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锦儿,你说你为什么要说谎呢?我可记得你十岁的时候,有一次摔倒了……你哭了,发髻也散了……是岑西眷给你挽的头发吧!”
郁锦还来不及埋怨岑西眷,便被胡培阴恻恻的声音唤回神志。男人的手是温热的,覆在郁锦带着泪痕的左颊,轻轻摩挲着,郁锦觉得有些痒,可丝毫不敢动弹。
胡培的话迫使郁锦仔细去回忆,若是不能给他一个说法,郁锦的下场绝对很惨。
胡培说的是郁锦十岁时,郁辰生辰那日,郁家办了场宴会。郁锦性子怯懦,宴会上被其他小姐刁难了,摔了一跤。搞得形容狼狈,恰巧岑西眷在场帮了郁锦一把,还替她拢了拢头发。
可这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若非胡培说起,郁锦早就忘了。更让郁锦心惊的是原来那时候胡培就在留意岑西眷的一举一动了!
“夫君……那是个意外!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胡培说的是事实,郁锦没法抵赖,只能抖着身子,勉强对上胡培戾气十足的眼睛,不住的道歉。
“唉……我知道,我的锦儿也不愿意被岑西眷碰的……”
胡培收回覆在郁锦脸上的手,转而垂着眸子,意味不明的说道。
“是……我不愿意的,是他!是他多管闲事……”
郁锦见胡培有些松动的意味,便连忙迎合着他的话,殷勤的点头。
“可是……锦儿你还是被碰了,这可怎么办呢?……要不你帮我办一件事,办好了,我就原谅你……若是办不好……”
胡培说着,有些粗糙的手便抚上了郁锦的脖子,并且有逐渐收紧的趋势,完全不顾女人瑟瑟发抖的惊恐模样,嘴角还带着些笑意。
“我办,我办……我一定会办到的!”
胡培的话没有说完,郁锦却听出了他的威胁之意。都快被他吓破胆了,哪里还能拒绝他的要求。
“呵……锦儿好乖……你说你这么乖,岑西眷怎么就不惦记你了呢?他怎么能不惦记了呢?”
胡培轻笑一声,可面色却愈来愈阴沉。
这话显然不是一个正常人能说出来的,一个男人竟然希望自己的妻子时时刻刻被别的男人惦记!若是最初,郁锦听到这样的话只会觉得屈辱,可现在她已经完全被胡培的残忍手段驯服了,再听见这话,只觉得一阵惶恐。
没有人能比郁锦清楚,胡培把她放在身边,仅仅只是因为他能通过她从岑西眷身上找到优越感罢了!而这一切都给予岑西眷对她的爱,如果这份爱消失了,那么郁锦也就失去了价值,胡培不会留个废物在身边,等待她的要么是被休弃,要么就是死。无论是哪一种都是郁锦无法承受的。
郁锦心中怕的要死,胡培也不好过。原因无他,只是他发现阿言不再偷偷摸摸打听郁锦的消息了,而且也没有别的人在胡府周围转悠。这种种现象都表明——岑西眷对郁锦不感兴趣了!
胡培这刚刚拥有的胜过岑西眷一头的喜悦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甘心!
“那么……锦儿,去重获岑西眷的欢心吧,让他爱上你,无法自拔……而你,永远属于我!”
胡培忽的站起身,顺便掐着郁锦的细腰将她一同从地上带起来,俯下脑袋,温热的唇含住郁锦冰凉的耳垂,有些含糊的命令着。
“……是,我知道了……”
如此暧昧的动作,郁锦却有种被毒蛇缠住脖子的错觉,可脑子还是清醒的应下了胡培的吩咐。
“呵……锦儿,让我宠你……”
胡培对于郁锦的臣服很是受用,也不去看女人惊吓过度的模样,只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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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
半枝正在房里绣帕子,忽的听见一声唤。
“铃铛姐姐!你来啦!”
半枝抬头一看,便见铃铛正站在在门口笑望着自己。
“姐姐快进来!”
半枝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铃铛了,今天见她过来,也是高兴的紧,连忙起身将人迎了进来。
“我已经有好久没见着姐姐你了,姐姐今日怎的得空来瞧我了?”
