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独自莫凭栏
那天你走近一道小溪，
我说“我抱你过去，”你说“不；”
“那我总得搀你，”你又说，“不。”
“你先过去，”你说，“这水多丽!”
“我愿意做一尾鱼，一支草，
在风光里长，在风光里睡，
收拾起烦恼，再不用流泪：
就在看!我这锦鲤似的跳!”
一闪光艳，你已纵过了水；
脚点地时的那轻，一身的笑，
像柳丝，腰哪在俏丽的摇；
水波里满是鲤鳞的霞绮!
李金玉默念着徐志摩的诗篇，沉浸在优美的文字中。
突然，他灵光一闪，为那女生踩空后的姿态找到了一个绝妙的形容词——“鲤跳”。
这个词汇瞬间点燃了他的想象，他仿佛看到一条跃出水面的鲤鱼，轻盈、自由、活力四溢。
他回味着那个女生的身影，她脚下踩空的瞬间，仿佛与鲤鱼跃出水面时的优美姿态相呼应，那份轻盈、那份动感，都与“鲤跳”这个词完美契合。
李金玉欣喜若狂，他终于为那个画面找到了一个恰如其分的描述词汇。
他深知，这个词汇不仅仅是对那个女生踩空后身态的形容，更是对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的赞美。
此后，“鲤跳”这个词在他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记，成为他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
……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这是李金玉最为抵触的一门课。与其说他不喜欢数学，不如说他不喜欢那位教数学的女老师。
这个女老师年过半百，但总是喜欢追求所谓的“时髦”，穿着打扮与她的年纪和这个落后的小镇格格不入。
今天，女老师的装扮更是让李金玉觉得难以忍受。她踩着高跟鞋，脚上裹着渔网似的黑色丝袜，穿着齐膝盖的短裙。
脸上化着浓妆，看起来脸色异常惨白。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她上身的穿着，一件渔网装的白T恤，内衣若隐若现，让人不忍直视。
每次这位老师来上课，李金玉都尽量低着头，避免与女老师的目光接触。他觉得这位女老师的穿着和行为与她所教授的数学课程毫不相干，甚至有些不尊重教育的庄重和严肃。
这位女老师的教学水平不高，却总是把注意力放在打扮上，而不是认真地备课和讲解数学知识。
因此，李金玉对这位女老师抱有强烈的反感。每次上课，他都对此人充满了不满和抵触。
尽管他的数学并不差，但他却常常因为这份反感而趴在课桌上睡觉，甚至在月考时考个几分，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当然，女数学老师并不在意李金玉的反应。她明白自己的学生不只李金玉，还有其他男生也在”认真地"听讲，尽管那些男生们的心思可能已非常地杂乱。
每当她穿着渔网透视装这类性感前卫的服饰走进教室时，其他男生们都会假装认真地听课，但实际上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羞涩和尴尬的神情。
李金玉想起来那位身材矮小、秃头，脸上总是装着慈祥微笑的校长来，当然也只有李金玉知道他的慈祥只是一面。
因为校长背地里常常和他一起吃饭喝酒、卡拉OK，校长的事情和盘算，李金玉一清二楚。他心想，一定要和校长说说，让校长规劝一下数学老师。
秃头校长把学校从公立变成了承包制的准私立学校，考不上高中的，别的学校不录取的，别的学校劝退的，只要这些人的家长愿意支出数百到数千的特别费用，校长都会收。
愿意支付更多费用的，校长还能把他们安排到学校的重点班，实验班。不仅如此，校长还经营着学校的商店、食堂以及校外的网吧和餐馆。
经营学校商店的便是校长常年染着黄毛的儿子。商店里什么都卖，除了日用品，香烟、酒水，甚至计生用品都卖。校长儿子还偷偷卖过管制道具，被校长知道后，差点没把他的几条腿打折。
校长儿子黄毛虽然年纪不大，也就20来岁，但从十三岁小学毕业后就没有上过学。他也不经常守着商店，而骑着他的南方125摩托在外闲逛。
偶尔在的时候，也是吊儿郎当，男生过去买东西时，他总要多叫些价钱。女生过去买东西的时候他却硬要塞给点小东西，碰到漂亮的女生，他还要纠缠不清。李金玉见过几次后，心想着总要找个机会教训教训他。
