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释兵权
“难道还是一场鸿门宴?”李芙笑着问道。
“这可说不准。”白清怜笑道。
他们又互相交谈了一会儿,之后白清怜就走了。
因为要举办宴会,这几日宫中的事挺多,顾婉去找静若的次数也多了起来,静若确实待她很好,像是姐姐又像是母亲。
听闻皇后娘娘家世显赫,当初皇上能够登基也是离不开皇后娘娘母族的支持。而皇后娘娘的母族就是孙家,当朝左相就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右相则是孙家的女婿尚文。
——
宴会当天,李芙早已坐好,顾婉在一旁站着陪侍。李佑坐在李芙旁边,时不时给她讲一些事情。
自从李芙入宫以来,李佑对这个妹妹还是很照顾的,平时也会经常过来探望,偶尔也会送一些新奇的东西。
“这位就是孙老,是当今国丈也是上任丞相,他右边是当朝左相,孙冰,是孙老的儿子。”
李芙和顾婉顺着李佑的目光看过去。
一位老人虽头发花白,但神采奕奕,言谈中都是久居上位的威严。而他旁边的那位孙相,基本就是他的年轻版,一样的满脸正气,一样的孤高威严。
“他左边的那位就是孙敏,是她的女儿,也是尚文的妻子。孙敏旁边就是尚文,当朝右相。”
顾婉注意到尚文待人十分平和,很是亲切,无论地位高低都像是一视同仁。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坐在另一边的孙冰,这两人,一冷一热,一严一松。
如果说一个是刚正的青松,那么另一个就是光滑的鹅卵石。
忽然,旁边一阵嘈杂的议论。
“襄王殿下居然也来了。”
“看来娘娘的面子还是挺大的。”
成家也是多年的名门望族,当今太后就是襄王成峻的亲姑姑。
顾婉看向襄王,不由得感慨,他确实是一道风景,一道不属于这里的风景。
襄王殿下身姿挺拔,行如清风,坐如翠柏,虽年近不惑,但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俊美。
他就那样淡然地在那里坐着,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这一刻,他遗世独立。他像一个醉看山水的道人,又像一个闭目沉思的旅者。大殿上歌舞升平,于他若无闻。
顾婉不经意间看到李佑也在看着襄王成峻,他的眼尾似乎有一点红,这是他少见的不平静的表情。她虽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想。
众人都在说着一些祝贺与奉承的话,大概都是什么“皇后娘娘凤体安康,皇上万寿无疆,大棠国运昌盛。”之类的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微臣顾北夜拜见皇上,娘娘。”
这一声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来者是长期征战沙场的武将。
“顾爱卿快请坐。”皇帝说道。
顾北夜站起来,落座。
他身材魁梧,长相粗犷,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武人。
听说顾北夜是当兵出身,如今的地位完全是靠自己一场仗一场仗打出来的,也算是励志。
与他形成对比的就是尚文,尚文自己当年也的确有才,但若不是娶了孙敏,受到了孙老的大力扶持,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坐上当朝右相的位置。
跟着顾北夜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应该是他的儿子,看起来俊秀阳光,意气风发。
“皇上,吾儿顾深最近新学了一套剑术,不如让他表演一番,也算是为大家助助兴?”顾云问道。
“好!”皇帝道。
顾深走到大殿中央,拔剑起势。
风吹过,衣袂飞。
少年眼中似有火焰,目光锐利而坚定。他像草原的骏马,又似搏击天空的苍鹰。
他没有看到李芙的痴迷,那是少女情怀的苏醒。
这一刻,李芙忽然相信了之前父亲说的那些侠义故事,相信了仗剑走天涯的少年英雄的真实存在。
她虽是一个女子,可她心中一直有一个武侠梦,此刻,这个梦里的少侠就站在她面前。
众人纷纷鼓掌。
顾深收剑落座。
“这些年边关战事吃紧,顾帅辛苦。”
听皇帝这么说,顾北夜有了一丝紧张,回道:“为国效力,微臣不辛苦。”
“爱卿两鬓已生华发,当朕看不出来吗?朕想找人帮帮你,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谢皇上体恤,一切听皇上抉择。”顾北夜道。
“朕看你麾下的沈静贤就不错,不如就他吧。”
“好。”
“那从此上林军副将就是他了,顾爱卿可有异议?”
“没有。”
“好!爱卿如此深明大义,实乃我大棠之幸!”
寥寥几句,军权分。
殿前,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
“原来,还真是一场鸿门宴。”李芙道。
顾婉想了想,说道:“我感觉其实也不一定是坏事。”
“都被分权了还不是坏事?”李芙问道。
“帝王之术,在于权衡,有时候树大招风,被砍一些枝丫也好。”
李芙听后,赞叹道:“没想到你还懂这些呢?”
“都是凌哥哥教我的。”顾婉道。
李芙叹了口气,说道:“又是你凌哥哥,真是三句话不离他。他呢,确实不错,不过,我不喜欢。”
“那公主喜欢怎么样的呀?”顾婉凑到李芙身边,问道。
“我喜欢,就是活泼一点,最好会武术,然后长得帅气。”她自己或许都没有注意到,此刻她的脸已经泛起了红晕。
“是不是,顾公子那样的?”顾婉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上他了?”李芙很是惊讶。
“就像你说的,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能不知道你想什么?”顾婉笑道。
“那你说,你感觉他这个人怎么样?”
“没感觉,就见了一面啊,长得不错,武功还行。”顾婉淡淡地说道,她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算了,就知道你眼里只有你凌哥哥了。”
顾婉笑了笑,小公主还真是动了春心呢。
——
“考得怎么样?”白清怜问道。
“我感觉还行吧。”尚凌一边做饭一边说道。
“你觉得还行就一定行。对了,你的青梅妹妹过几天出宫来看你,你高不高兴?”
“高兴。”尚凌低头浅笑。
过了一会儿,尚凌又问道:“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在宫里怎么样?”
白清怜叹了口气,回道:“快别说了,我在宫里,就像是一个玩物,整天让我写那些花花草草,要么就是夸夸这个夸夸那个,我这么一个大才子,就是让他们怎么糟蹋的?”
“白兄不必生气,是他们识人不明,我相信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白兄一定会受到重用,成就一番大事的。”
“希望如此。”白清怜道。
“你去宫里,是公主说的吧。”尚凌又问道。
“对。说起这事,你记得不,当初我还和人家称兄道弟,甚至动手动脚,还好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不怪罪我,不然你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不但不怪罪,反而引荐你,公主殿下确实是你的贵人。”
“是啊,贵人呐。可惜贵人不享清福啊,她要是个男人,就不用为别人铺路了。”
李月的弟弟李怀,全无谋略,说是年纪小心性单纯,可他不是普通孩子,生于皇家,单纯要不得。
白清怜看得出李月的野心,也看得出她的无奈。
他自己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很无奈。
同病相怜?或许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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