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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西北(二)


而令李啟怀心忧的西北,此时都是战火与硝烟,今天是匈奴进犯的第三天。

        在西北边塞城池西凉城的城楼上,敦肃亲王李棣坚定的击着鼓为士兵助威,下面是拿着弓箭一步步逼近的敌人。。

        敦肃亲王一届文人却肩负起了戍守西北边境的重任,坚守西北多年的几位将军,反而居他之下。他刚到西北时,诸位将领对他颇有怨言,认为他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可敦肃亲王始终宽带下属、提拔人才,严明赏罚,军中纪律一下子好了很多。同时他像是不知道诸位将领对他的微词,总是和善以待,大家也都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中仍然觉得,文人在遇到战事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什么也不能做。

        可前日敌袭以来,将领们改变了对敦肃亲王的看法,多了几分真切的敬重。

        敦肃亲王对这场战事早有预料,提早便让士兵加紧训练,同时完善了防守规划。自十一月以来,他每日夜间睡前都要亲自视察巡逻。

        原本有几位将领觉得这是多此一举,可谁知,战事真就发生了,就是夜间突袭。幸得有敦肃亲王提前布防,若是毫无防备,伤亡只会更重。

        战事发生后,敦肃亲王却没有丝毫慌乱,严惩了叛逃的士兵,亲自守在城关。

        他虽不能射箭杀敌,却坚持敲鼓助威呐喊以增长士气。而且知道自己不善兵法,他把军权大任交给下属将军,这也就是把日后奖励拱手让人了。

        受伤的士兵人数众多,军中药物不够。城中百姓虽然提供了一些,但不过是杯水车薪。

        通常军中借走之物便不会还给百姓,也不会有补偿,是而以卖药为生的药铺都不愿提供药材。

        知道这般情况后,敦肃亲王亲自到城中药铺,以敦肃亲王私人名义赊药材,并写下借据让当铺去王府拿钱,这才找到了足够的药材。

        而此时,敦肃亲王击鼓助威,城楼上,拿着弓箭的士兵向着城楼下的敌军射去,射完后退下,另一批又上来。

        秋天的西北就是黄沙漫野的景象,沙地上的草都干枯了,风一吹就是一片片扬起的沙,黄沙遮住人的视野,稍远一些的景象都看不真切,近处能看到的都是悲凉。

        城楼上有弓箭向下飞去,也有弓箭向上飞来,刀光剑影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永远留在这里了。

        可怜黄土葬尸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王爷,这城楼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要不我们撤到渊洲城去吧。”一位下属提议说。

        李棣摇了摇头,他反问那个下属“我们走了这城中百姓怎么办?任由这些野蛮人折辱打杀吗?”

        平日脸上面具般的笑容如今也消失无踪,他摇了摇头,“皇上死社稷,将军死战场。我如今身在战场也算半个将军吧,城在,我在,城破,我亡也是天命。”

        另一方面,皇上让他镇守西北,本就有了动乱时候用他祭天的意思,哪里会让他后退呢,退了只怕也是一个死。

        众将士没想到这一层,听了他的话,在场的将士都有了些豁出去的壮烈。

        李棣为了鼓舞士气又接着分析到:“我国国力昌盛,匈奴同样遭遇旱灾,粮食不够,必然不会同我们打持久战。此次入侵,为的就是西凉城中百姓的粮食,他们也没想打的太深入,退了这座城便如他们所愿了。等过几日,我方援军到了,他们定会退军。”

        这确实是真的,但援军什么时候到,他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还都未定。

        每个人的心头都蒙着一层阴影,这是战争的第三天,形势还不算太严峻。

        在京城中,诸位大臣也在忙的不可开交。李秉渊在户部细细看着何处还可以削减开支,把账一笔笔算来。

        这是个精细且繁杂的活,这一算便算到了夜半,还是户部侍郎劝说过于心急反而容易出错,李秉渊才去休息。

        他出了户部,犹豫一二便去了李啟怀处。果然如他所料,李啟怀也还没有睡。李啟怀不是个信佛的人,可现在困在这深宫内,他也只能抄抄经书祈祈福了。

        李秉渊见到他再抄经也并未多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了他对面的塌上,案上同样放着几支含苞待放的梅花。

        李啟怀写完一页才放下了笔,揉了揉有些酸的手,将笔放在了一边。

        李秉渊知道他难过,特意找了些笑话同他说,想逗他笑一笑。李啟怀哪里会不知道李秉渊的心思,也强行扯了个笑容出来。

        看出他笑容的勉强,李秉渊叹了一口气,将李啟怀抄到一半的经书拿过来接着写,一边写一边听着李啟怀说话。

        “秉渊,今日我母妃给我传了话,母妃说父皇定然会没事的。”李啟怀说。

        “你母妃说的对,你也不必过于担忧。”

        “可我问传话的太监,他说母妃今日哭了许久。”李啟怀接着说,李秉渊也不知如何劝,低头替他抄经。

        一时屋内安静了下来,李啟怀用来转移注意力的经书也在李秉渊手上,他就认真的看着着李秉渊写字。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人的精神气不够,就想找个东西定定的看着没有别人打扰。

        烛火摇曳,等李秉渊抄完经书的时候下人刚好来换烛火了。

        “晚上写字伤眼睛,我们也休息吧。”

        “不妨事的,你宽慰些,我伤眼睛也值当。”李秉渊笑的柔和。

        两人躺在床上,李秉渊从后面抱住了李啟怀。李啟怀一愣,这是李秉渊少有的主动。

        李秉渊在他耳边说话,热气传到耳朵上,有些酥麻。

        “啟怀,转过来好不好。”

        李啟怀翻来个身过来,刚过来李秉渊便吻住了他,这个吻比往常来的热烈许多,也激烈许多。

        两人不知道谁脱的谁的衣服,热烈且燥热。

        李啟怀想要发泄心中的烦闷,此时最原始的方法恰好可以把他心中的那团火发泄出去。

        随着喘气逐渐剧烈,结束后屋内便变得特别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两人未平复的喘息声。

        李啟怀还压在李秉渊的身上,脸埋在李秉渊肩上,此时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秉渊。”李啟怀哑着声音喊。

        “我在这里,会没事的。”李秉渊的手在李啟怀的背上轻轻拍着安抚到。

        李啟怀安静的埋在那里没有了动静,如果不是感觉到了脸颊边上的潮湿,李秉渊都要认为他睡着了。

        李秉渊没有劝他,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哭了个天昏地暗。只身一人在宫中为质子,对父王的担心,对母妃的怜惜,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

        平日里李啟怀都会强忍住眼泪,露出坚强的盔甲,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哭成这样。

        他哭着哭着睡了过去,李秉渊将他从自己身上挪到床上,在他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李秉渊看着他的眼中有怜惜、也有爱意,李秉渊低声对李啟怀说:“我也爱你。”

        可睡着的李啟怀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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