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喂养
深林里，言沉实在走不动了，他不知走了多久，仿佛无垠的天际与辽阔的地平线漫无边界。
他很失落，不懂为何来了这种地方。沮丧到不知所措，身为品行兼优的青年，他不会丧失斗志，他情愿把握机会。犹如在工作中，他能任劳任怨，不记得失，若不是领导的激怒，他也不会选择裸辞。
可是，当一个领导开始甩锅时，这样的人还能继续跟随下去吗？他很怀疑。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果然…心志未成，身体疲惫。
于是，言沉找了一棵大树，倚着它蜷缩着身子，不慌不忙的睡觉。
看看能否一觉睡到天亮，然后睡回现实生活。很显然他是徒劳的，一道耀眼的闪光将迷糊的他照醒。
言沉用手背挡着脸，表情木然。
紧接着，空气的上方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般的提示。
「流浪深林里的小野猫，很高兴认识你，你的主上已经为你准备好早餐！请尽快回家！享受他的投食。」
谁是小野猫，这有猫？
言沉望了望四周，并未见到什么猫。
回家？如何回？这一片片平原哪来的房屋？
正当他不予理会，准备走的时候，身边多了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充满讥讽：“真蠢，什么弱智…”
言沉第一反应是，有人骂他，第二反应是他高兴地笑了，有人骂他说明在这片群山环绕的平地里，存在着活人的生气。
他的喜悦溢于言表：“你好，我迷路了，你能带我离开吗？我可以给你报酬…或者帮你实现愿望。”
谈钱伤感情，但这时候只能这么做。言沉没有女朋友，这些年上班存了点积蓄，谈不上大富大贵，足以证明在一线城市盛都市，黄金地段购下一套舒适的套房…以备不时之需。
可笑的是，他以为还在现实中呢，殊不知沦为别人的玩物。
“你从哪里来的？”顾陌点开小广播，发语音问，问的话转变成对话框。
言沉看到后，迫不及待回道，“盛都！”
说完，有一瞬间是安静的，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与无助。
顾陌知道盛都，是经济发达的一线城市，所以这款游戏是那里发行出来的，难怪难以卸载。
他点击屏幕放大人物，这货真价实的触感，还真的跟别的游戏不一样，青年的皮肤白皙通透，为了确认是不是真人时，顾陌想摸一下，然而心猿意马抓住对方的手臂。
“你干嘛？”在他人触碰前，言沉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气息。本能反应，抵触情绪，往前一带。
“嘎吱”一声，手臂脱了下来，可把顾陌看直眼。简直是金刚芭比，动弹不得。
“好疼…”言沉瞪着眼，疼得嘴唇发颤，到底是哪个，背地里暗箭伤人，这树林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来的人，实在是太恐怖，折断手，连血都见不着，可疼痛感是货真价实。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顾陌赶忙抱歉。
“你别说话，帮我把手臂接上。”
怎么接？如何接？手机没有提示。
顾陌一脸茫然，他用手指头扣屏幕，点了设置，又点了宝箱袋。
他刚玩这款游戏，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反正是虚拟世界，应该没事才对。
顾陌退出游戏，准备出去吃饭，下午上课。
手机发来短信，响了一声，他看了下。
【您的情侣小野猫快疼死了，是否为他疗伤？还有1小时他便疼死过去。】
假的，绝对是假的！
顾陌不予理会。
直到抵达饭馆，见到了几个同学，其中一位便是李杰。
“陌哥，以为你不来呢。”他招手，并推着身边的同学，“董和玉别玩了，你让个位置，坐过点去…”
“我叫了几个菜，陌哥你有什么想吃的？”
董和玉撂下手机，跟他说。
“够了！”顾陌坐下后，还没到一分钟，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他皱眉关了声音。
“谁找你啊？哥…”李杰关心中带了点探索的目光问。
“垃圾信息！”
“真有趣！哥你看看我玩的怎么样…”董和玉把手机递来，凑向李杰，“我终于升级了，可以获得限时皮肤，跟我的小情侣结为连理。”
“切，才领皮肤，哥已经度过少年期。”李杰“啧”了一声。
“哥穷啊！这周联考不及格，我爸扣我生活费。我能买个皮肤算是对得起沫梨。”
顾陌漫不经心，听着他们聊天，“茉莉是谁？”
“陌哥，你有所不知，他玩的农场，小女朋友叫沫梨。”
“哦？”他拉长尾音，这破游戏原来还能配对情侣，那他选了个男的，莫不是…搅基，想到后果，顾陌沉下脸来。
