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细线
乌云中，巨大的能量还在酝酿。
范围更是急剧扩大，由先前的方圆二里扩大到了五里。
“叽叽叽叽……”
山中的动物纷纷向外窜逃，成了一道奇景。
二十里外的阳门县城外，准备进城的人也翘首望向南方天际那一大团扩散的乌云，心道，快下雨了。
于是步履匆匆奔向城内，打算尽快去买几把油伞。
而处在事件中心的何久，拿着带裂缝的赤盾，凝重地望着天。
这一次，他的心里并没有什么把握。
他很怀疑这张破盾能不能挨过三息时间，自己身上套的这筑基期法器，何久更是担心他们到底能不能起到一丁点作用。
“拜托，老天！
你看，那蹭雷劫的都已经成灰了！
虽然对于您承认我很优秀这一点，我实在是无力反驳，但您就不能把这阵势稍稍收一下吗？
只收一丢丢就好！”
说着，何久张开了双臂比划着。
忽然，云层开了一道裂缝，透过缝隙，已能看到在其中乱舞的雷电。
何久还以为雷劫要开始了，心里猛然一跳。
但数个呼吸过去了，却什么也没发生。
不一会儿，又有一股没由来的亲切感涌上了心头。
“这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是你在暗示我，这次你下手会轻点吧？
切，傻子才会信！”
他的警惕丝毫都未曾放下，依旧死死地盯着那道口子。
果然，雷电开始在其中沸腾了！
要来了！
轰！
一道形似雷蛟的粗壮闪电当头劈了下来！
何久双手举起了小盾，紧咬牙关，拼尽全力死撑着，心中默念着：
“一息……两息……三息……四息！
撑过三息了？
不好！”
咔……咔
裂纹开始扩大，蔓延至整个盾牌。
嘭！盾牌法宝被直接冲碎。
何久瞬间激活了身上穿着的五件防御法器，在身体四周撑起了五层光罩。
“嘭……嘭！”
连着两道炸裂之声，令何久心底一沉。
“嘭！”
剩下三层光罩也齐齐应声而碎！
雷光毫无阻拦地向何久袭来！
眼前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双手不自觉地挡在了头顶，何久眼中露出了浓浓的不甘之色！
……
“我……没事？”
回过神来的何久，浑身沐浴在雷光之中，那种亲昵之感也再度泛起。
“这……这什么情况？”
环视着四周的雷电，何久一脸懵逼。
难不成是自己前世被球闪劈了，被宏电子打上标记，异世的小电子见了还得巴结？
忽然，丹田中原本老老实实的金丹，却如同受到了什么感应似的，自动上行，从何久口中飘出。
看着浸润在雷光中，越发澄净，如鸡子一般大小的金丹，何久还未来得及惊讶。
他虎躯一震，感觉自己似是与天地建立了某种联系。
周围的一切感官都变得与往常不同，更加细致入微，似乎有洞察天地奥秘之能。
注意力聚焦在了面前的金丹之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雷霆的反复淬炼之下，正在将自己平日里并未注意到的细微杂质一一清除掉。
他又看向了远处。
花草树木，山川土石，呈现在他眼前的并非是原先的那副模样。
而是流淌在天地间的……气？
如同极其微小的细线一般的海量不同颜色的氤氲之气，共同构成了这个世界的一切？
何久心里大为震动！
这里的微观世界与前世所已知的微观粒子世界果真是大相径庭！
这才是万物得以修炼的真相吗？
这才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底层本质吗？
何久忽然反应了过来，这种状态，应该是渡过丹劫后，修士首次与天地建立交感时，天地所赐予的洞察万物法则的机会，而且仅有这一次。
这状态维持的时间不长，并且还与所经雷劫难度有关。
修士此时最应该做的，便是借此机会参悟自己今后的道路与法则。
何久连忙回过神，集中了精力专心悟道，并以此状态观察着自己体内的特殊神魂。
他所求之道，此前已是有了几分想法。
神魂关系到自己来到此世界的秘密，也是自己得以受师父青睐，步入仙门的凭依，更给了自己修行莫大的优势。
不过自己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同空有宝山却无法挖掘。
但今日他却是要借此机会，一窥这双态神魂之秘。
他心底，更是想探寻这万物虚实存在之道，踏出一条旷古烁今之路。
何久以洞察万物法则之态窥视着自己的神魂。
只见自己的魂魄竟也是由无数‘细线’的存在构成，但与其他万物相比，这些弧线却是要显得更加的……立体？
何久以神念顺手摄了一只树魂以作对比，除了立体感颇为相似，其他不同之处却是太多。
他发现自己神魂并不如其他魂魄那般稳定，表面似是始终有着一层虚幻感，泛着迷雾，如同不断运动的……云？
何久瞬间便联想到了一个词：
“概率云！”
是了，虚实虚实，哪有什么虚实，世间一切本就是由一个又一个巧合所构成，微观之中亦如是，只因相似的轨迹，才成就了既定的命运，众生之实……
……
何久的眼睛越来越亮，本就处于天地加持状态中的他，瞬间想通了许多关节。
他先前那个晶莹剔透的金丹，如今已近乎无色，而随着何久对道则的不断感悟，神秘的纹路也不断在他那透明的金丹之上衍生，金丹渐渐呈现出了一股虚幻之感……
雷霆停止了，雷劫过去了，何久也被迫从感悟的状态之中退了出来，令他止不住地惋惜。
将金丹吞入腹中，何久轻吐了一口气。
忽然，头顶乌云出现了淡淡的彩光，一股精纯至极的灵气从其上倾泻而下，浇在了何久的身上，洗涤他的身躯，涌进他的丹田，被他飞速旋转的金丹不断吸纳……
何久狂喜至极，这看来便是渡劫成功后的修士所必会接受到的天地灵气洗礼了！
他感受到了自己许久未曾提升的身体强度正在飞速提高，而因刚刚突破而嗷嗷待哺的金丹，其内的灵力也渐渐充盈，乃至于自己的境界也在开始拔升。
但许久之后，他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这洗礼为何还未止住，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届时很可能会让根基不稳啊。
他试探性地朝天吼道：“老大够了，够了，能别来了吗！”
言罢，没想到这潮汐竟真的如他所要求的，逐渐减小并停止。
看着乌云消散，阳光洒下，何久一阵呆滞。
接着，感应到了自己金丹初期圆满又带着几分虚浮的修为，他又是一阵苦笑，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又得花上不少时间来打磨了。
……
某不可知，不可言之地。
一片死寂的黑暗中，陡然睁开了一双深邃而锐利的巨目。
这一瞬，天地间所有合体境以上的修士皆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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