和校长儿子的相识也是源自于李金玉的路见不平。一次，李金玉晚自习后去店里买牙膏，他便看到校长儿子正在拉扯一个女生，那女生也甚是胆大，大声斥骂着校长儿子，校长儿子便拿出来一把小刀威胁。
李金玉看到此处，气不打一处来，他快步走过去，拍着柜台叫道，“黄毛，来支中华，来瓶啤酒”。
欺软怕硬的黄毛也知道李金玉和其校长父亲的关系，便停止了对那女学生的骚扰。他从货架里拿出啤酒和牙膏后，不满似地丢到货架上。
李金玉把钱拍在柜台上，拿起啤酒，手指用力一弹，啤酒瓶上端便断开飞射出去，看得黄毛和那女生目瞪口呆。
“黄毛，你给我听好了，”李金玉瞪着黄毛，语气坚定地说道：“如果你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别人，我就会在你头上开啤酒，到时候看看是你的头硬还是瓶硬。”
黄毛虽然满脸不服气，但面对李金玉的强硬态度，他也不敢再吭声。他默默地收起他手上把玩的小刀。他从校长父亲那里得知李金玉是个极其“凶狠”的角色，自然不敢过分。
“金哥，真的谢谢你。”被黄毛欺负的女生满脸感激地说道。
李金玉侧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班上的女生何英。何英虽然个子矮矮的，不到一米五，但长相甜美可爱，五官玲珑精美，让人一见尤怜。
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晶莹剔透，像是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何英在李金玉跟前蹦跳着说道，“金哥，刚刚酒瓶被弹掉一截，你是怎么做到的，简直不要太酷啦！”。
李金玉心想，这个女生虽然身材娇小，但也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但自己平时怎么没注意到呢。
李金玉心知肚明，校长的拉拢，并非出于其真心，而是另有所图。校长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决策，背后都隐藏着明确的目的性。
这些目的无非是为了更好地管理这所合并了多个乡镇生源的庞大中学，同时也不忘为自己谋取利益，挣点外快。
尽管李金玉外表文质彬彬，但内心却有着一股不屈不挠的狠劲。
他行事果决，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对待朋友和同伴，他十分讲义气，常常为了维护和保护他人而挺身而出。
他的座右铭之一便是：“无义之人，纵使相逢应不识。”这句话时刻提醒着他，要坚守道义，对待不义之人要保持警惕，不可轻易相交。
在学校里，李金玉不仅以才华横溢而闻名，更因其侠义心肠和爱打抱不平的个性倍受尊敬。他看不惯恃强凌弱的行为，遇到欺人太甚的情况总会挺身而出，保护弱者。
高一时，他曾与向学生勒索钱财的高三学渣展开斗争，成功地保护了众多同学免受欺压。这些事件过后，李金玉的威望在学生中达到了顶峰。
从那时起，他身边便有意无意地聚集着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他们共同维护校园正义。他们不仅在校园内惩恶扬善，还敢于与校外的混混一较高下。
李金玉的勇敢和正义感激发了其他同学的敬仰和信赖。同学们叫他“金哥”，并自发地加入到他的阵型。
李金玉虽从没表示过要成立什么团体，但只要他开口和倡议的事情，无不会聚起一帮“兄弟”。他的“兄弟们”似乎对他忠心耿耿，愿意跟随他一起为正义而战。到李金玉高二时，几乎所有知道他的同学都要喊他一声“金哥”。
小镇比较贫穷和落后，校外的网吧、餐馆常常被小混混们勒索，小混混一旦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数目，便要打砸。
反正网络、道路都不畅通，等报警后警察赶到，他们早已逃之夭夭。
有一次，李金玉在网吧申请QQ号时，正好见到了几个这样的混混。他们向网吧管理索要200元买烟，被告知今天还没收到上网费后十分生气，叫嚣着要帮着收费，于是挨个在网吧里收钱。
收到李金玉时，见他无动于衷，其中一个混混一把扯掉李金玉头上戴着的耳机，并摁掉了主机按钮，叫嚣着要李金玉给20元上网费，否则要他好看。
李金玉好不容易申请到的6位数QQ靓号还没来得及记下来，电脑就被关掉了。这让李金玉大为光火。
他愤然起身，一肘砸向身后混混的脸面，转过身来便拖着倒地的混混来到网吧后面的土坪里拳脚输出。
混混同伴见此情景后也向着李金玉围攻而来，奈何他们在从小习武，一个手指俯卧撑能做上百个的李金玉面前根本就不够打。
