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醉酒
赏花那日过后,李啟怀发呆的次数更多了。
傍晚的阳光很柔和,没有午后那般的刺目,风也很轻柔。坐在院子里,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树叶也摇,帘子也摇,像一曲清丽的舞曲。
“世子,您今晚穿什么衣服去赴宴呢?”悦儿出来问道,打乱了李啟怀的思绪。
自从上次赏花,皇后同月妃说话后,皇后对李夏安明显有了亲近的意思。时不时给李夏安送些吃食,又偶尔送些小玩意儿。
今日办个家宴,美其名曰让大家放松一二,促进感情,实际上就是为了同李夏安有更多接触。大皇子死了,皇后需要一个新的孩子,这是为了未来做皇上的,能亲近,自然是亲近的好。
李啟怀最后简单选了套靛青色衣衫,简约又不失庄重。
换好后,他带着下人往赴宴的地方走。
为了更好的赏初夏的夜色,今日宴会开始的不算早。席设在了临水的殊然亭边,五月已经入了夏,在水边倒也凉爽。
去到殊然亭,路上便要经过李秉渊等人所住的皇子所。按照惯例,以前若是要去赴宴,不是李秉渊来找李啟怀,就是李啟怀去找李秉渊,两人总是一道儿走的。
经过分叉路口时候,李啟怀偏头,看了一眼皇子所的方向,又匆匆地低下了头,径直往前方走,生怕自己脚步不听使唤,又去找了那人。
小晋子在后面跟着,以为自家世子是要去找六皇子的。看着李啟怀低头向前走,以为自家世子又同平常一样发呆了,走过了路还不知道。
“咳咳,殿下,皇子所在这边呢。”小晋子小声提示说。
听了这话,李啟怀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
“不去了,以后都不用去了。”
莫不是两人吵架了?小晋子想,忍不住想劝李啟怀两句,但看李啟怀脸色不太好,也未敢多话。
到了席上,平日里席间都是同李秉渊一同说话,也不觉得多无趣。
今日,李秉渊迟迟不来,李啟怀才感觉到了这种宴会的无趣,不过是应承罢了。觥筹交错,谈笑晏晏间又有几分真心。
转头又想到了李秉渊与方颜的初次见面,便是因为宴会无趣。是啊,那般惊才艳艳的人,自然不缺人喜欢,自己也不过尔尔罢了。
所幸什么都未开始。
尽早断了,也免得难过,李啟怀想。
宴席快要开始了李秉渊才迟迟赶到,他的座位在李啟怀旁边。
李秉渊一坐下,便同李啟怀问:“为何今日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还没来,便又去了你院里找你,险些来迟了。”
李啟怀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秉渊,然后又低下了头。
“今日有些事先走了,下次有这种事不用等我,你自个儿先来便是。”
听了这话李秉渊一僵。
李秉渊这般聪明的人,前几日回去后,他一想便知道李啟怀在为什么难过。
这几日课后,李秉渊也少同李啟怀说话。他当日说的也是真的,到了年纪都是要成亲的。
李秉渊想着早些点醒了李啟怀,两人能接着做朋友就最好了。
没想到让对方冷静几日,这一冷静,便连朋友也不愿意做了。
李秉渊是时便有些后悔,这宫里太寂寞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他是在意李啟怀对他的心意,但是比起做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他更想要李啟怀陪着他。
李秉渊原本想着冷处理几天,再顺势挑开话题或者暗示几句,断了李秉渊的想法便可以了。看现在的状态,李秉渊却不想这么做了。
两个人各自带着万千愁绪安静的坐着,也再没有说话。
宴席开始了,皇上皇后才入席。行礼问安完大家再次落座。
“近日西域给朕进献了一批美酒,恰好今日设宴,大家都尝尝。几个孩子也都喝吧,明日早课晚两个时辰,就当家宴放松了。”皇上笑的一脸慈爱,对着大家说。
“本宫想着来的都是家人,也准备了些薄礼。”皇后也笑的一脸温和。
宫女给大家分发物品,李啟怀收到了一把纸扇与一块玉佩。其他人也大同小异,只是李夏安的多一些。
宴席开始,歌舞声声。舞女们长袖翩翩,乐器声声和着流水,霎是好听。
满座都是一片和乐的样子。
李夏安像只小仓鼠,大家都在盯着舞蹈看,他一个人吃着桌上的点心。
他桌上的荷花酥快要吃完了,皇后见状,慈爱的笑着说:“夏安很是喜欢这荷花酥啊,本宫桌上这一份也给你也用去吧。看来这厨子做的很合你心意,赏吧。”
李夏安看了母妃一眼,月妃表情有些复杂,还是点了点头。
“多谢母后。”李夏安忙低头谢恩。
李夏安本来没有多喜欢荷花酥,只是觉得新奇多尝尝罢了。可如今,皇后一赏赐,若是不吃 便显得对皇后不尊重了。
李夏安安静的低头吃荷花酥。
