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不死边缘
有人说再见，是为了更好的相逢。
但这种话对于李博阳而言，就是一句屁话。
他若要离开这个世界后，那还怎么相逢？
正因为如此，李博阳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因为他很清楚，他距离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不远了。
即便现在的系统面板上并未显示倒计时，但李博阳却本能的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可以离开。
【过客之门】本来就是他的一种能力，一旦符合施展条件，自然就能施展了。
只要他完成他与虚灵教的因果，再踏足神道……之后他就可以随时离开梵艾达世界了。
知晓自己快要离开，李博阳并没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
认识了几个朋友，最终却要离开，便是连再见都不能说出一句……这实在是让李博阳的心情，有些低落。
在卢大亚指出，远处那些丛山深处的山谷内，就是虚灵教的最核心的大殿后。
李博阳心情寂寥，挥手就让卢大亚自个离开。
打在卢大亚身上的【虚光印记】，李博阳也没收回。
他这倒是不想害卢大亚，而是瞬间就将自身与那【虚光印记】之间的联系完全切断。
只要卢大亚依然对血宗锲而不舍，那么隐于他体内的这一抹无主印记，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完全炼化。
倒是能给他晋升血宗，添加几分几率。
卢大亚走得并不干脆，甚至一步三回头。
不能怪他如此，而是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可以活着离开。
李博阳看似是一名毫无威胁能力的少年，但他的手段有多狠，死去的邪教徒们可以为此作证。
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当结局来临，卢大亚却安然无恙，这种事情换成谁都会无比诧异。
卢大亚的的这种行为，显然惹恼了李博阳。
我T么都放你活命了，你这不断回头，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是几个意思？
面无表情的李博阳，直接冷冷的瞪了卢大亚一眼。
这一下果然奏效，卢大亚被吓得不轻，刷的一下就没影了。
见人离开。
李博阳微微摇了摇头，正要走进丛山。
心中却忽然一顿。
他抬头看向天空，自言自语道，“好像又有熟人进入暗面了。”
李博阳的感觉没有出错。
就在他打算进入虚灵教大殿的时候，何天狼与余文杰一同进入了暗面。
他们二人都是禁忌血脉，虽然成长极为迅速，能力也非同寻常，但却因为禁忌的原因，一旦血脉晋升到铂金阶段，其狂血状态，是常人的数倍。
能活下来的几率很低。
顾十四是新上位的皇帝，同样却也是何天狼与余文杰的师父。
在有能力照顾弟子的情况下，顾十四当然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二人去死。
所以无奈之下，只得将二人送往暗面。
由于二人都是第一次进入暗面，极有可能触发随机传送，指不定就被传送到什么犄角旮旯去了。
为以防万一，顾十四直接丢给二人一人一道定位盘，直接将二人被传送的可能，锁定在了坞城。
余文杰对此倒是毫无感觉，何天狼却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直接就问了顾十四一下。
何天狼如此敏锐，倒是没有出乎顾十四的意料，毕竟坞城那边传来消息，本已经失踪多年的何爷，居然在坞城最低层中沉睡，其状态异常特殊，近乎半入圣、半堕落。
当年邪教徒攻打两界桥，召唤邪灵投影降临，却被何爷直接打穿。
而后何爷就消失无踪，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已经在坞城了。
很显然，何爷干穿了邪灵降下的投影，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明明只差半步就能成就血宗的何爷，身体内的血脉力量，在邪灵之力的污染之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不断飙升……要不是何爷拼命压制，他现在八成都已经达到【世间人神】的层次了，但那样的话情况会非常糟糕，因为那个时候的何爷必然已经彻底失去自我，成为一个只知道毁灭一切的疯子。
这等于是不仅要何爷的命，还要他的命来换数以亿万人的命。
哪怕何爷自杀，都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使得体内的邪灵污染彻底爆发。
无奈之下，何爷只能去往坞城，找到灰发徐博士，将自己封印在坞城的最深处。
即便如此，也不过是饮鸩止渴，最多百年，封印必然失守。
直到后来。
李博阳与灰发徐博士交易了精神八脉法。
一条崭新的道路出现了在了何爷的面前，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不用死了。
