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道路通（二合一）
【锋芒之影】依附上“剑形源炁”，这毫无疑问是一件异常危险的事情。
以李博阳的认知，所谓“源炁”是间于有形与无形之间的特殊能量体。
“源炁”所在的丹田，并非真正的人体小腹位置。
而是由人的生命场能，形成的特殊窍穴，宛若一种另类的磁约束，束缚住了“源炁”。
由于“源炁”是由人的精神、气血捕捉天地场能转化而来，所以“源炁”从一开始就打上了深深的所属烙印。
武者正是因为这样，才能随心所欲的操控“源炁”衍生而出的“真炁”或“血炁”。
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源炁”就像是发动机，天地场能就相当于“汽油”。
“真炁”与“血炁”则相当于发动机发起的动能。
李博阳现在所做的事情，等于是以极不合法的方式，对“发动机”进行改造升级。
一旦稍有差池，说不得就会引发“源炁”爆炸。
虽然理论上来说，“源炁”并不真正存在于人的肉体，但却又与人体有着割舍不断、千丝万缕的联系。
“源炁”若是爆炸，可不会仅仅只是废掉丹田。
整个人都会因为“源炁”爆炸，瞬间炸成碎末，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换一个人，断然不会做出这种等于自杀的事情。
但李博阳有着【不死之心】，哪怕死上一次，也毫无问题。
所以他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怼了上去。
【锋芒之影】附和上了“剑形源炁”，一波波无形的波动，以“剑形源炁”为中心荡漾开来。
在这毫厘之间，李博阳精神恍惚了一下，所有的感知瞬间被动切断，他的视角不受控制的开始拔高。
像是化为一道光，不断的向上飞升，天武大陆在他眼中越来越小，小到仿佛只手可握。
那是一个不规则的锥形悬浮大陆，在锥形的最下方，有一个“灰色的球形物”不断的吞吐着氤氲的烟气，散入天武大陆。
而在大陆的天穹之上，还漂浮着一块锐利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碎片。
碎片之上，似乎有黑色的液体在翻腾不休。
那是什么？
李博阳想凝神去看，但此时的他根本不受控制，依然向上向上不断向上。
知道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嗯？】
这种不断拔升的视角才轰然而碎。
与此同时，无数奇妙的感悟，仿佛开闸的洪水，直接涌入李博阳的大脑。
犹如无数根钻头，在脑袋中转动，那是一种简直能让人灵魂出窍的剧烈头痛。
十几个呼吸之后，李博阳炸成了粉末。
半个时辰之后，一滩血迹之中，李博阳从死亡归来。
他脸色苍白，身体极为瘦弱，仿佛骷髅架子。
挥手就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丹药，大口大口的吞服。
好一会儿之后，他的身体才渐渐充盈起来。
又拿出一套衣服穿上。
李博阳脸色依然憔悴，可他的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原来……是这样！
就在刚刚，他以一种极为特殊的方式，与这个世界的天地场能，进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深入“交流”。
这才发现，天地场能之中烙印着各种各样的“天罡地煞”秘法。
天地场能就像是某种特殊的磁场，将所有借助天地场能的秘法统统记录了下来。
只是这种记录没有先后顺序，往往颠三倒四，异常破碎，难以形成体系，更不存在所谓完整。
但只要天赋不是太差，都能从这点滴破碎的信息中，推测出晋升地煞的可能性。
所以某些天才达到先天极限，忽而顿悟，最终成为先天之上，这并非只是传闻，而是真的。
武岳宗的为什么给李博阳种种特权？
还不是因为他有九变武体。
是有极大概率，达成先天之上的特殊武体。
现在看来，这里的极大概率，其实应该就是九变武体与天地场能之间，那种极佳的亲和力。
亲和力达到某种上限，拥有九变武体的武者只要达成先天，就有一定概率在亲和力的作用下，进入顿悟状态。
当然，这种顿悟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就是顿悟，是领会如何成为先天之上的一线之机。
但在李博阳看来，这不过是因为，“源炁”与天地场能之间恰好达成了某一种共鸣，进而导致被天地场能记录的种种信息自动倒灌，让武者以看似顿悟的方式，懂了如何踏入地煞境。
这样来看的话，九变武体其实也不算最佳，倒是传说中的先天之体才是真正的妖孽。
