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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水落石出


家仆院角落,两个小丫鬟坐在台阶下吃饭。

    “你不是不爱吃菇吗?怎还拿了这个?”浅衣丫鬟打开食盒惊呼道。

    “素菇?这怎么可能?我拿的是素豆腐。”蓝衣丫鬟凑过去看了眼,脱口而出道:“我明明亲手放进去的。”

    夙沐听到这,眼神一亮,他转过身,疾步走去找县尉。

    他拐过庭院,正好和县尉等人撞上。

    县尉负着手,跟他说:“我正要找你呢。”

    “大人是有线索了吗?”夙沐作揖行礼,忙问道。

    “方才从下人口中问出了些东西。”

    县尉环顾四周,确定没有闲杂人等后,他在夙沐耳边低声道:“钱员外乃是清城新秀富商,清城乃文化之地,其民多不喜满身铜臭之商贾,钱员外之子便是于当地书院受辱,这才迁居于此,而在你舅舅前,他在大兴县也曾有过一名教书先生。”

    夙沐抬眸,眸中异样情绪一闪而过。

    “本官依此讯,使人访得钱铭生前之塾师。据其言,钱铭生似对自己为商贾之子甚为不齿。

    某日,其塾师携一学子来访,欲令二人互学互励。然而,钱铭生不顾先生颜面,强行将其学子逐出钱府。塾师见状,愤怒离去。钱员外闻之,后寻至你舅父。”

    县尉缓了缓气息,“钱铭生既为汝舅学子,易于接近其物,彼有作案之动机,亦有作案之时间。”

    这一刻,夙沐放下了对县尉的成见。

    “那是不是可以抓人了?”

    “不可。”县尉摇摇头,“这只是本官的猜测,没凭没据,如何抓人?你莫要急躁,给本官些时日,本官自会一一查明”

    “如果钱铭生他自己亲口承认了呢?”

    县尉一怔:“那自然就不需要再查下去了。”

    夙沐眯了眯眼眸,与县尉低语了一番。

    ……

    不到半个时辰,陆书白和钱员外父子再次站在了公堂下两侧。

    公堂之上,伴随着云板响起,左右两边衙役,一侧呼“恶无”,一侧呼“无恶”,彼此交错,让人听似“威武”。

    堂下,钱铭生身上杖伤,被钱员外搀扶着。

    他忍不住低骂道:“明明都人赃并获了,这还有什么好审的?”

    非得把他从床上叫过来。

    钱员外连忙扯他衣服:“你就少说两句吧!”

    “砰!”惊堂木一拍,地下声音全消。

    县尉呵了一声“肃静。”开始审判。

    “堂下……”

    ……

    钱铭生浑身难受地听着陆书白和县尉对答。

    因着伤口难忍,县尉和陆书白的对话,并没有进入他的耳朵。

    恍惚间,他听到陆书白说他没有人证,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

    钱铭生不禁出声讽刺道:“偷了就偷了,赶紧承认吧,大不了我等会儿让我爹替你求求情,让大人给你从轻发落,打个二十板算了,你在这耗着,害得我也得跟着你罚站。”

    “砰!”惊堂木再次一拍。

    县尉面无表情地望着钱铭生:“此乃公堂,本官问你,你再开口,若本官不问,你就无需发言!”

    话落,衙役紧接着“嘎”地齐喊一声。

    钱铭生被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再造次。

    县尉和夙沐对视一眼,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开始了对钱铭生进行审问。

    县尉:“钱铭生,银票失窃当夜,你何在?”

    钱铭生:“草民在家父房间,向其索讨月银,刚好家父在给银票之时,发觉遗失了五十两银票。”

    县尉:“据吾所知,陆先生从未留宿钱府,何以那夜竟借宿钱宅?”

    问题都是一样的,钱铭生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回答:“那夜家父做成了个大买卖,设宴庆祝,陆先生不胜酒力,被家父灌得微醉,故留宿一夜。”

    县尉:“据陆先生外甥所言,天未亮之际,他便去接陆先生。彼时尔何在?何以银票失窃之夜未搜,次日却当场搜查陆先生之背袋?”

    钱铭生:“钱失窃那夜,家父已搜寻过,未果。次日陆先生欲离去之际,天未亮。吾起身如厕,闻得他与外甥谈论五十两银票之事。意识到事态不对,连忙返回告知家父,前来捉拿。岂料竟真在陆先生背袋中寻得银票。”

    连问了几个已经问过的问题后,县尉又道:“那丢失的是银票是南巷交子务还是北巷交子务所兑?你凭何据证明那银票就是钱员外所丢?”

    “家父一直以来只在北巷交子务兑换银票。”钱铭生抬着头,语气坚定。

    “你确定?”

    钱铭生:“是!”

    钱员外也点了点头。

    “噢,既如此,那陆公背袋中这五十银票就不是钱员外丢的了。”

    县尉自掏腰包,让人呈上来一张刚从运通钱庄兑换出来的银票。

    钱铭生定睛一看,脱口而出:“不可能!我明明亲手放进……”

    众人色变。

    事情到这,终于水落石出。

    钱员外气得想打他,可见他脸色不好,只能捶着自己胸口懊恼。

    钱铭生脸色苍白,无力地跪了下来,“没错,我承认银票是我在搜他背袋时故意放进去的。”

    “为什么?”陆书白趔趄了两下,不解:“为师尔数日,日夜辅导你学业,为师自问未曾有负于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钱铭生瞪着他,嘶吼道:“因为你看不起我!你一个穷教书的,凭什么看不起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些人都一样,你都觉得我和我爹满身铜臭味,不配读书!”

    陆书白唇部发白:“我并无轻视你之意,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

    “你就是看不起我!你说你在陆家村教的那些学生都比我好!你说我的字难看,比不上你的学生,你还说我再读近三年都不可能考中。

    你说你那个什么学生,已通读四书五经,今年便可下场一试,你还说有机会让他过来教我,你让一个比我还小的学生来教我,我难道不是你的学生?你这分明就是在侮辱我!”

    钱铭生一提就炸,大声吼着,自卑软弱又无理。

    钱员外抹着眼泪,哭得稀里哗啦的。

    “为师并无此意,惟尔启蒙稍晚,故而建议你推迟两三年再试。我之所以屡次夸赞我那个学生,是因为他与你及其相似,你们皆是十岁启蒙。而他能有今日成就,皆因其刻苦好学,我只是希望以此为例,告诉你,只要努力刻苦,亦可赶上他人。”

    陆书白尽量让自己说得没那么容易让他曲解。

    可钱铭生还是不信,“你明明就是瞧不起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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