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什么不敢
无形的力量环绕在宁无休的身边。
他的身形在这种无形的力量笼罩下，显得异常模糊，犹如隐身。
就在李博阳以为，宁无休会继续隐藏自身，趁其不备夺下那名灰祭手中的“瘟疫水晶”时。
那股无形之力陡然外显，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空间波动，宛若平静湖面中被丢入石子，掀起的阵阵涟漪。
以宁无休为中心，极快的辐射了整个湖中小岛。
于是下一秒，肉眼可见的细小电光，在小岛的四面八方闪烁跳跃。
噼啪的声响不绝于耳。
那三名灰祭，在空间掀起涟漪的瞬间，就发现到了宁无休。
如此明显的能量波动之下，宁无休根本不可能彻底的隐藏住自身。
嘶嘶几声怪叫之后，三名灰祭就想对宁无休出手。
可下一秒，它们就全都呆住了。
恐怖的重重威压，轰然而下。
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的，笼罩了三名蛇人灰祭。
让它们的身体，宛若陷落树脂中的虫子，瞬间就动弹不得。
如果说此时发生的事情，还在三名蛇人灰祭的理解范围。
那么下一秒发生的画面，就彻底超出了它们的想象。
它们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石子，似是失去了重力，全都缓缓的漂浮了起来。
为首的的蛇人灰祭，更惊恐的发现，它的手在那恐怖的威压之下彻底僵住，根本捏不住【瘟疫水晶】。
眼看着【瘟疫水晶】就要从它的手中落到地面，摔成无数的碎片。
结果却发现，本该摔下去的水晶体，却缓缓的飘了起来。
本就不太聪明的蛇人灰祭脑袋中缓缓打出一个“？”，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在远处的李博阳，却立刻懂了。
宁无休的血脉力量，非是电流，而是重力。
数倍的重力与反重力同时压在蛇人灰祭的身上，形成了一种微妙的桎梏。
让三名蛇人灰祭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接着重力磁场展开，整个小岛的重力顿时被削弱到近乎不存。
本该摔落的【瘟疫水晶】自然而然的从蛇人灰祭的手中脱离，在空中缓缓的打着转。
宁无休手轻轻一挥。
【瘟疫水晶】便被牵引，轻飘飘的落到他的手中。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轻轻一挥，【瘟疫水晶】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笼罩了整个小岛的重力磁场，瞬息关闭。
悬浮到空中的石子哗啦啦落下，犹如下了一场乱糟糟的大雨。
宁无休这番动作毫无遮掩，远处的李博阳看得真切，心中不由一顿。
水晶消失了？那是空间道具？！
果然不愧为龙脉，土豪至极。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远处重力磁场关闭后，胳膊上不受控制竖起来的汗毛，不由有些沉默。
重力无疑是一种非常可怖的力量，这种力量如果用对了路子，发挥到极限，没准能手搓黑洞。
上限之高，几乎看不到尽头。
以宁无休这种细腻至极的操控力，没准真有这种可能。
这个世界的主角，还真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啊。
可惜系统被封，不断增长的缘点根本没有用的地方，想开挂都开不起来，真是烦死了。
就在李博阳胡思乱想的时候，宁无休已经对那三名蛇人灰祭问讯完毕，只听噗的一声，那三名蛇人灰祭的脑袋同时爆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李博阳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人下手可不是一般的狠辣。
却也没有继续在一旁看戏，起身向前一跃。
明明只是一个很正常的跳起，却像是摸了油，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滑铲”向湖中岛。
宁无休瞥了一眼李博阳，“嗯？这是滞空能力？”
“不对，和之前的瞬移一样，似乎依然借用了某种奇异的能量。”
他心中思绪翻动，种种念头一晃而过，瞬间就明白过来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