他们不一会儿便都毫无还手之力地躺在坪中动弹不得，直到一个个地被派出所民警押走。
这一切不仅被一帮上网的同学和社会青年看在眼里，也被网吧的管理员报告了网吧幕后老板校长，校长至此注意到了李金玉。
经过其在校内校外的多方打听，校长认为如果能拉拢李金玉，那他的生意会有更安全的环境，这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免费的保镖。且如果利用得当，以李金玉在校内的威信，拉拢他也有利于校长对学校的管理。
且校长还听说过李金玉家有教育系统的关系的传说，更是觉得非得多多亲近不可。
于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校长常常以关心李金玉的身体发育，需要吃点好的长身体为理由，邀请他到家里或者校外的餐馆进餐。
校长是一个喜欢小酌几杯的中年人，然而他饮酒速度却慢得出奇，一杯二钱的酒他都能喝上十来口。这让李金玉感到十分无语。
有一次，李金玉急于回家，但校长却坚持留他下来吃饭。
这一顿饭吃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校长的絮叨还没完没了，酒也只喝掉两小杯。当校长打算倒第三杯的时候，李金玉眼疾手快地拿过酒瓶，将剩下的酒全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他微笑着说：“校长，我必须回家一趟，但在走之前，我要敬您一杯。”之后，在校长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李金玉一口气喝掉了碗中的白酒。
校长知道了李金玉也是一个能喝酒的人，于是与他走得更近了。无论是外出应酬、喝酒还是卡拉OK，校长都会邀他一同前往。
对方作为校长，李金玉也会给些面子，除非确实有重要的事情无法抽身，他都会尽量参加。
……
终于熬到数学课下课，李金玉从睡梦中准时清醒。他毫不迟疑地走到中午时注视窗外的位置，对坐在那里的女同学说：“我要和你换个座位。”。
最后一排和窗户边，都是班主任老师给成绩倒数的人留的座位，为的是让这些“差生”上课无聊时可以看看外面、或者溜号时不至于影响到别人。
那女同学抬头看着李金玉，一脸迷茫，担心地问道：“金哥，你确定要换吗？我怕班主任会批评我。”
李金玉坚定地对她说：“换！放心，我会去和班主任解释。”
班上的男生们得知李金玉要换座位的事情后，纷纷主动帮忙。他们抬起李金玉的课桌椅，放到了他要调换的位置，再将女同学的课桌椅抬到了李金玉原来的位置。
他们还为这样的行为找了个借口，美其名曰：“金哥坐惯了这套，别的座椅怕金哥不习惯。”
换好座位后，新同桌的何英显得异常兴奋。她不断地与李金玉提着话题。
何英的五官玲珑精美，十分养眼，令人看了心生喜爱。她的个子娇小，坐在座位上时，头只比课桌高一点点，让人不禁想要呵护她。
这样的何英，让李金玉感到既可爱又有趣，李金玉觉得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那么无聊了。
李金玉没向任何人透露他要换座位的原因，但他内心深处的真实动机却始终如一。那个令人心动的鲤跳场景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使他无法忘怀。
下课后，他总是情不自禁地站在窗前，期待着再次见到那个女孩。课堂上，他也总是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希望她能再次出现。
许久之后都没有再看到那个女孩，李金玉内心总是叹息，“独自莫凭栏呀，如果不一个人看风景，就不会看到她，谁又能如此地扰乱我的心绪？”。
……章尾诗词彩蛋……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窗外雨声潺潺，
春意渐逝如烟。
丝绸被在五更时，
抵不住袭来的阵阵孤寒。
梦中我忘却自身是客，
欢愉独享却是短暂。
一个人时切莫凭栏远望呀，
那无尽美好的江山，
别离时容易再见时难。
水流去，花凋落，
春天消逝后不再来。
从天上到人间，
一切都在无情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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