半枝拉着铃铛坐下,故作嗔怒,手却不肯从铃铛的臂弯抽出来。
“你呀!是夫人有事找你,所以我来给你传个信儿。”
铃铛有些好笑的刮了下半枝的鼻头,又恋恋不舍的捏了捏半枝白嫩的脸蛋儿,这才道明来意。
“……原来是这样,那我这就跟你去。”
半枝猛一听见夫人传唤,没有想象中的欢喜,只觉得有些棘手,毕竟现在她是岑西眷的通房丫鬟,岑夫人传唤,很大概率是要询问岑西眷的事儿。想到此处,半枝便觉得头痛。
“你别担心,许是夫人想你了,你也不必紧张。”
铃铛瞧着半枝淡下来的笑意,一时也有些怜惜这个小姑娘。这样好的姑娘,却给人当了通房,这一辈子算是毁在这深宅大院了。
铃铛虽也是丫鬟,可是却没有攀附主子的意思。毕竟她看的清楚,给富贵人家做小妾,还不如嫁给寻常人家做正妻。原先她也是在别的宅院当过丫鬟的,见多了正室磋磨小妾的阴私事,那样惨烈的下场,想起来都胆颤。
铃铛忍不住叹气,她很喜欢半枝这个姑娘,故而对她的将来也有几分担心,虽说少爷还未娶妻,但是这岑府迟早是要有少奶奶的,若是个温和宽容的便罢了,若是个手段厉害的……
“姐姐,我们走吧。”
铃铛未及深想,便被半枝打断。抬头望过去,只见半枝已经收拾好,站在自己身边等着了。
“好。”
……
“奴婢半枝给夫人请安!”
因着身份变动,半枝许久没有见过岑夫人了。从前在她身边时半枝请安也不用行大礼,只是如今再见,半枝还是选择跪下磕头。
半枝跪在地上,额头叩在冰冷的地面上,向岑夫人请安,可岑夫人似乎是有意刁难半枝,只任由她这样跪着,也不叫她起身。
岑夫人斜倚在贵妃榻上,塌边跪着个丫头为她捏腿,岑夫人闭眼享受着,全然忘了犹自跪着的半枝。
“起来吧。”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岑夫人才开口让半枝起来。
“奴婢谢夫人。”
半枝也不急着起身,只又叩了个头,这才撑着地板颤颤巍巍的起身。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岑夫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先屏退了房中的下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罚你么?”
岑夫人将目光落在垂着脑袋的半枝身上,未等她回答便又自顾自的回答了。
“我让你给眷儿做通房丫头是让你去照顾他的,不是叫你去惹他心烦的!”
岑夫人微蹙着眉,语气严厉。
“是奴婢的错,请夫人责罚。”
半枝‘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光洁的额头结结实实的磕在地上。对于岑夫人的话,半枝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反驳,只能认错。心里漫上些酸楚,想哭却又得狠狠忍住。半枝早该明白自打她成了岑西眷房中的人就注定她再不能做当初在岑夫人身边讨夫人欢心的小丫鬟了。
半枝晓得在岑夫人心中永远都是岑西眷最重要,可是想起曾经岑夫人笑着同她说话的日子,她还是觉得委屈。半枝生来就没有体会过来自亲人的关怀,甫一遇见岑夫人,她待半枝那样好,半枝私心里实际上是将她当做长辈了。尽心尽力的伺候夫人并不仅仅是因为报恩,更多的则是出于真心,而现在她好像又体会到当初被王家夫妻丢弃在乱葬岗的悲戚心境了。
“若是你不知错,我罚你又有什么用!方才我瞧着眷儿又清瘦了些,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单薄,你既是他房里的人怎么不晓得花些心思好好照顾他!”
岑夫人越说越气,当初她选中半枝,也是瞧着半枝体贴细腻,如今瞧着还不如换做其他人呢!
“是奴婢疏忽了,奴婢以后定会好好伺候少爷,还请夫人息怒。”
半枝忍着眼中的泪意,又向岑夫人磕了个头,认错态度很是诚恳。
“你知道就好……行了,你回去吧!”
岑夫人罚也罚了,说也说了,自是没有兴趣同半枝多说,便将人打发了。
“奴婢告退。”
半枝撑着地站起身,步履正常的退了出去。待到走出了岑夫人的院子,这才彻底放松了身子,膝盖传来的痛楚让她背上都浮出一层冷汗。
……
“少爷,该用膳了!”
