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行宫(完)
此时御书房内,皇帝一个人在屋内,在窗边站着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念佛之人讲求的是一个宽宥温和,而皇上面上却没有多少和善,全是阴沉。
“那个刺客可有说什么?”
“回禀皇上,那个抓回来的刺客…死了。”
“你说什么?”皇上回头问,声音不大,但像一把刀悬在头上。
御史大夫连忙跪下磕头,“皇上息怒,那刺客还未押送回宫,刚过了饭点便…便毒发身亡,应当是他背后的主子怕刺客会泄密,每顿饭都喂毒药,不按时服药便会身亡。”
“那你说,后续能怎么查,现在查到了什么。”皇上闭着眼睛转着佛珠。
“这些刺客身上都很干净,没有什么能代表身份的东西。只有在断崖底下埋着的一具尸体里,有着南诏独有的纹身。”
“只有一具有吗?”
“是,微臣也纳闷,但只有这一个特征,并且最后一个死的刺客也是死于毒发,南诏最擅长用毒。”
“可不是只有南诏才能下毒。”
“皇上恕罪。”说完御史大夫低下头。
“接着查,看能不能再找到点什么。”说罢停顿了一下又像是不经意的问道:“那些人看上去是否像西北人?”
御史大夫忙说“回禀皇上,西北人并未有甚明显特征,怎么能直接看出来呢?皇上可是怀疑…”
“罢了罢了,朕只是随口一说,你接着查便是了,若是有什么新消息及时向朕禀告。”听得这个回答皇上只得摆了摆手,并未再接着问。
而最近西北风平浪静,敦肃亲王那里也没有其它消息,皇上虽略微怀疑了一下也并未接着深究。
又过了几日,刺客背后的势力终究没找出来。而原禁军统领被撤职,被派去镇守南诏,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赎罪。
而禁军统领换成了昭武校尉赵乾,一时间大家都在恭贺他前途无量,不到四十便成了禁军统领了。
这些都与回宫后便要继续上学的皇子们和李啟怀关系没有那么密切,起码看起来大家表面上都还很和谐。
只是李双挺和大家明显生疏了一些,他也更忙碌了一些。大皇子要死不活的,除去大皇子,现在他是支持者最多的皇子,他母妃对他的要求更严格了,每日提醒皇位更多了,自然就与这些兄弟生分了。
李双挺每日看书看到很晚,反而显得白日里没有什么精神。
李啟怀还和李秉渊讨论起行宫里的事情,感觉有很多事说不通。
“那日也有其他人在树林打猎,我们去时也遇到了,刺客并没有杀他们的意思。既然刺客是冲着父皇来的,那为什么又对皇兄下手?”李秉渊沉思到。
“确实说不通,若是对两个目标下手反而不易成功。”
“若是对皇族下手,前一日我们进树林时觉得不对,他们可能已经埋伏在那里了,又为何放我们二人走?”李秉渊有个想法浮现在脑子里,他看了眼李啟怀,又觉得不可能,让自己忘了这个想法。
“可能只是见伤不了皇上,才对大皇子下了重手吧”李啟怀叹了一声。
疑问众多不能一一解答,皇上还叫了李啟怀去问话,也没问出什么,只得作罢。
李啟怀现在背书认真了许多,但习惯后还是每日晚膳后去刘先生处背书,一点也没有一开始时候的不愿意。
刘先生博学多才,虽然说话总是谁谁曰,但听习惯了其实感觉也还好。他会给李啟怀讲民间的一些小故事,讲百姓的生活。给他讲过冥婚,讲过许多民间传说。
而先生在批注完往年科举试题后,又找了些往年考生的策论试题来,一一批注可取之处,可借鉴之处。弟弟考科举,这个做哥哥的简直比自己还着急。
先生平日里没有几件衣服,朴素的过分,总是两件旧衣袍换着穿,把钱都贴补家用了。还怕家里担心,每次回家都会穿的好些。他总说考科举太寒酸了会被其他学子笑话,可能是因为他那些年其实就是那样过来的。
距离科举越来越近,先生眼睛下的乌青也重了许多。
随着科举而来的还有另一件事,大皇子终究没有撑住,死在了一个早春的夜里。
皇上皇后都很悲痛,尤其是皇后,一共只有一子一女,这些年一直希望大皇子能够继承大统。
而大皇子自己也很努力,从小便勤奋刻苦,性格温和,又居嫡居长,大家都觉得如果没有意外应当是他为太子,所以这些年都没有太多风波。
如今大皇子一去世,前朝后宫众人心思都彻底活络了起来。
大皇子的丧礼按照太子的规格来办,谥号文孝,葬入皇陵,按照国丧减些规格来半,也算是无上恩典了。
所有皇子都要出宫去送大皇子最后一程,
不过月余时间,还是一样的路线,上次出宫去行宫时大家都在,大皇子骑马走在最前面,意气风发。
弟弟们对宫外一切好奇,他容许大家笑笑闹闹的,也会提醒大家要保持皇家威严。
这次他在行宫里躺着,众人也没有当时的欢喜。
到了行宫里,大皇子已经躺在了棺木中,就停放在当时他所住了院落。
大家进到院落里叩首,院内都是药物的气息,沉闷还带着死亡的味道。
在香火冉冉升起中,众人穿着白衣对着棺木流泪。大家都在落泪,却不知这眼泪有几分真挚。
皇后跪在最前面,如今皇后还不到四十,却已经有了老态,头发也有了几缕花白,大皇子的死确实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打击。
哭了很久她才起身,说去偏殿调整一下心情。被旁边的老嬷嬷扶着起来,走了两步还未到门外便身子一软晕了下去。
行宫乱成了一片。
夜半时候许多嫔妃都去休息了,在棺木前的人不多,这时候李秉渊才最真切的体会到大皇子确实是死了。
三日后出殡,白,刺目的白。
皇帝亲自扶灵,唢呐声从街头传到街尾,皇上不用穿丧服,但也换了素色衣衫。队伍后正在抛洒纸钱,白的晃眼。
就算是这样盛大的丧礼,几日后也少有人提及了,也少有人提及大皇子了,就像已经死去的二皇子和五皇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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