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道德底线
看守两界桥的守备军在大夏非常特殊，不受明世军（军）、长老阁（政）、格物院（农商）三方管辖，近乎独立。
所以守备军的最高长官，虽然也是将军，却被称为大将。
所有人都很清楚，守备大将的地位虽然不如明世军的狄将军高，差了一筹，但就自主性上来说，却是远远超过。
守备军的大将姓茂，名锐。
身高超过两米，短发皆白，眼瞳似是受到血脉影响，狭窄细长，犹如蛇瞳。
他只静静站在那里，便如山似岳，给人以极大的压力。
这非是血脉威压，而是权势之力。
毕竟，无论是暗面还是明世，凡是守备军皆在这位大将的管辖范围之内。
李博阳与茂锐大将对视，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似是过了电一般，下意识的就想后退。
宁无休却早有准备，一脚抵住李博阳的后脚跟，而后与茂锐大将说道，“大将真是好兴致，见猎心喜也不是这么做的吧？”
李博阳后退的步伐被挡住，顿在原地，那股莫名而起的寒颤之意，才倏然而降。
他眼神微缩，低声自语，“等级威压？”
李博阳来到这个世界后，血脉等阶高高在上，哪怕血脉催化度在他之上，也难以对他造成任何压力。
而今他已是驭者，再加上史诗传说级的血脉，若想以力压之，最起码也得是一尊大驭师。
不，李博阳眯起眼睛，如果是正常的【虚海鲛人】血脉，没准真的会被大驭师以等级压制，但问题是他极有可能是最后一个可以自由往返【虚海】的鱼人血脉，甚至试图逐渐炼化【虚海】，其升级的速度，比之宁无休都不慢上一分。
正常而言，大驭师或许能让他感到心悸，但要心灵失守，感受到刹那之间的恐惧……那必然得是大驭师之上！
宁无休听到李博阳所言，也不否认，直言道，“我们的大将，在十年多前，就已经是大驭师了。”
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两界桥周边法则较为混乱，明世与暗面相互交织，几乎没有升阶升级的桎梏，再加上资源雄厚，会在这里升级到驭师，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守备军近乎独立的原因之一。”
因为太强，强到正常情况下无法回归明世，得自我压制一番才能在明世待上十天半月。
宁无休的解释，让李博阳怔了怔，心中不由有些古怪，“那何天狼的爷爷呢？我记得他爷爷好像也是守备军的……顾十四与何天狼说，何爷是驭者……这……”
宁无休挥了挥手，浑不在意道，“那自然是骗何天狼的，何爷……是大驭师。”
双目微垂，“不够强大，又怎么可能被称为何爷。”
“所以何爷一直都被标为失踪？而不是去世？我们还能找到他？”李博阳脱口而出。
宁无休转头看向李博阳，表情古怪，“你……你还真是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不见得吧。”大将茂锐轻笑，笑得有些阴森。
“大驭师级的强者，在暗面不知所踪，只这一点，就能看出暗面那边有多么危险。”
“他这应该是谨小慎微才对。”
废话！我当然知道！
只是他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些话！
宁无休面无表情，嘴角抽抽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李博阳似乎也明白了宁无休的意思，顿时也沉默了下来。
大将茂锐眼神微冷，“你们要去暗面，以无休的身份，自然可行。”
“但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还是不当讲。”
宁无休直接哼了一声，“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讲，那就别讲了。”
语气平铺直叙，听不出半点喜怒。
茂锐缓缓看向宁无休，眼神忽而冷冽，忽而柔和，古怪至极。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守备军不参与任何权利之争，虽然那边给的好处挺多，但我还是下不了手。”
宁无休呵呵两声，“你那是下不了手吗？你那分明是怕我妈生气。”
李博阳开始以为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但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有些懵逼，哈？
这是什么狗血展开？！
宁无休可不管李博阳怎么想，直接就向前走去。
李博阳看了一眼神色晦涩不明的茂锐，又看向前面走得坚定不移的宁无休，立刻把所有想法抛到了一边，直接跟了上去。
向前走了一会，脚下蜿蜒的小径逐渐开始扭曲不定。
李博阳这才忍不住问道，“那啥，你和茂锐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无休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应该知道茂锐镇守的是什么地方吧？”
“当然。”李博阳点头，“两界桥嘛。”