先天之体是天生的先天，从出生就百脉具通，十二重楼毫无阻碍，天地双桥似通非通，只要修行，不出一年就能成为真正的先天……这听起来已经非常不可思议，但与先天之体和天地场能之间那种可怖的亲和力相比，这一切不过都是附带。
与天地场能之间的亲和力越高，顿悟的次数就会越高，进入地煞境就会越快。
这才是先天之体妖孽之处。
李博阳没有先天之体，更没有所谓九变武体。
而且他与天地场能之间的亲和力，十分普通。
要不是他领悟了剑势，并将其逐渐演化为剑意，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注意到天地场能的存在。
哪怕他误打误撞，修出了神念，也一样如此。
神念和天地场能根本不是一个体系。
前者是精神力、感知力的统合，是在【死兆之星】的刺激下晋升而来，相当于超高清、无死角的卫星眼。
而后者则相当于无处不在的辐射、磁场……卫星眼若是没有特殊的观察部件，一样没法“看”见这些无形之物。
但神念的出现，却对李博阳有一种出乎意料的帮助。
天地场能当中的信息，渊博如海，普通人顶多顿悟一瞬，就会从中脱出。
李博阳偏偏有着神念，精神抗性远远超出了平均值，他足足过了十几秒，才被迫从中退了出来。
之后才因【锋芒之影】对“剑形源炁”的依附，所造成的的不可挽回的冲突，爆掉了。
自爆的滋味如何，李博阳半点都不想回忆。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系统面板，上面弹出一个通知——
【不死之心（冷却中）：因受到世界影响，在此世界复活次数不受限制，但每次复活需要24X10】
李博阳不由自主的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还好还好，复活的次数还没有受到极大的限制，显然这个世界还没有对系统造成极大的压制。
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脸上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自信笑容，直接下山去了。
回到闭关处，李博阳放下了闭关石，盘坐在蒲团上细细的回忆自己所获得的大量信息。
首先，从先天晋升地煞，第一要素就是得获得地煞之气。
唯有承受地煞入身之苦，让地煞之气侵染全身，才能达成地煞境的第一步——地煞缠身。
地煞缠身这个阶段，是非常危险的阶段，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不仅地煞之气在武者体内横冲直撞，时不时就会造成爆体之危。
更可怖的是，地煞之气更能造成武者对天地场能的亲和度暴涨。
在先天时，武者需要足够多的天地场能亲和度，才能进入顿悟，获得烙印在天地场能中的信息，进而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可在地煞缠身阶段，地煞之气还在武者体内肆虐，若在这个时候陡然进入顿悟状态，怕是还没回过神来，整个人就被失控的地煞之气炸成了碎片。
那么地煞之气到底是什么呢？
李博阳很快就明白过来，其实所谓的地煞之气，就是天地场能的一种特殊聚集态。
这种聚集态，可能混入了特殊的水，也可能混入了某种奇异的火，又或者混入了极为罕见的植物或泥土、金属……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因此，虽然都是由天地场能聚集而出，可所表现出来的形态，却会有各种各样的微妙区别。
也正是因为这些微妙的区别，导致这些地煞之气的称呼各有不同。
或是寒冰煞气、或是重水煞气、或是极焱煞气……等等。
在明白地煞之气的本质之后，李博阳这才懂得，为何自己以剑意裹挟天地场能会失败，因为身体承受不住！
各种各样的煞气，其实说白了，就是弱化版的天地场能的聚集。
将其理解为一种辐射能量，也没有太大错误。
武者先要待在这种能量周边，逐渐适应这种能量，并被能量的辐射渐渐改变体质……或者说肉身进化。
从而才能承受住，所谓的地煞之气。
这是一个痛苦而又繁复的过程。
而李博阳试图使用【锋芒之影】依附上丹田内的“剑形源炁”，这实际上是个跳过。
【锋芒之影】本身就具有“留痕”属性，这种属性放到天武大陆当中来，在自适应的情况下，会自动变为一种天地场能的凝聚态，用武道的形容词是“太白煞气”！
什么是太白？
庚为金，庚金乃天上之太白，带杀而刚健。
李博阳想依附【锋芒之影】，换个角度来看，等于是在吞“太白煞气”。
这基本上和找死也没什么两样了。
世间最刚健、最锐利、最锋芒的太白之煞，李博阳的“剑形源炁”能承受住，可他的身体承受不住，结果不言而喻。
爆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但世间之事，当真是谁都说不清楚。
