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寻方
回到别院,一张字条正静静的静躺在梨木桌上,上面用苍劲有力而又不失圆润的正楷书法,端端正正的书写着几句话——‘欲求医方,亥时半刻,院后假山石,一人独来’。
“这个……这个是什么人放在这里的?”阿囝惊愕的回头询问,与之共同进门的小四一脸的茫然看着桌上的字条晃着脑袋表示不知,事实上他连那上面写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唤来了绿翠和月儿,两个人也是一问三不知,这张神秘人留下的神秘字条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被送进了门,竟然没有一人知道它的来历。当然这也只是表面现象而已,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呢?那也只有带信进门的那个人才能知道了。
亥时刚过,阿囝便悄悄的离开了房间,小四已经睡着了,乡下人没有晚睡的习惯,即便是现在用不着他再出门为了生活劳作,可一时倒也改不掉日常早睡的习惯。
阿囝蹑手蹑脚的出门,她自觉自己没有惊动任何人,其实她不知道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她的那个新婢女月儿在暗地里看见她出门后,飞身快她一步的到达了约会地点,与约她的人等待着她的到来。
“二公子,姑娘正往这边来。”
“好!一切见机行事。”
“是。”
阿囝来到院后的假山石前时,见到了浓云掩月下的三个身影,一男两女,其中一名竟叫阿囝大吃一惊——
“月儿?”
“奴婢惜月见过主子。”惜月见阿囝直接对向自己,用目光询问了一下韩琪,在韩琪的默许和鼓励下,惜月规规矩矩的来到阿囝的近前跪于地上磕了个头。
阿囝往后退了两步,她不明白月儿为什么会跪她,虽然这几天月儿一直侍候在身旁,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月儿这样郑重其事的对她,更别说是跪她了。在阿囝的眼睛里,月儿从某些地方上看倒比她更像是个使奴唤婢的主子。
“月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张纸条是你放进我屋里的对吧?你们到底想做什么?”阿囝扶着惜月起身,又看向始终没有动静的男人和另一名相貌美艳,但却一看就是男人随从的女人,阿囝危机感油然而生,话语紧逼却步步后退,似要寻机逃离一般。
“主子,惜月本就是你的贴身奴婢,只是主子不记得奴婢了而已。”惜月微带伤感的回答。
“贴身奴婢?不可能!我只是一个乡村丑妇,哪里使唤得了像你这样的奴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骗我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打死阿囝,阿囝也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福分使唤那般心高气傲的奴婢!就算是曾经失忆,不记得过去一切的事情了,但是那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自己与她们骨子里就透着是两个世界的人,是不可能交集在一处的天与地之分,云泥之别不可能逾越。
“我的好主子,我的好姑娘,你就真的半点都记不得了吗?惜月可是整整的伺候了你两年多啊——你如今一个都忘了,那我以前对姑娘的忠心都算了什么?姑娘你虽然失忆,可也别彻底忘了咱们的主仆之情啊!这算什么?这算什么?主人的规矩,成为贴身女婢,就要一生一世时刻守在自己主子身边,做主子的使唤丫头,做主子的两只手、一双眼,忧主子之所忧,解主子之所难,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流干最后一滴血,可现在这样算什么?算什么?”惜月心急,那烦躁的脾气毫无预兆的就升腾了起来,索性率直的对着阿囝叫嚷了起来。
“惜月不得无礼!”韩琪出言压住了惜月烦躁的火气,用眼神示意惜月退下,自己则缓步上前对上阿囝。月色隐现,韩琪那俊美的五官展露无疑。
“惜月没有骗你,你确实是她的主子,她在你身边已经侍候了两年多,如果不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你们主仆至今直至以后都会一直在一起!”
阿囝定睛看着眼前笑的温和的男人,脑海中有那么一个人的身影与之重叠着,促使她对眼前的男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有那么一股冲动想要去靠近,可又有一股抵触却将她拉离了他的范围。
看着阿囝眼中的迟疑和惊恐,韩琪定住了脚步停了下来,“你不用那么戒备,我们不是坏人!我叫惜月带信约你出来确实是想提点你个方子好医治阮夫人……”
听见男人的话,阿囝心头的疑问更甚。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不!既然你有治愈老夫人的本事,为什么不直接进府诊病?却来与我搭讪,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信你?”
