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妖相白泽

　　听到龙雀王，这位与燧人氏同一时代，也曾与风氏和伏羲氏血战过的妖族老王发问，妖相白泽轻轻一笑，眉目间看不出丝毫忧虑，“还请龙雀王放心，大概要不了多久，我族便能重归三界了。”
龙雀王遥望天际，目光阴翳的他轻声开口，“当年若非白相阻拦，那只猴子出现之时本王便已经率众回归了，岂会任凭人族欺压我族这么多年，本王一生还从未受过如此羞辱啊白相。”
妖相一言不发的看着远方繁华的妖族大地。
“人族确实很强大，”威严无比的龙雀王微微点头，“但人皇风氏当年都曾死于我手，全族上下皆被本王屠戮殆尽，而到了如今，纵然我族衰弱，不复妖祖时期之鼎盛，可我妖族难道真的就再没有可力敌人族英杰的盖世强者了么？或许昔年我等就不该退出三界，致使万载来我族备受凌辱，三界妖众活的犹如野草，真是奇耻大辱啊白相。”
妖相笑了笑，“我族究竟是否还有盖世强者，龙雀王应该比在下要清楚得多，毕竟您活了几十万年，也曾执掌妖庭数万载，我妖庭的底蕴究竟是什么，您当是再清楚不过了。”
龙雀王眼神冷淡，“有些事不做是不会知道的，有些人不逼一逼也是永远都不会出现的，好比当年魔祖霍乱天下，本王曾数次想率领族人离去，可最后终究是逼出了那几人。白相，我妖族为何能统御三界上百万年？究其原因便是我族那层出不穷的盖世强者，有些人或许从成道至今都不曾露面，本王非常肯定这一点。”
“那他们便一定会出手么？您应知晓，我族的许多强者不是人皇，他们的心中也唯有道。”
龙雀王沉默不语，良久方讥讽一笑道，“白相所言或许有理，但白相啊，你可知本王昔年为何会率众名王对你发难？很简单，因为有愧，你能忘了那只猴子么？本王忘不了他。”龙雀王负手望向天宇，目光深邃，“修道几十万载本以为道心已足够坚韧，可是在那只猴子面前，本王依旧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愧意袭来！知道么，那猴子所做的一切本是我们该做的！可我们这些名王大妖却只能龟缩在这里看着他们死去！白相，您心中真的就没有一丝愧意么？”龙雀王目光深沉的看向妖相，希望能在他的脸上看出一点懊悔。
然后，妖相的目光依旧是那般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龙雀王冷哼一声，“再者，那时就算不在三界，可本王依旧感受到了陛下的气息，所以为何我族当年不回归，致使那只猴子孤身一人血战到了最后，而今据说已然被佛门彻底度化了！”
龙雀王转身，威严的双眸凝重无比的看向白衣文士，“我们都欠那只猴子一个说法，我们也欠三界妖众一个说法！”
听清了龙雀王话语里对自己的不满，妖相却只是笑了下，他明白，这不是龙雀王一人的想法，而是所有名王们的想法，妖相轻笑开口道，“我不会算错，一千五百年前虽然也是一场天地大劫，但绝不是我族回归的最佳时机，如果那时我妖庭便举族而归，迎接我们的也只会是玉帝的怒火，他可是找了我们很多年啊。”
“玉帝.......”想起那个曾一剑将自己立劈的男人，龙雀王心中烦扰，“他确实很强，但我族也有妖皇妖帝，足以镇压他！”说完，龙雀王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问什么，但却没有能问出口。
妖相看出了他心中的顾虑，“龙雀王今日来此也是想问问如今真的就是我族回归的良机对么？您也想问问，即便我族的帝与皇都还在，可人族的背后也还有三清，我族真的能抵抗的住他们么？”
龙雀王默不作声，妖相一笑，“还请龙雀王放心，当年我既然说过会在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带领我族回归三界，那我便一定说到做到，如果不信的话，尽可砍去白泽的项上头颅，也算是向那只猴子赔罪了。”
说罢，妖相长叹，“毕竟当年在亲手写下了那五个字后，白泽便做好了向他，以及向三界妖众赎罪的准备，龙雀王若是不信，现在便可以动手，只希望白泽的头颅能让那些死去的同胞心中稍感宽慰。”
龙雀王冷哼一声，双手负于身后，“妖相说这些未免太无情了吧？若是不信你，一千五百年前我等便走了，又岂会一直等到今日？还有，当年轩辕氏已一己之力压得我族无法抬头，正是有你的谋划才让我们支撑到了妖帝与妖皇的降生，你的能力，本王没有任何疑问，只是.......”