李杰以为他感兴趣，自顾自地讲解产品：“农场最简约版，让你的情侣种地，等级越高越好，这样可以领取免费体验卡，享受跟情侣一样的生活。再高级一点，就能全息进入游戏，感受农场丰收的喜悦。不过，可惜不行，这款游戏开发公司卖了版权，还没有到全息这一步，估计要到n年后才能出来。大概是大学毕业后，真到了那一天能不能玩还说不定呢。”
闻言，顾陌若有所思，不由自主问：“如果情侣受伤，不治疗会怎样？”
李杰解答：“每个id都是现实世界的人在玩，如果他死过一次，比如砍树受伤，主人不给他花钱治疗，他就会掉级，还会跌落成动物，看门狗之类的，要是聊得好还可以奔现。想想就爽歪歪！”
“我也想奔现来着…”董和玉痴想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见光死懂不懂。你若是有陌哥这种痞帅，人家巴不得天天蹲你。”
李杰打击他，这小子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中校花想追，不敢去…眼睛小永远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又剪个齐刘海，要多矬有多矬，不能怪人没眼光。
“说的你好像很…”顾陌余下的内容，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嘿嘿…”李杰挠下后脑勺，笑眯眯，“陌哥带我飞…哥的光辉横扫一切。”
“马屁拍得我吃不下饭，帮我带一份，我有点事先走。”
顾陌的心思还在游戏中，那支手臂接不上，对方就会变成宠物，比起那些身份，他还是中意青年的模样…像儿时养得一只小狗子。
好在他没有恋物癖。
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顾陌摸出手机，点开游戏界面，提示还有10分钟不到，他的情侣就得降级。
他点进商城，搜了药，只出现一款“灵丹妙药”，一颗100金币他购买了10颗，还有名称怪异，莫明其妙的东西，像是斗力丸…之类的，他也买了些。
顾陌赶紧给他喂了药。
「小野猫，你的主人很爱护你，为你疗伤，强势痊愈。」
手臂自动接上。
言沉前一刻疼得死去活来，后一秒就生龙活虎，之前的感觉好似假想产生。
真另他震惊。
“谢谢你！”言沉弯腰感谢，“还不知怎么称呼？”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呈现成文字出现屏幕里。
顾陌吁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言沉等了一会儿，也不知该说什么，便问出心中所想，“请问你的家在哪？之前，你请我去你家吃饭。”
这人，真是不单纯，开始蹬鼻子上脸。
“我没有家。”顾陌并不打算跟一支玩偶闲聊。“这是你的晚餐，你的工具。”
他从货仓里，提了一把铁锹，扔在地上。
“你是我的主人吗？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出现吗？请问一下，我这是在哪？我被车撞到，晕倒后我就来了这里。”言沉怕他离开，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还有，谁偷袭我…把我的手臂折断。”
不待顾陌给他答案，他又自言自语，“我明白，这不是我的身体，人偶一样的人算人吗？你能帮我查一下吗？我给你发红包…你账号多少…”
“不能，没空！”顾陌并不能因为别人的悲伤，而激发出同情心。
单单是发红包这句，指不定他说的都是假话，哄人玩。
反正高三枯燥乏味，正好可以解解乏。
顾陌大发慈悲的告诉他：“你在仿真模拟农场里，而我养你！”
话落，言沉盯着空气中的文字，受重创般久久不能呼吸，他意识到在游戏里…他的灵魂已经在游戏里面。
所以说，是他的身体有问题吗？
该庆幸没有死吗？
言沉苦笑不得，瘫坐在地上。
顾陌用手指敲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人果然在装蒜。
他退出游戏，任他自生自灭。
言沉消沉许久，想了半天，不能任由自己的思想禁锢在这里，他必须找到出去的路。
农场是大学期间出现的游戏，是那种隔壁老王家偷菜的那种吗？
“你还在吗？”言沉叫不出主人这词，他还是用平语与人交流。
微风徐徐吹来，时间在指缝间流逝。
这位主人在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言沉明白，还得靠自己。
有了工具不用露宿，他得趁着天黑来临之际，搭建可以睡觉的栖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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