无非就是展现自身的能力，表明自己不是废柴，一点也不比他弱，哪怕不上他的贼船，也一样有着广大的前程。
很显然，这是因为他刚刚施展的力量，刺激到对方了。
李博阳落到宁无休的边上，低头看了一眼死得很惨的三名蛇人灰祭，微微摇头道，“你明明有着碾压性的力量,为什么一开始不用？”
宁无休转身向祭坛那边走了两步，随口回道，“消耗太大，不值得。”
李博阳心中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简直了。
即便看似用了全力，但也依然会因为对方的弱小，而禁用部分能力？
对自己这么苛刻的吗？
要不是【瘟疫水晶】的出现，宁无休大概率不会用出近乎“重力领域”的力量来。
不过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错，对付几名灰祭，就用上近乎领域的力量，多少有点高射炮打蚊子的意味。
梵艾达世界。
血脉力量的每一次深化，都会给血脉觉醒者带来全新的、深入性的力量。
趋者时，力量的深入性表达还很弱。
不经过严苛的训练，刚诞生的能力往往都近乎戏法，毫无杀伤力可言。
待到趋者的力量达到五星以上，才渐渐有了一丢丢的破坏力。
趋者的力量如果用好了，也能达到各种意想不到的效果，以弱杀强也不是不可能。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趋者再强，也敌不过子弹。
唯有从趋者进阶升华，并成为五星以上的升华士。
方能达到不畏小型武器的程度。
为什么这个等阶被称之为升华士？
就是因为这个等阶是原本的血脉升华，是在进一步的确认自身血脉所属。
在过去，趋者就真的只是趋者，大多只能确认血脉趋向，根本不能确定自身血脉的真实情况。
要不是如今智能化、大数据的发展迅猛，能从微弱的血脉力量细微处发现种种不同，做出整理归纳，恐怕超过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趋者，都会和李博阳一般，成年礼上血脉呈现未知，仅能确定趋向。
待到成为血脉升华后，才最终能大致确定自身血脉究竟是什么。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升华血脉的同时，也会升华血脉本就拥有的力量。
血脉附带的各种力量，是血脉最明显的标签、身份。
唯有发现标签化的力量所属，才能大致辨别自身血脉的来源，确定血脉的真实。
以李博阳为列，他的血脉刚开始是鱼人趋向。
那么他在血脉趋向渐渐明晰的同时，自然而然的会获得诸多与鱼人相关的正面或负面的能力，譬如生命强化、不老、遇水恢复力暴涨、陆地虚弱、轻微操控水元素、魅惑歌喉、……等等等等。
多数能力，都是微量被动，哪怕李博阳自己也不一定能注意得到。
唯独一个轻微操控水元素，是较为明显的主动能力，能稍微深入研究一番。
但由于能力的层级太低，所以不管怎么研究，也不可能鼓捣出什么控制他人体内血液的方法。
李博阳那时候关于轻微操控水元素的能力，总共也就弄出了三种能力——
【无音血囚牢】、【泪目黑视】、【裂舌失音】
其中后面两种能力，分别是操控水元素短时间内崩掉敌人的视觉、或造成敌人舌头断裂剧痛失音。
说白了，就是利用敌人眼睛与口腔中暴露出来的水份，进行出其不意的暴击，造成对方短时间内失去视觉，口舌剧痛并且无法发出声音。
对弱小的敌人很实用，但需要发动的距离很短，必须得靠近敌人三米之内。
李博阳有着【垂幕隐星】的遮蔽，在刚开始当赏金猎人的时候，这两种能力多多少少还能起到点效果。
可是后来，随着李博阳身体因为活力天赋克服了【陆地虚弱】这个要命的负面能力后。
他的个人武力随之开始暴涨。
再加上他后来要对付的敌人身体素质越来越强，远远超过常人，黑视顶多能持续半秒，裂舌多数情况下根本不起作用，就导致只有【崩灭黑视】他偶尔还会用用，【裂舌失音】基本处于吃灰的状态。
反而是通用的【血囚牢】，每次去完成赏金任务的时候，李博阳都会施展一次。
【血囚牢】实际上就是利用高位血脉对低位血脉的压制，造就的气息带。
作用类似于结界，但却无限弱于结界。
是在世家贵族当中非常通用化能力——基本上只要是贵族，都会这个。
【血囚牢】的弱点很多，譬如怕大风、怕大雨、怕暴晒，适用性不是很好。
一般都是贵族在表明自己身份的时候，用上一用。
李博阳其实也是偶然发现，当他将发动【血囚牢】的血珠凝聚到了极点之后。
施展开来的【血囚牢】明显就有些与众不同。
笼罩范围变小，但笼罩范围内的声音变得极弱。
用来追杀、暗杀，简直就是神技。
所以他才给【血囚牢】换了一个名字，称其为【无音血囚牢】。
到了趋者后期。
李博阳的身体强度越来越离谱，所有赏金任务，全都是靠身体武力横推。