谁能料得到，李博阳居然能够复活呢。
而且他还这么狠。
毕竟有复活备用，和有复活主动去用，这完全是两回事。
不是说能够复活，就能无视死亡的大恐怖，眼一闭心一横就能做得到的。
尤其是李博阳曾经死过，也曾经复活过，更明白死亡的痛苦与无助。
是个正常人，这种找死的事情都做不来。
李博阳其实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得到。
可当他面对无解的压力之时。
无意中发现了一条似乎可以走得通的路。
于是死亡与苦痛的威胁，就被他彻底忘到了脑后。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这确实是一条完全不同于地煞天罡的路。
地煞需要适应，需要改造身体，而后慢慢容纳地煞之气，最终获得匪夷所思的地煞之力。
而李博阳在【锋芒之影】附于“剑形源炁”的刹那却发现，【锋芒之影】、剑意、剑形源炁，这三者出乎意料的契合。
就像是一个稳固的三角形，支撑了数十秒之后，才彻底崩塌，造成李博阳爆体而亡。
如果一次是十几秒。
那么下一次便能是三十几秒。
再下一次就是一分钟……
无数次的死亡不断叠加，终有一日，李博阳可以将这个“三角形”彻底稳固下来，达到无需地煞，而等同地煞。
当然，说是这么说。
李博阳肯定不会那么蠢，只靠死亡去叠。
每一次死亡，他必然都会思索为什么失败，怎么做才能下一次成功。
并且会吸收原本的各种地煞秘法，以此来不断的完善这种全新的道路。
其实，当李博阳“顿悟”的时候，他就已经获得了所谓的“地煞秘法”。
这些“秘法”虽然只是印刻在天地场能之中的各种记忆碎片，并不完整，破碎不堪，但起码是一条前人已经走过的路。
如果为了安全，李博阳完全可以走“地煞秘法”之路，没有必要自己硬找一条新道。
可问题在于，这些破碎的地煞秘法，与太上三宗的真正地煞传承相比，差了多少？
不说太上三宗，便是五品宗门的地煞秘法，也不是这些于顿悟中而出的、近乎破烂的秘法，相提并论的。
如果李博阳真的走前人走过的老路，他要想与太上三宗平等对视的想法，或许永远也不能实现。
所以根本不用选择，李博阳清楚的明白，自己就一条路可以走。
如此又闭关了数年。
直到今日，李博阳终于理清了天地场能与人体之间的联系，试探出了人体可以达到的极限。
也明白了，真双先天的好处，到底是什么。
一般先天武者，想要双先天，必然是一前一后，大多数都为先化炁先天，后血炁先天。
这么做虽对“先天源炁”有着一定的补益，但并不会产生两个“源炁”。
而李博阳的真双先天就不同了，看似是一个“源炁”，实则“源炁核心”中却有着两颗源炁之种。
一颗为血炁，一颗为化炁，两颗“源炁”种子相互交织，互为其首，相互旋转，似乎要融为一体，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奇异力量在酝酿。
以前李博阳不懂，现在却明明白白。
这所谓的奇异力量，实际上就是一种弱化的地煞之力。
真双先天之所以能比正常的先天强大十倍，正基于此。
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血炁与化炁明明相抵相成，隐隐却又相克相生。
无论李博阳怎么做，两颗炁种就是无法彻底融为一体，化为真正的地煞之力。
直到他因【锋芒之影】的附着爆体身亡数次之后，才忽有所觉。
经过他不断的打磨，先是将体内源炁，半固化为剑形。
然后再将剑意沉浸剑形其中，化为一个新的核心，处于血炁之种与化炁之种的正中。
就像是一个特殊的中转地带，不仅对血炁与化炁有了一个缓冲，并且能逐渐真正融合血化二炁。
“剑形源炁”的设想，在李博阳将剑意放到正确的位置之上后，终于化为真正的现实。
源炁的剑形从之前的半固化，最终变为永久固化。
甚至能以剑形短暂离体，化为剑芒在李博阳的身边穿梭。
有了那么几分飞剑的意味。
到了这一步，似乎再也进无可进。
然而李博阳却能从过往中汲取所需，秉承道家理念，赋予血炁阳属，化炁阴属，最终练出一把堪称本命的“炁剑”。
当“炁剑”诞生，其中弱化的地煞之力，每时每刻都在不断的滋养肉身。
以一种十分特殊的方式，被动性的让肉身具有了一丝丝地煞抗性。
并且速度极快，几乎一天一个样。
直到这个时候。
李博阳才觉得，自己的道，似乎走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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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下雨。
叶青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大雨，心情有些烦闷。
