嘴巴里爆开,最后再饮一口店里的招牌咖啡将食物顺下去。

        街上有来来往往的行人,或独身匆匆而行,或三五好友欢声笑语,又或家庭温馨出游。

        餐厅内也并不安静,背景音乐开得大声,是公告牌上这周最热单曲,店里来吃饭的也多为游客,每桌都是载懽载笑,好像没有烦恼一般。

        尧书结了帐,小费给的十足,侍应生笑容洋溢地将她送出店门,并欢迎她下次再来光顾。

        就算已经住在这里近三年,这座小城似乎仍有着它独特的魅力,不论是美轮美奂的自然风光,还是城内人们缓慢的生活态度,都明里暗里的在吸引着尧书。

        推开店门,风铃响起。

        虽然旅行仍旧在她这一年的计划中,但既然已经推迟几天了,也不妨再多一阵。

        她还是不想错过小城烁玉流金的盛夏,以及这里热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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