情绪翻腾得越来越厉害。
这是他体内的狂血逐渐接近沸腾的表征。
狂血沸腾，要么升阶，要么发狂。
李博阳为了解决狂血的问题，顺着【正向的直觉】，利用【掠夺卡】，夺取了完美【虚灵之卵】的全部潜力。
自身血脉自然而然的变化为【虚海鲛人】，进而不受控制的自动升华。
升华之后，李博阳才有了真正的核心力量，也是【虚海鲛人】所属的最基础力——出入虚海。
唯有在【出入虚海】这个核心能力的支撑下，李博阳才能利用【虚海】的力量，开发出近乎瞬移的【虚海转移】，以及近乎飞行的【虚海滞空】。
在这两种能力的支撑下，小型武器基本上对李博阳无效化了。
如果李博阳能够在【虚海】中待的时间更长，能够借助【虚海】瞬移的距离越远，甚至大多数重型武器也将会逐渐无效化。
当然，李博阳是特例。
毕竟他的血脉力量，远远超过了所谓的平均值。
三星血脉浓度，就能做到旁人七星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
不仅他是这样，宁无休也是如此。
可能会有人觉得不公平。
但事实就是这样，血脉终究是有等阶的。
黑铁血脉的七星升华士，与黄金血脉的七星升华士，本就是两种形态。
尽管二者的力量从本质上来说，都处于同一阶层，但奈何量级完全不一样。
粗暴一点形容的话，黑体血脉大概相当于一个水桶，而黄金血脉却等同体育馆内的泳池。
假设放水就相当于攻击……这边黑铁放水，两三下就没了，而黄金那边却能放个几十上百下。
差距有多大，瞎子都能看出来。
唯有从升华士更进一步，成为驭者。
彻底驾驭住自身的血脉力量，并整合成一个整体，再以各种奇思妙想进行开发。
黑铁与黄金之间的鸿沟才有可能逐渐抹平。
可问题是。
宁无休也好，李博阳也罢，他们二人的血脉都不是黄金，而是史诗传说位阶的——真脉！
他们二人就算达到了驭者阶，也不可能彻底驾驭住自身血脉，并整合成整体。
相反，如果不加以克制，毫无准备的进入驭者阶，他们很有可能将要面对血脉力量的……暴走。
宁无休成为升华士，血脉赋予给他的核心力量八成是【重力操控】，之前那种类似【重力领域】的力量，应该是他对于自身力量深入挖掘后的开发重组，是他独有的招式。
哪怕就如宁无休所说，【伪·重力领域】的消耗太大，不能寻常施展，但以这样的能力，宁无休即便怼上驭者，都有一定概率翻盘逆伐。
以他这么强的力量，若是莽撞的踏入驭者阶，发生暴走。
没准能拆掉小半个魔都。
或许这才是宁无休虽然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却又对自己的能力使用异常苛刻的真正原因。
想到这里，李博阳不由有些好奇，回头看向宁无休问道，“你还有多长时间成为驭者？”
右手轻轻一扬，祭坛血池中的纸飞机飞了出来，直接冲上了天空，宁无休头也不回道，“你我这种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在明世踏入驭者阶。”
李博阳看着那纸飞机高飞，心中一动，“你这是在利用他们的能量……去炸节点？”
“能省一点是一点，毕竟我那个叔叔不是个好相处的。”宁无休没有正面回答，却也没有否认，但他此刻的心情明确不错，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好吧，你说什么都对，那么能说一下为什么不要在明世踏入驭者阶吗？是因为能量？”李博阳转而又问。
此时，飞上天空的纸飞机，像是撞倒了什么无形之物，陡然顿住。
下一秒，一道道氤氲的霞光就从纸飞机上散溢开来。
接着就听“咔嚓”一声脆响。
似是有什么东西随之破碎。
李博阳顺着声音向上看去。
从外在来看，纸飞机爆发出来的霞光并不算强烈，散溢出来的光芒，也并不刺眼，甚至还挺柔和。
可就是这么柔和的光，却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差点忍不住转身就跑。
霞光是不强烈、不刺眼。
全因为那些狂暴的能量，全部轰击在空中的节点之上。
笼罩了整个大夏的【天禁大阵】何其伟岸，哪怕只是其中一个小小阵基节点，也不是谁轻易可以磨灭的。
起码要中等当量的核爆，才能彻底抹去这样的节点。
中等当量的核爆，处于十万T恩T当量到百万T恩T当量之间。
区区一个纸飞机，完全不可能造成这么内敛可怖的爆炸。
李博阳猛然低头，“所以说，那纸飞机实际是布满了符文的符器？那不是白纸，那是特殊的白色合金金属？”
伸手虚握祭坛，随随便便将其捏碎，宁无休回头看了李博阳一眼，“被你猜到了。”
“你可别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我没那么离谱，那玩意儿不是我做出来的。”