“师父，怎么了？”端着果盘进来的苗小春，见到叶青情绪不对，问了一声。
“也没什么，就是太长时间没看到你小师叔了。”顿了一下，叶青闷声道。
苗小春闻言，不由点了点头，“确实，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小叔祖了。”
叶青抬手在苗小春的头上拍了一下，“那是你师叔祖，什么小叔祖，哪有这么叫的。”
苗小春嘿嘿笑了两下，“这样亲切嘛，再说师叔祖他年纪确实不大啊，喊他师祖总觉得把他叫老了。”
“只是好几年都看不到他人，确实有些想念。”
“师父，你说小叔祖他这么长时间都在闭关，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叶青回头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雨，不禁摇头叹气，“小春啊，你现在也快先天了，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
“先天不是极限，先天之上还有路，只是这路被很多人给封了。”
“唯有真正的天才，才能于顿悟中有所领会，踏上先天之上。”
“先天之上？那有多强？”苗小春一脸好奇。
叶青耸肩，“你觉得你师父强不强？”
苗小春点头，“我觉得师父很强，都入宗师榜前十了，这天下能比师父你更强的寥寥无几。”
“去！别拍马屁。”叶青笑骂道，“我只不过是宗师榜而已，宗师榜之上还有地皇榜与圣天榜。”
“这个我知道啊，可是这两个榜单又没法直接看到，总觉得神神秘秘的。”苗小春回道。
“那你认为，为什么地皇榜与圣天榜要神神秘秘的吗？”叶青轻声问道。
苗小春用手挠了挠脸，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冲着叶青撒娇道，“我想不出来，师父你就告诉我嘛。”
叶青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那是因为地皇榜上的人……已经可以算是非人了。”
“非人？不是人？”苗小春有些茫然。
“你觉得可以飞行，可以操纵火焰，可以于海中穿行的人，还是人吗？”叶青无奈道。
苗小春一怔。
半晌她才说道，“师父，要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岂不是成仙了？”
叶青点头，“地皇榜本来就有个别称……半仙榜。”
顿了顿，他低头看向苗小春续道，“你觉得呢？”
苗小春沉默了。
因为宗门发展极为优异，在她的眼中，一直以为宗门很强。
甚至觉得，并不比五品宗门弱到哪里去。
但今天突然听到这些，以往的认知突然就被颠覆了。
各种以前想不太明白的事情，苗小春一下就想明白了。
“所以，师父你的意思是，我武岳宗之所以还是六品宗门，就是因为没有先天之上？”
“而小叔祖天天都在闭关，就是为了冲击先天之上？”
说到这里，苗小春突然就哭了，“师父，你说小叔祖他……累吗？”
叶青无奈，“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说哭就哭了？”
“你这是在心痛你的小叔祖吗？”
苗小春擦擦眼泪，“也不是心疼，就是觉得他的压力好大，又觉得自己好没用。”
“那你也太小看你自己，和你的小叔祖了。”
“你二十几岁就几近先天，这天资虽然比你师父我还差了一丢丢，但也绝对算是世间罕见。”
“但不说你，只说你师父我，也不敢和你小叔祖比所谓的天赋。”
“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你懂吗？”叶青十分认真的说道。
“真的差距有那么大？”苗小春怔了怔，“不是说只要努力就有回报吗？怎么会差那么多？”
“对，就是差那么多。”叶青看着窗外的眼神有些迷离，“有些事情你不真正面对，就不会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啊？”苗小春有些愣神。
叶青清了清嗓子，轻咳了一声，“唔，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你最最敬爱的小叔祖说的。”
苗小春哦了一声，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怎么人和狗就扯上关系了？？
然而就在此时。
外面突然暴起一道光柱，直冲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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