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不是早就出门了，现在才回来？”季晏看着空荡的垃圾桶问季书舒，“怎么想着半夜倒垃圾的？”
“以后天天倒。”季书舒回。
“神经。”季晏倒头就睡。
“因为这月有雨，运动会推迟到下月中旬。”一大早姜圳宣布。
“这消息前几天别的班都已经说完了，我们班当真是永远的消息最慢的。”任黎摇头。
穆晓接过前面传过来的试卷，同频率摇头：“不，是全校。”
“大哥，醒醒。”穆晓晃晃薛漠的胳膊，“卷子卷子。”
薛漠转醒，接过卷子。
“怎么回事儿啊？”任黎看着他那要死不活的劲儿担心，“昨天熬夜打游戏了？”
“不是。”薛漠懒得理人。
“薛漠。”坐在讲台前监考的季书舒冷冷点名。
“哎！”薛漠清醒。
“别睡了。”季书舒低头做试卷。
薛漠尽力想要听话，可毕竟是自我检测，小测试，没撑住还是倒了下去。
“你口水都要流到我桌上了。”肖爽今天除了围着任黎转说的第一句话。
“抱歉。”薛漠扭过头继续睡。
“什么人啊。”肖爽不爽。
“我能问你题吗任黎？这次的卷子我好多不会。”肖爽飞快拉住起身去厕所的任黎。
这手速，快得很啊，穆晓赞叹，迟一秒任黎就逃跑成功了。
任黎不喜欢讲题，穆晓很清楚。
班里有个小姑娘前几天经常来问问题，一开始挑难的问，毕竟是一个班的，任黎还挺乐意讲，后来发现讲了两遍还是不懂的时候就推给温景：“我将不明白，温景特会讲，你去问他吧。”
温景早也看穿她的心思，哪会找着罪受，就她说：“你找简单点的问不就好了？”
某女恍然大悟，第二天继续找简单的问。这下能听懂了，可写的题没那么多啊，翻来覆去就那几道题型。
任黎在一天内第三次讲到弦中点问题的时候是真没想到怎么还会有可着一道题型反复不会的人。
穆晓也没想到怎么还会有她这种水平偷听都已经把这种题型听会了而她还不会的人。
那女孩儿也没想到，怎么还会有这种问几遍就讲几遍别的什么都不说连名字都不问问叫什么的人。
“这种题型不是讲过好几遍了吗？你不会回去自己好好看看吗？”任黎烦躁地敲桌子。
管他说什么呢，终于不是讲题了！女同学暗暗开心，脸上却满是苦恼：“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啊，我数学老不好，怎么回事啊？”
前面的和茗没忍住扭头朝穆晓翻了个白眼，穆晓假笑回应。
任黎开了口，冷冷地模仿广告的语气：“孩子数学老不好，多半是废物。”
以任黎为中心，穆晓感到他周围半米的空气都开始冻结，包括女同学僵掉的脸。
幸好他还有点良心，哈哈一笑：“开玩笑的。别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穆晓后来注意到，那女生再也没靠近过后门半步，不管绕多远都从前门走。
和茗笑得不行，还竖大拇指为任黎点赞：“真行。”
“我不想讲题，你找学委吧。”任黎这次学会了直接拒绝，还看了眼穆晓才离开。
肖爽脸上倒没显出挫败感，只问：“学委是？”
穆晓扭头没搭她话。
“季书舒啊。”薛漠撑着头懒懒说，又突然跳起，“你别去了。”
肖爽看他叮叮当当地收拾着，一只大手拿好几种东西，问：“怎么了？”
“她不想看见你。”薛漠冷冷的，“你少去她旁边现眼。”说着大步走向前排，坐在季书舒旁边。
肖爽气得坐不下去，起身离开了。
穆晓忽然听到窗户的咚咚声，扭头一看是任黎，还曲起着两根细长的手指，他向她做口型：“出来。”
“怎么了？”穆晓出去就问。
“肖爽的事儿。”任黎小声说。
“是有什么猫腻？”两颗头凑近。
“就温景说的，从来没有考进过实验班人，怎么忽然成绩突飞猛进了。”
“那个谁说是……”
“你信？”任黎微微挑眉。
“我当然不信！季书舒才不是那种人。”穆晓有点激动。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说蹊跷啊。她一个数学和我没差几分的人，今天拿着问我的那道题对我们这种水平已经真的没什么难度。”
“肯定有问题，但是找不到突破口。”
“那场考试？如果她真的和季书舒坐一起……”
“她抄袭？！”穆晓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她那种成绩还要抄袭吗？”
“而且再怎么也不能抄得比本人还高吧，季书舒这次最后的数学大题第二小问可是没写出来。”任黎也皱眉。
“对啊。”穆晓还是想不通，“说不定她真是藏着掖着？”
“试试不就知道。”任黎拉着穆晓去往办公室，“文科拉开差距的不就是英语和数学，咱俩课代表找老师拿套题。”
“怎么说啊？老师们能同意？”穆晓手腕被拉着还是有点犹豫。