“是格物院的徐博士？”李博阳立刻反应了过来。
宁无休笑笑，“这很正常吧，毕竟我和徐博士合作，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让我来做。”
李博阳嘴角抽搐，随随便便弄出来一个核爆，正常个鬼哦。
却听宁无休续道，“你之前问的问题，其实不对。”
“真脉者踏入驭者阶，其实外界的能量越低越好。”
“这样失控的可能性才会越低。”
“只是……”他抬头与李博阳对视，“这也意味着潜力的消耗。”
李博阳一下就明白过来，“明世能量量级较低，真脉踏入驭者阶反而安全，但却会损耗大量血脉潜能。”
“暗面的能量充足，真脉踏入驭者阶非常不稳定，但却能真正觉醒出血脉中的潜在能力。”
“是这样吗？”
宁无休点了点头，补充道，“根据徐博士的理论，我们身体中的‘血脉’，其实是一种半能量物质，并非完全的实物，并且血脉的位阶越高，血脉的能量化就越明显。”
“越是高阶的血脉，其成长的过程，就越需要大量的能量来支撑。”
“假如能量不够，血脉营养不良，成长受限，自然就会造成‘潜力断裂’。”
“那为什么会失控？”李博阳皱眉。
徐博士的这套理论虽然能够说得通，但却没有说到他关心的重点。
宁无休叹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因为……我们是‘杂血’啊。”幽幽而道。
听到这话，李博阳顿时明悟，“是血脉之间的相互冲突，被饱和的能量放大了，进而造成了失控的情况？”
丂人继承了上古七族的血脉，说句不好听的，是混种中的混种。
哪怕李博阳利用【掠夺卡】这个外挂，硬生生将自身的血脉进阶为真脉，这也不意味着，其它混杂的血脉就此消失了。
为什么想要成为驭者，必须要整合全身所有的力量？
有很大原因，就是要通过进阶驭者的特殊性，来解决‘血脉混杂’的遗留问题。
“你说的没错。”
“在徐博士看来，血脉的高低，就像是一个天平。”
“位阶越低，成为驭者的可能性越低，但如果真的能够成为驭者，失控的可能性近乎于零，潜力断裂的情况也不可能发生；位阶越高，成为驭者的可能性越高，但失控的可能性、因为环境影响造成的潜力断裂的可能也就越高。”
宁无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尖塔的边上，随手扯下尖塔顶部的紫色宝石，颠了两下之后，猛然一扯，随着他的动作，尖塔无声倒塌，甚至没有掀起半点烟尘。
李博阳眼神复杂的看向宁无休，“是不是那些老头子、皇家的人……都在逼你踏入驭者阶？”
宁无休把玩紫色宝石的动作不由一顿，“皇家的人不至于，毕竟也算是亲戚……尽管他看我不顺眼，倒也不会真做出什么阴谋诡计。”
“再说了，徐博士站在我这边在，他们任何一个人想要动手，都要掂量一下后果。”
抬头与李博阳对视，宁无休笑道，“太聪明也不好，你这让我很没面子。”
李博阳耸耸肩，“反正周围也没别人，说说也无妨。”
“唔，你刚刚问这些蛇人问出什么没有？”
宁无休垂目，看向那几具无头尸体，“我别的东西不多，徐博士送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还是挺多的。”
“我给这三个蛇人喂了‘空脑丸’，受药物控制，它们根本不可能有所隐藏。”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明明只是灰祭而已，居然也与遗留物签订了契约……我只问到一半，它们的脑子就没用了。”
“遗留物？这一般不是暗面才有的东西吗？”李博阳最近看的资料海多，立刻反应过来。
宁无休眼神暗沉，“当然不是暗面的遗留物……是人造的。”
“人造‘遗留物’。”
李博阳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冷意，忍不住道，“人造？我记得几大邪教那边好像都没有这种技术吧？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蛇人邪教徒与上面某个老头合作了？他们怎么敢？！”
“他们当然敢。”宁无休面无表情，“不过是截获我的消息，然后不小心的透露出去而已，没有任何证据，谁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再说了，为了长生不老，他们有什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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