“方子好不好等你明日在阮夫人身上试过便知,我不虚多做解释。至于你问的为什么我非要通过你之手却不亲自动手,或许是想你欠我一个人情吧?”韩琪依旧在笑,笑的如沐春风,月光下那笑容却有些刺眼。
“要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一个乡村野妇能有什么可回报给你的?公子如果真有悲天悯人之心想要救助老夫人,那么还请公子坦荡的进府对卧病在榻的老夫人施以援手,小妇人在此也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听见韩琪的回答,阿囝的脸色绷得更紧。
“你还不明白吗?本公子就是怕了那些谢来谢去的俗礼才不想亲自出面的。我看得出来你很关心阮夫人的病情,也很想医好她——既然如此我做个顺水人情教你方子,你完成自己的心愿成为一个好医者,而我又不用忍受那俗礼的困扰,这不是刚好两全?你又何必执拗于到底是谁出手救了阮夫人这个形式?”
“我确实是想医好老夫人的病,但是也不代表可以越俎代庖顶着别人的功德楞说是自己的,那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再说我也自认为受不起你那么大的恩惠,我根本就还报不起!凡事都讲求个你来我往,既然早知道必然要亏欠,那就不该勉强争功。所以我不能答应你,公子还是看在医者父母心的份儿上,亲自出手解老夫人之危难吧!”
阿囝说完也不管韩琪还有没有话说,自顾的转身就要离开,韩琪在她身后目光死死的盯着她,这小丫头的脾气还是这么拗,拗得叫人牙痒痒。
“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那就让那阮夫人继续受着病痛的折磨,直到油尽灯枯吧!反正她也熬不了多少时日了,再有个五六个月的时间她也就该彻底的解脱了。”
闻言,阿囝前行的脚步硬生生的抽了回来,她迅速回头,身后那男人一派悠闲。
“你到底想怎样?”
“本公子不想怎样,本公子只想假你之手救人而已,当然,本公子的方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教人用的,你若想医好阮夫人的病,那么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答应你一件事?”
“对,一件事。”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本想不去理会,可阿囝还是惯性的开了口——
“什么事?”
就知道这丫头一定会顺着他的话问下去,韩琪的唇角上扬的更加厉害,而一旁的弄月与惜月也轻抿檀口浅笑了出来,特别是惜月,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甚至还无奈的白了一眼阿囝——怎么就这么长时间了,自己的主子还是那么好算计,半点长进都没有呢?
不去给阿囝更多的思考时间,韩琪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待到阮夫人的病有了起色,你便随我一同离开。”
“随你一同?”韩琪的要求对于阿囝来说无疑是个重磅的炸弹,轰得她脑袋有些发木,她越发的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对!随我一同!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在那里留着你许多的回忆,或许只有在那里,你才能想起你失去的那些记忆。”
韩琪的话音才落,阿囝的脑中突然想起了刚醒那会儿张大妈说的关于奸夫的那席话,不由得身上汗毛竖立激灵灵的打了好几个冷颤!与此同时,阿囝的眼中崩裂出了一抹寒光。
“我不会和你走!我也不想记起过去那些不堪的往事,我再也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相公的事,你死了那条心吧!”阿囝误会韩琪就是张大妈嘴里的那个临阵背弃她的那个男人,心头坚固起来的冷硬让她混身散布着浓浓的戾气。
韩琪先是一愣,而后恍然明白阿囝一定是误会了。惜月早已经将阿囝的事情探听清楚,就连阿囝心头对于有心人的编排始终坚信自己曾经对不起小四,而残存着的深深的内疚感也全数回报给了他。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会在这种情况下误会了自己的身份,还把他当成了被人编排的故事里那个对她始乱终弃的男人——想到这里,韩琪再次发笑,而那笑容中冷的却叫人发寒,那笑容配着那一向温和儒雅的外表说不出的冷冽诡异——都说乡下人朴实纯良,现在看来倒是未见得就是全真!如果有机会叫他路过那个什么‘落石村’,遇到那些存心欺瞒阿囝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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