话说完，就愣了一下，“不……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宁无休毫不客气的说道，“茂锐看似只是明世大夏的将军，但实际上，他也是暗面的将军。”
“守备军之所以独立性极强，可不仅仅只是过于强大的缘故。”
“那按你这意思……明世的大夏与暗面的大夏势力，其实是割裂的？”李博阳试探性的问道。
“是也不是。”宁无休皱眉道，“你可以想象一下，能够进入暗面的，基本上都是天资横溢的天才。”
“而这些天才，往往是现在这些当权者的祖宗。”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尽管暗面那边对明世不太感兴趣，但明世对暗面又异常重要。”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血亲之缘不能断，暗面新血靠明世。”
“新血？难不成去了暗面会降低生育力？”李博阳追问道。
宁无休点点头，“成为驭者后，生育力本就会自然下降一筹，若是再进了暗面……我想你懂的。”
“只有彼此位阶血脉全都相差无几，才有可能在暗面诞生后代。”
“我妈是公主，血脉不低，而且早就是驭者，要不是我爹拖着，她早就进暗面了。”
“对于茂锐来说，我妈是极为优良的选择。”
听宁无休这么说，李博阳感觉越发怪异，“真是奇怪，你妈都结婚了…都生下你了，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啊？”
“难不成暗面那边这么没有礼义廉耻的吗？”
“对，就是这样。”宁无休脚步顿住，与李博阳十二分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是因为暗面的影响，还是其他原因……暗面那边的人，礼义廉耻的底线都特别的低。”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也有一个很小的势力，有着和我们这边差不多的规矩，我们要去那边。”
“唔，何爷就属于那个势力。”
“所以我刚才不应该说何爷的。”李博阳恍然，“何爷如果还活着，我这么说……他可能会出事。”
瞥了李博阳一眼，宁无休叹气，“也不能怪你，毕竟你是无心。”
“要怪也得怪我……就应该把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提前说清楚的。”
李博阳听宁无休这么说，眉头拧了一下。
以宁无休的能力，他会想不到这一点？
他不信。
所以，这是让他与茂锐身后的势力，划清界限？
感觉不是太靠谱。
他本就跟着宁无休，从茂锐的角度来看，他就该是宁无休这边的人。
还需要什么划分界限！？
想到这里，李博阳突然一怔。
不，等等，之前提到何爷的时候，茂锐的神情似有那么一瞬间的变化。
有【精密】天赋在身，李博阳自认自己不可能出现半分错觉。
所以，何爷与茂锐之间有间隙？！
这么想，好像就对了！
对茂锐来说，李博阳是谁的人，这并不重要。
哪怕他的天赋超标，并不比宁无休弱。
反正这是暗面那边该头疼的事，茂锐只是一个中立看门将军而已。
但当李博阳提到了何爷之后。
本不想动手的茂锐，陡然就暴躁了？
最终，却因为宁无休的妈，继续保持中立。
这可真是……离谱到让人无法理解。
暗面的道德水准到底低到了什么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故意不提暗面之事，让李博阳自身体验。
一方面能让李博阳对暗面的底线有多低，有个清醒的认知。
另一方面，彻底将李博阳划分到何爷所在的势力范围。
最终又抽了茂锐的脸。
这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李博阳思索清楚，看向前面带路的宁无休，一时间有些无语。
他突然清醒的认知到，哪怕他是个挂逼，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依然存在。
好在这种差距，在伟力归于自身的条件下，并不重要。
只要力量足够强大，就能轻易抹平，甚至抹灭。
“怎么？想清楚了？”宁无休似是注意到了李博阳的目光，轻笑一声说道。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一处深渊的边上。
深渊一片漆黑，也不知到底有多么深。
从上往下看，光线渐渐淹没，只剩黑暗，让人眩晕脚软。
甚至隐隐感到一种无形的吸力，往身上摄来。
一座莹白的纤细桥梁，凌驾于深渊之上。
一段在悬崖这边，一段隐没于灰暗的迷雾当中。
听到宁无休的话，李博阳翻了一个白眼。
这位真是让他无话可说，当真是半点都不隐瞒。
被猜到了也大大方方的承认。
让他想要有恶感都难。
“以后有话就不能直说吗？非要这么弯弯绕绕。”李博阳站在荧光明暗不定的桥边，一边看着桥一边闷声道。
宁无休耸耸肩，“旁人说的，哪有自己亲身经历的更为清楚明白。”
又转头与李博阳对视道，“两界桥的转移很特殊，我们可能会分开一会儿。”
话毕，又丢给李博阳一个腕表，“这上面有个指针，你跟着指针走就好。”
说完就一脚踏上了光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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