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夜审
四更天，府衙的大堂里坐着赵琮、孙思渺，大内侍卫副统领、羽林卫统领，太医院的院正，十名暗卫，京城来徐州的人，有点身份的都在这里了。
孙思渺看着沈知明，“将你在牢里说得，再说一遍。”
沈知明看了四处一眼，都是赵琮的人，心里有点不安，但依旧说了。
除了赵琮和孙思渺，以及两名暗卫，其他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如果不是看到最后的证据，大家都觉得说书，瘟疫真的是人为，还是南国的蛮族，这下子事情变得复杂多了。
孙思渺咳嗽了一声，拉回了大家的思路。
“沈知明是从犯，本着坦白从宽的原则，本公子判了他流放两千里，沈家没收财产，发配原籍，但沈家两位公子跟在我身边。王爷觉得如何？”孙思渺看着赵琮。
赵琮晦涩的看了一眼孙思渺，你答应都答应了，还问什么？我要不答应，正好让你找到机会，以后离本王远点？
“孙公子判得甚好，本王觉得事情严重，沈知明要不要收押到京城再判？”
赵琮怕沈知明被人中途杀害，而且这只是大案的一角，匆匆判了怕是引来后患。
“王爷说得甚是，如此判沈知明，怕是会打草惊蛇，也会给以后的案子增加难度。我到想了一个两全的办法。”
孙思渺半个时辰脑袋不停的转，终于想出了一个完全之策。
“哦？”不用自己想对策，赵琮心情变得不错。
“明天对外公审，私自加赋税，暂无证据，无法定案，释放沈家，但徐州瘟疫，沈知府有失察职责，理应判流放千里。”孙思渺故意一板一眼的说。
赵琮气结，不还是那个结果吗？
“只是如此？”赵琮不咸不淡的问。
“王爷，剩下的不可说。”孙思渺高深莫测的说。
赵琮看了孙思渺一眼，“都散了，贴告示后天天下午未时三刻对外公审，本王主审。”
众人准备退下。
“影溯，派四个人去牢里保护沈知明和沈家两位公子。”赵琮吩咐到。
“赵院正留一下。”孙思渺故意捂着胸口喊道。
赵院正以为是孙思渺不舒服，没多想就留下来等人散了。
“七王爷，找一个武艺高超足智多谋的暗卫留下，其余人都先出去。”孙思渺对着赵琮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锦一留下，其余人出门守着。”赵琮很配合孙思渺，他想看看孙思渺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所有人都退下，此时屋里还剩下赵琮、孙思渺、赵院正、沈知明、锦一。
孙思渺对着赵玦的耳朵小声嘀咕了一段时间，“王爷觉得可行吗？”
赵琮看着孙思渺，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孙思渺又走到赵院正耳朵边嘀咕了几句，“赵院正有几分把握？”
“七分，我现在就要准备了。”赵院正犹豫了一下回到。
赵院正走到锦一面前摸锦一的脸，锦一本能的反抗。
“不要动。”赵琮命令道。
可怜的锦一第一次被人触摸，虽然是个大夫，可终究双男儿的手。
赵院正摸完锦一，又去摸沈知明的脸，沈知明浑身不自在，但是乖乖的没反抗。
“可以了，下官下去准备了。”赵院正准备转身走了。
“赵院正这件事切不可对外说。”孙思渺嘱咐了一句。
“下官明白。”
赵院正说完就出门了，能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还当上了院正，赵院正知道的生存规则比常人都要多一点。
赵琮低声对锦一说了几句。
“你这两天负责保护沈知明。”最后赵琮说了一句。
“是，属下明白。”锦一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回答。
“来人，将犯人带下去。”赵琮命令道。
进来了两个羽林卫进来把沈知明带了下去，锦一也随着下去。
大堂内的人都走了，门外只剩下守门的四个暗卫。
赵琮看着孙思渺，“右相公子果真聪慧，一天就让沈知明知无不言？”
“用了点小手段罢了。”孙思渺淡淡的说，对他来说只是动动嘴皮子。
“哦？什么手段？”赵琮好奇。
“和王爷学的，杀人先诛心。”孙思渺看着赵琮回答。
赵琮嘴角抽抽，“好一个杀人诛心，晚上牢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你的动作？”
孙思渺淡淡的看了一眼赵琮，默认了。
赵琮看着孙思渺，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人的心思缜密，头脑聪慧。
牢头和衙役的议论先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刺杀断了希望，大儿子重伤心里防线崩塌，心腹被你救了，就完全让他心灰意冷。
“暗卫的出现，让他将你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吧？”赵琮自述着。
“只有这最后一根稻草，他才会拼命的抓。”孙思渺说。
“孙公子好心思，只是这护卫你可曾救？”赵琮白天就知道沈知明的心腹被人杀了。
“死了。”孙思渺面无表情的说。
“护卫都救，何况是沈家那么多性命。”赵琮说着说着笑了。
“人就是这样，都希望在绝境的时候出现一个救苦救难的菩萨”孙思渺叹息了一声。
“孙公子如此聪慧，可曾想过入仕？”为了自己能轻松一点，赵琮急切的拉拢。
“不曾，可身不由己。”孙思渺是右相的独子，孙家的希望，不入仕就得经商。
赵琮会心的笑了，“本王也是身不由己，既然承担了这身份，本王定会不负这天下。”
看着赵琮发自内心的笑，这次南行，孙思渺有点动摇了。
“当官到底为了什么？”
孙思渺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自己的父亲起早贪黑，每天乐此不疲的官斗，孙思渺看着都心累。
“本王以前觉得是责任，可是今天早上看到几十个瘦瘦弱弱的百姓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亲王也好，君王也好，我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个是饿死冻死的。”
赵琮闭上眼睛，两行泪从眼角落了下来。
孙思渺看着赵琮的两行清泪，未来的君王如此有悲悯之心，到底是好事还是哀事？
“王爷，您是储君，如此的悲悯，会成为您的弱点的。”
孙思渺心中也很触动，但不得不提醒赵琮。
“无妨，本王的悲悯给天下贫苦百姓，是本王应尽的责任。孙公子是否拒绝入仕？”赵琮不遗余力的试探。
“我考虑考虑，先参加科举吧。”孙思渺一时间难以做决定。
“那公子先考虑，本王将两个暗卫派去保护你。”赵琮坦然的说。
孙思渺嘴角抽抽，这个人果真不值得同情，刚刚还在流眼泪，现在就来算计自己。
保护？难道不是监视？
“多谢王爷抬爱。”孙思渺嘴角抽搐的说。
“锦三锦四进来。”赵琮对门口喊道。
锦三锦四立即进来了，“王爷。”两人齐声说。
“你家暂且跟着孙公子，督促孙公子多多关心政务。”赵琮吩咐到。
“是，王爷。”
锦三锦四嘴角齐抽抽，主子您逼着人家当官，这合适吗？
孙思渺嘴角已经没力气抽抽了，现在他要回去睡觉，下午指不定还要发生什么事。
“王爷的好意，我领了，我先下去休息。”
孙思渺打了个哈气，他本身手无缚鸡之力，留着沈知明的两个儿子还不知道是不是定时炸弹，所以赵琮留两个暗卫的心意他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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