半枝一回到院子便马不停蹄的去了厨房,给岑西眷准备午膳。原本岑西眷的院子是有小厨房的,只是因着岑西眷在膳食上不讲究,故此他的吃食都是派人去府中的大厨房去领,院子里的小厨房只是用来烧水。
可是今日岑夫人的话已经撂下了,意思就是让半枝接手岑西眷起居上的一切事情。岑西眷瘦了,半枝就要下厨为他做羹汤,岑西眷衣服旧了,那么半枝就要为他缝制新衣,尽管这一切都有人做,但是半枝一件也不能少做。换句话说就是不管岑西眷需不需要,半枝都得上赶着去伺候。否则岑夫人那边又要怪罪半枝了。
半枝无法,只得顺从,眼下就是如此。岑西眷瞧着桌子上格外丰盛的午膳,略一挑眉,有些诧异——不仅仅是因为数量上多了些,而且菜色上有很大的区别。大半的饭菜卖相都很好,只是有少数几道瞧着有些……不尽人意。
“厨房请了新厨子?”
岑西眷不知岑夫人传唤半枝的事,故而也不大清楚半枝下厨的事。眼下只以为是大厨房进了新人。
“回少爷,瞧着丑些的几道菜是……是奴婢烧的。”
半枝瞧着岑西眷戏谑的目光倒也诚实,颇有一副理直气壮的意味。
“你做的?倒是稀奇。”
岑西眷闻言有些吃惊,旋即又生出一丝笑意。略一调侃,便拿了筷子率先尝了半枝做的一道清炒丝瓜。
“嗯……味道尚可。”
岑西眷微微点头,算是对半枝厨艺的肯定。
半枝面上不在意,只是自岑西眷拿起筷子时便忍不住悄悄打量他的神色,如今听了他的肯定,倒是放下心来。
岑西眷余光瞥了眼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小姑娘,略弯了弯嘴角,不动声色的吃了口米饭,压下口中残留的咸味儿。
这顿饭岑西眷倒是比平日多吃了一碗,半枝做的几道菜都少了大半。收拾碗碟的时候半枝还感叹,看来她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起码合了岑西眷的胃口。
可事实上,半枝的厨艺并不如她自己想象的那般好。虽说在王家时三餐都是半枝做的,王家人也没抱怨过半枝的厨艺,但那也只是因为王家常年吃野菜和红薯,就这两样食材很难将它做的难吃,也很难做的好吃。所以半枝并没有被挑剔,只是今日她烧得菜对岑西眷来说,口味委实重了些。
不过岑西眷有意捧场,半枝自是不知道这些的。
……
“少爷现下可有时间?奴婢给您量一下尺码。”
午饭过后,半枝又被岑西眷叫到了书房替他研墨。现下见他撑着头,神色疲惫的闭着眼,半枝便提出替他量一量尺码,也好让他缓缓神,免得长久坐着伤了身子。
“量尺码?”
岑西眷闻言,睁开眸子,依旧撑着脑袋,只是偏了偏头望向一旁站着的小丫头,眼尾略略上挑,带着些慵懒意味。
“嗯,眼瞧着便要入秋了,奴婢想着给少爷做一身厚些的衣裳。”
虽说这些事都是岑夫人勒令半枝做的,只是深究起来,半枝未必就不愿意为岑西眷做这些,故此说起这事来半枝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呵……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自从上次半枝生病之后岑西眷对半枝的态度明显就好了很多,有些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半枝的错觉,似乎岑西眷总是有意撩拨她。就像现在,岑西眷望着半枝,言语间含着些笑意,便是连清冷的眉眼都温柔了许多,这样撩人而不自知的神态,让半枝晃了晃神。
“那你量吧!”
岑西眷瞧着有些呆呆愣愣的丫头,眼中笑意更盛,心情颇好的允了她的要求。
“啊……哦,好的,我这就去拿软尺。”
半枝回神,颇有些不好意思,只匆匆应了声,便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岑西眷瞧着半枝晃荡在腰间的辫子,神色温软,只是待瞧见小丫头有些别扭的走姿时,神色一黯,那样子分明是伤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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