龙雀王遥望高天，似乎看到了三界中的妖族，看到了那些在天庭的威压下活的犹如野草般卑微的妖怪们。
“只是不甘啊，谁曾想昔日仅是我族血食的人族居然能成长到这一步，而今居然是我族活在了他们的阴影下，没有人能接受这个现实！知道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是在梦中本王都能看到那只猴子当日在天庭宝库中的咆哮。”
龙雀王怅然开口，“我妖庭欠他的，只怕此生都还不清了啊。”
妖相收去了脸上温润的笑容，眸光深沉，“一切皆有定数，有舍方有得，隐忍一时，换来的也将是我族永远的昌盛，在白泽看来，这是值得的。”
“希望你的选择没有错，”
“龙雀王拭目以待便好。”
“三清真的能被镇压？”龙雀王看向妖相。
妖相神秘一笑，“到时便知。”
“帝与皇真的会归来？”
“呵呵，我已经感受到陛下苏醒时的气息了。”
“即便真的回归三界，可据可靠消息，魔祖也已然复生，就算天庭从上到下各个负伤，打空了上万年的气运，我族若要回归三界，只怕也会很艰难啊。”
白泽负手身后，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一代妖相自信的笑容，“龙雀王已经说了，天庭从上到下各个负伤，且因为天道苏醒打空了上万年的气运，天地大劫将至，这就是我族最佳的回归时期，您看着吧，不久之后，三界将重新跪倒在帝与皇的身前。”
妖相左手轻轻掐算，“差不多了，英招王已经做好了准备，只待大门开启的那一日，我族便正式回归三界。”
“好，本王这便去整军备战，只希望这一次，不会白白丢了性命。”龙雀王转身离去。
“呵呵。”妖相一笑，不在多言。
待龙雀王走后，妖相才收去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抬手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缩小的不周仙山，但这座不周仙山却显得极为黯淡，山体再不见灵气环绕，有的只是满山枯木落叶。
看着这一幕，妖相心情沉重无比，在心中喃喃自语，“即便此时也不是回归的最佳时机，但也不得不走了啊，避世万载，这不周仙山已经快要被妖庭吸干本源之力了，如果再不离去，只怕妖庭将自取灭亡。”
话语落下，妖相白泽望向高天，眸间在看不出半点轻松，有的只是对未来的迷茫。
妖皇确实苏醒了，可陛下一人真的能挡得住玉帝佛祖和三清么？妖帝真的还在么？这些事，白相的心中都没有底，或许说他也不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龙雀王说他妖族还有盖世高手不曾出现，但白相知道，根本就没有那种人了，与人族争锋的这几十万年，那些所谓的盖世高手早已凋零殆尽，或许他们还有重新归来的那一日，毕竟他们的道痕从没有消散过，可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一人出现，白相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至于龙雀王为什么会那么坚信妖族还有盖世高手不曾出现，白相也只能在心里苦笑一声。因为那都是他的手笔啊，所谓的盖世高手不过是他设计营造出的一种假象，每隔五百年，他便会释放出一丝当年妖皇交给他的圣者气息，才使得妖庭诸位名王们如此相信那些盖世强者的存在。但事实上，妖庭根本就没有隐世强者了，这一点，白相非常清楚。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妖庭避世万载，自己需要给予他们希望，即便这希望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但他也一定要给予他们，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信心，不然又如何熬过这煎熬的万载光阴？哪怕换来的是一千五百年前名王们率大军向他发难，要求重返三界，也被他已一己之力压了下来。
想到此处，白相一叹，“有时候真不知是不是对自己太残忍了，也真不知是不是承受的有些太多了，呵呵，这一次回归真的能如我预料中的那般么？不知道，我也是在赌，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愿拿整个妖庭去赌，可眼下若是再不拼命一搏，只怕日后连赌的机会都没有了.....希望，我真的没有算错。”妖相目光暗淡。
自从当年妖皇离世，妖帝失踪之后，整个妖庭的担子便全都压在了妖相一人肩头，当他做出决定率妖庭归隐，当他数次阻拦不忍见三界妖众受苦想要率军返回的名王，妖相白泽的名声就已经很臭了，整个妖庭即便是底层妖军见到他都会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若非他实力强横，且对妖族确实有着大功，只怕早就被人铲除掉了。
不过妖相倒并不在乎这些，或许说他早已习惯了，轩辕氏执掌三界的十万载光阴他都挺了过来，还害怕如今这些小事么？
呵呵，他当年甚至都愿意对人皇俯首称臣，甚至暗地里还送去了十二位手中沾满人族鲜血的妖王去给轩辕氏斩杀出气，那时的他，身上的骂名可比现在要多得多了，直到妖皇妖帝成圣，他就此归隐不周仙山专心修炼，再加上帝与皇的刻意保护，那些往事才不被如今之人所知晓。
事实上，在妖相的心中，只要妖族能够延续下去，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他可以牺牲自己的尊严，牺牲妖族的尊严，牺牲十二位有望踏入圣境的妖王，当然，也可以牺牲孙悟空和花果山的千万妖众，只要妖族能够延续下去，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但此刻，白相也不免在心里苦笑了下，因为他想起了妖皇当年与魔祖最后一战前曾与他说过的话。
“一切便都托付给你了，我知道，你能做到。”
想起妖皇当日郑重的神情，白相苦苦一笑，“陛下，您真是太为难白泽了啊，您知道我能做到？呵呵，白泽还能做到什么，不外乎就是不择手段保住妖族罢了，唉，当年就不该被您的所作所为感动重新出山，惹得白泽这一身的污名，只怕永远也无法洗净了。”
“本想做一代贤相，流芳万古，但而今来看，日后注定会充满争议......”白相勾动了下嘴角，“也罢，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陛下也是算准了白泽这一点才如此放心的把整个妖族相托付，虽然心中稍有不满，但陛下，白泽不曾让您失望，您也千万不要让白泽失望才是啊。”
话语落，白相看向天宇，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妖皇的无上英姿，再一次纵横于这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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