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问我航速
吹啊吹啊吹,能天使飘到伊比利亚,她摸着海螺听风划过指缝的声音,想要去抓,但没抓到。红发萨科塔认为风很像水母,于是找来很多五颜六色的水母图片,虽然其中的一只笼罩在淡蓝色的光辉中,更像是被偷盗过来的月亮。要有多大的气力,才能吹到天上?伊比利亚巨大的骸骨横贯面前,模棱两可地回答她:或许有阶梯。或许你就是天国的主人。我们吹着号角等待,等待一个欢聚,等待一首神曲。
能天使不会作诗,也不会唱歌。她偏爱摇滚,还有嚼起来很有劲道的玉米片。玉米片是黄颜色,偶尔是焦的,让人想到太阳的表皮,或者很好吃的葡式蛋挞。她喜欢放很多糖。教她做派的姐姐与她说:糖是世界珍宝。等能天使到罗德岛,看见审批的一个个表格里还有糖聚块,便肃然起敬。
但某美食学家(伪)对她则说:糖,有可,不可也行。总之听上去很像是杂食派,很自由,很不羁,很有阅历。地图上有莫斯提马的痕迹:伊比利亚、卡兹戴尔,卡兹戴尔、卡西米尔、哥伦比亚、龙门、萨尔贡、伊比利亚。没有拉特兰。难不成拉特兰是美食荒漠?但其实能天使也好久没接到对方写来的信了,好像那个拍拍肩膀穿着长风衣的人就那么潇潇洒洒地再也不回来了一样——尽管堕天使做信使也就那么几年。
那么几年,院门口的苹果树连叶子都还没长全,树冠仍然稀疏,鸟窝掰成z字型,拉特兰的鸟类也很辛苦。不过能天使还是很快乐,她每天吃很多个苹果,不愁零花钱,不愁新世界。
伊比利亚民风淳朴,萨科塔的小皮鞋踏在街道的石板上,很多粒黄沙争先恐后地往她眼睛里钻。她闭着眼睛唱颂歌,一遍遍改调,拿路边小贩的吉他和弦。胖胖的黎博利抚摸自己头顶的鸟羽,模样竟与萨科塔抚摸自己的光环时别无二致。唱了两个回合,海螺别在衣角,空气里特有的海腥味翻滚着舔舐她的眼睛,一切呈现朦胧的颜色。飞到天空的音乐躲到云里去,挤压之后降下雨,如果在雨里唱歌,伊比利亚就会成为海岛,在水里游啊游,浮啊浮。像是酒。
能天使喝过很多酒。说起来,苹果酒反而不是很好喝。莫吉托度数低,有时候根本不放酒精;黄油啤酒就是喝奶油;柠檬桃气泡酒就更偏向饮料;威士忌兑可乐会让德克萨斯说胡话。她哈哈大笑在派对的晚上,五光十色的玻璃倒影在她小小的掌心,握拢,却不会破碎。她收获的影子都是那么绚烂多彩的。
喝醉了的能天使会那么巧合地躺在龙门的街道上。她像是液体流在绿化很好的花坛旁,长椅搭上小腿肚,很用力地挥拳头又伸开手。像是要伸懒腰那样舒心,但空间太小,所以意思意思到位。龙门的月亮又大又圆,他们这里叫阴历,阴历就是根据月亮的阴晴圆缺标记符号的日子。她轻轻地撑着脑袋,胃里有一百个蝴蝶,看着月亮变大,变得更加金黄,像是要掉下来,摇摇欲坠地欲坠。
难道我真的没发现吗?她想。她说:难道我真的不会发现吗?
能天使喝啤酒喝太多了,泡沫抹掉的酒精很纯正,在她躯壳里出征。小时候她参加音乐节,绑着头带系蝴蝶结。她牵着莫斯提马的手,说:请不要走丢!莫斯提马说:那么,请不要乱跑哦。她说:不会,你跟着我就可以了。翻滚的声浪掀开拉特兰古板的面貌,像是挑逗女子凉薄的面纱。风摩挲她的脸颊,拉起她的指尖,唇如果张开一点,就会微笑。萨科塔难不成天生就会微笑?——啊,公证所的家伙可不包括。她踮着脚去够莫斯提马肩上的树枝,积极地递给对方积分卡。黑胶唱片一样的图案,但是也只是一次性门票罢了。到此一游,一期一会。长长的街头,她们穿错了服装,在白t里大喊大叫。
请不要乱跑哦!她睁着眼睛说;然后她看见堕天使出现在她眼前。她的眼睛里出现的是最大最清晰的那颗,在鼻尖上又是芒果班戟的味道,手指上能触碰到那个穿着长袍的那位。她们用古话讲笑话,用古话调侃裙摆的长度,她们跳起舞来像是金鱼。能天使见到月亮之间的星星,无数的星星包围她,像是头昏欲裂后产生的幻觉。或者去掉像是,这就是幻觉。
“还能站起来吗?”德克萨斯问她。
能天使伸出手,却不是去友好握紧她现任搭档的双手。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却好像已经来到她的身边。她的手指灵活,神情自若,比出枪托的姿势,未成形的铳便开了一枪,不可视的后坐力让她飞出去。飘浮的破碎的翅膀,像是惩罚又像是眷顾。能天使来到伊比利亚的海岸,来到狭小的长街,她唱异国我调的结尾里,总要带个很翘的尾音,像是苹果派被炸了焦的那一小块。
“当然。”她说,“我可是在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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