皇后看着李夏安吃东西的样子,眼中却闪过了一丝鄙夷。自己的大皇子从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喜好,这才是一个合格君主应该做的。唉,可惜了。
大家眼中都专注的看着场上的歌舞,每个人却都在盘算着自己的事情。
李秉渊在想如何同李啟怀解释,两人才能重归于好。若是直接说未免有些尴尬,一不小心说开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要是再不解释,万一对方心定了,那就更难弄了。
李秉渊把玩着手上的酒杯,暗暗有了主意。
舞急红腰软,歌迟翠黛低。
皇上说明日可以玩两个时辰上课,李夏安几个人都或多或少喝了一些。
李秉渊也喝了几杯酒,乘着大家不注意,弄了些酒在衣服上,这样闻起来酒味就更浓了。又趁大家不注意,掐了几下脸,脸一下子便红了。
搞完这一套,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看到。然后他把手撑在头上,叫李啟怀。
“啟怀,我有些晕,可能是醉了。”
李啟怀避着不看他许久,这是这个宴会上第一次偏头看他。
李秉渊脸上有着红晕,可能因为喝了酒,眼睛里水光盈盈。有些无力的撑着头,一缕头发散下来,在白皙的手腕与泛红的脸颊间晃动。
李啟怀叫李秉渊身后跟着的下人,让下人送李秉渊回去。
要遭,他怎么不自己送我啊。李秉渊想,得想个办法。
“我不要他们扶,我就要你扶我走。”李秉渊借着装醉,明目张胆的说。
李啟怀担心自己再不送李秉渊回去,李秉渊殿前失仪,于是也同他一起和皇上皇后请辞先离开。
李啟怀拉着李秉渊走出殿门,李秉渊为了装醉装的更像些,故意走的跌跌撞撞的,眼睛也半闭着。
这样走了一会儿便出事了。
李秉渊没看路,加上东绕西绕的步伐,撞到路边的石头,不小心扭到了脚。
没有一点伪装,一下子便疼的叫出了声。幸好李啟怀扶着才没有摔倒,但疼痛还是让他蹲下了身。
“醉鬼啊醉鬼。”李啟怀叹了一声,也弯下身。李啟怀脱下李秉渊的鞋子,看了看李秉渊的脚踝,红了,刚扭到还没肿。
“这里疼吗?”李啟怀按着脚踝中间问。
“疼”
“那这里呢?”李啟怀换了个地方按着问,温柔的手便搭在李秉渊脚上。
“也疼。”李秉渊缩了缩脚,有些不自在,他的脚少有别人碰过。
听了这话,李啟怀有些担心,觉得这应该是不能自己走了,帮李秉渊穿上鞋子后便蹲在了李秉渊身前。
“这是做甚?”李秉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问。
“上来,我背你回去。”李啟怀说到。
“我自己可以走。”李秉渊逞强说。
“啊好好好,醉鬼朋友,你来我背上走好吧。”李啟怀明显没把醉鬼说的话放在心上,依然坚持要背。
李秉渊试着动了动脚,确实疼。犹豫一二还是伸出了手勾住了李啟怀的脖子,靠在了李啟怀的背上。
夜色很浓,在黑夜里李秉渊脸上的红色也没有被人看见。
我是喝醉了酒才被人背的,明日酒醒了我就还是那个清冷的六皇子。李秉渊心想,然后偏头在李啟怀颈侧蹭了蹭。
李啟怀身子一僵,又装作没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李秉渊察觉到了李啟怀身体的变化,觉得这是一个缓解两人关系的好机会。
“啟怀哥哥,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李秉渊装出含糊不清的醉鬼语气说。
李啟怀什么也没说,沉默的往前走。
“啟怀,”李秉渊又说到,“不要同我生分了,你对我很重要,我会难过,会很难过。”
李啟怀开了口,声音很轻,在这夜色里很快就散了:“我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李啟怀认真听着耳边的声音,李秉渊的呼吸打在耳边,带着些暖气。耳边沉默了一会儿,李啟怀以为李秉渊不会回答了。
“比其它人都重要。除了父皇母妃,我心里最重要的便是你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有人能同你相较。”李啟怀忽然在耳边听到了回答。
李啟怀认真的问:“真的吗?”
“真的。”
“真的?”
“真的”
“你再说一遍?”
“李啟怀最重要”
“再说一遍”
“不说了,我醉了。”装醉的李秉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把头埋到李啟怀肩上,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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