“你以为他们不好奇没有怀疑？”说着已经到了办公室。
任黎并没有明说，而是给了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什么应该难易试卷换着做啊什么锻炼大家的临考应变能力啊，反正葛白和姜圳都同意了。
“你和肖爽真的是坐一起吗？”晚自习下课，穆晓和季书舒骑上车。
“经常。因为在实验室，位置少，按学校的排法顺着来，五班第一坐在一班第一右边那个位置，她还是挺经常考第一的，所以经常能看到她。”季书舒回忆了下，是这样。
“那上次考试你有注意过她没？”
“怎么？作弊吗？”季书舒回，“应该是没有抄我的，不然数学最后一道题也写不上啊。不过我是真没关注过，我考试不会太注意这些。”
“那个人说的你信吗？就是她是藏拙之类的。”
“我不信。”季书舒笑了下，“或者说是不能理解。”
“昨天你和薛漠聊什么呢？”季书舒转开话题。
“聊你呗。”穆晓笑，“多明显呐。”
“我还没准备早恋，你别把我卖了。”季书舒也笑。
“那你准备准备。”穆晓打趣。
“薛漠？你怎么在这儿？”灯光下终于看清街口的那个人，穆晓问。
“聚会。”薛漠扬扬头，窄道间陆续出来拎着各种酒，拿着烤串的男生。
这阵势给穆晓吓到了，“你的小弟？”
“你以为□□呢，把小换成兄行么，我们正经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话是给穆晓说的，可看着的是季书舒。
“你等会儿……”这是向季书舒说。
“大哥！”“来了大哥！”“老大你同学？”此起彼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穆晓扑哧一声笑出来：“没串通好啊大哥。”
薛漠闭了闭眼，挂上假笑，忍住想要踹这些人一脚的冲动，拍了下前面一个的后脑勺说：“有时候长嘴也不一定意味着你会说话知道吗？就像你长了头也不意味着你有脑子一样。”
“啊？”小弟瞪着眼不明所以。
穆晓一看数学题脑袋就发懵，摸了摸额头上新冒出的几颗痘痘，心里只想“要不是做数学题我就不会疯狂摸头发，不摸头发就不会碰到额头，不碰额头就不会长痘痘”。倒是把责任推得一清二楚。
“长痘痘了？”穆晓真的不理解，男生的皮肤明明不护理为什么还那么好，比如现在笑她痘痘的任黎，皮肤白不说，看着还光洁水嫩，什么斑呐痣呐都没有，更不用说痘痘。
“是，还好几颗，也不知道会不会扩散到全脸。”
“没事儿，按面积来说，扩散程度一定的话，要扩散到‘全脸’还是挺困难的。”任黎莞尔。
穆晓又气又想笑，想起老姜的话，起身坐温景旁边问题。
任黎没怎么在意。
现在任黎没法不在意了，已经三四天了，每个课间都这样，看着前面两个凑得越来越近的头，任黎想把穆晓揪回来。
温景看着埋头写字的小姑娘还故意扭头看看任黎的反应，还耸耸肩，在任黎看来眼神表达的意思就是你不行，让哥来。
温景可是被误会大了，他才不会表达这种哥啊弟的，他想表达的意思只是，我也不太喜欢有人坐和茗的位置，我没办法。
任黎舔了舔后槽牙，坐在穆晓的座位上，长腿一蹬，踹了下穆晓的椅子。
温景注意到他的动作挑了挑眉，穆晓以为什么呢，专心答题把椅子往前移了移没搭理他。
开玩笑呢，哥这一米八三的个子也不是白长的，任黎的长腿还是能蹬到穆晓的椅子。
这下穆晓知道应该不是谁不小心蹬到了，慢慢转头，碰上任黎要杀人似的目光愣了一愣，问：“有什么事？”
“你在干什么？”任黎懒懒散散地问。
“问一道题，我不太会。”穆晓不懂，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你觉得那道题我会吗。”任黎这句话的语气都不像是疑问句，浑身散发着老子指定会啊的自信。
“肯定会啊。”穆晓如实答。
“那为什么不来问我。”这句话的语气也不像是疑问句。
“啊，啊？”穆晓懂了，任黎是觉得自己刻意疏远他了，她连忙说，“我看你不太喜欢给人讲题，我自己问温景就好。”
温景撑着头看这俩人：“我也不太喜欢讲题。”
是，你最喜欢的事儿就是把氛围搞僵。穆晓腹诽。
“去你的吧，不想讲也得讲，你个班长什么都不管就算了，连讲题都不愿意还当屁啊。”他又转头看穆晓，语气又轻柔下来，“你同桌数学上次统考考满分。”
“嗯我知道。”早就听说了，有人把全省卷那套魔鬼题做了满分。
“光知道这不够啊，还得知道你同桌很乐意给你讲题。”任黎拍拍穆晓的座位，“所以我可以拥有同桌了吗。”这句话也不是疑问句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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