只是另一个问题又摆在他的面前，邪灵的污染力量太过活跃，而他的意志虽然足够强韧，但精神力依然差了一筹，顶多能够抵御住污染，却难以用【精神八脉法】彻底祛除污染。
当这件事情摆上顾十四的桌面上的时候，顾十四欣喜何爷没死的同时，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何天狼。
何天狼是“静寂狼”禁忌血脉，其血脉本身如今已经自然而然的晋升到了铂金阶。
狂血之劫，何天狼当然也不可避免。
只是“静寂狼”的狂血肆虐，却与平常血脉有着极大的不同。
当“静寂狼”血脉进入狂血沸腾状态的时候，何天狼会失去意识，同时以他为中心，半径三十米范围内的一切能量，都会进入一种诡异的钝化状态。
听起来似乎并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危害，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这等于是将正常运转的能量，变得迟缓……任何动力都会在此范围之内瞬间失效。
换句话说，好好往前开的车，进入何天狼狂血沸腾范围之内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的哑火，再也开不起来了。
轻易就能造成一场连环追尾。
这还是轻的。
倘若何天狼在能量武器的边缘进入狂血状态，一准会造成能量武器的完全失效，并且在何天狼离开后，这些能量武器八成还会炸膛。
这事不能深想，深想的话，何天狼完全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瘫痪器”，甚至还是“核爆延迟起爆器”。
各种科学计算后的正常数据，只要他在场，都会发生剧烈的改变。
徐博士对何天狼的能力非常有兴趣。
但问题在于，狂血的问题不解决，何天狼就不能活太久，所以最终，只能将何天狼送进暗面。
没准何天狼的狂血能力，对何爷的情况也能有所帮助。
至于余文杰的【知命猫】血脉，同样也晋升到了铂金阶。
虽然他也存在狂血之劫，但相比何天狼这种影响力太大的情况，余文杰就要好太多。
狂血沸腾，余文杰会瞬间瘫倒，陷入沉睡状态，然后就开始做一大堆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梦。
狂血发作后，只是沉睡做梦，余文杰的情况似乎要比何天狼好上不少。
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顶多只能说余文杰狂血发作，并不会对周围造成极大的影响。
余文杰的沉睡，是真有可能会一睡不醒的！
他们二的血脉都太特殊，同为禁忌血脉，便是顾十四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只能用资源堆砌，来强化二人的身体状态。
直到何爷的消息传来，顾十四才犹豫之后，才与何天狼说了实情。
何天狼知晓自己的爷爷居然还活着后，他连想都没想，直接就决定要去暗面。
他要去暗面，余文杰自然也就跟着去了。
之后事情会怎么样，在踏入暗面后直接被传送进坞城的何天狼二人并不知晓。
他们正急着与灰发徐博士见面，想着进入坞城最底层，去与何爷相见。
顾十四安排好了一切，他们并未遇到任何麻烦。
但当他们见到灰发徐博士的瞬间，一种古怪的感觉笼罩上了他们的心头，他们感觉到似乎有一道遥远的目光，正在安静的看着他们。
他们将这件事与灰发徐博士说了。
灰发徐博士猜测，这极有可能因为他们二人血脉特殊，被某位醒转的“灵”看上了。
虽然灰发徐博士说得有理有据，但何天狼二人却都不太相信。
全因那道遥远的目光，不仅强到让他们二人毫无反抗之心，同时还又给他们一种异常熟悉之感。
何天狼与余文杰彼此互看一眼，彼此同时点了一下头。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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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内的发展变化已经成为定局。
李博阳去找虚灵教背后那位“虚灵”，绝对不是去友好交流的。
他虽借了虚灵教的虚灵之卵，进而才有了【虚海鲛人】血脉，但与那位“虚灵”之间的瓜葛，也就这样了。
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哪怕弃之不顾，也是完全可行的。
但李博阳终究谨小慎微，总觉得这一点点因果不解决的话，没准什么时候就会蹦跶出来找他的麻烦。
因此他打算一开始，就将麻烦本身给解决掉。
所有“灵”级的存在，都不能真正的降临明世。
甚至是暗面的浅眠层也只能降下投影，即便是嗜睡层也只能降下化身。
唯有静谧层能承受住“灵”级的存在，不会将“灵”排斥出去。
但有传言，静谧层对“灵”的承载也十分有限，只要“灵”的力量稍有波动，也依然会将“灵”驱离。
所以……“灵”究竟存在于什么地方？
真的是在暗面吗？
李博阳立刻就想到了【沉沦石】。
这种极为特殊的、由暗能凝结而来的特殊晶体，根据灰发徐博士的说法，是静谧层的特殊产物。
但这种一刀切的解释，李博阳并不太完全相信。
因为【沉沦石】太特殊，从某种角度来看，这玩意简直就是暗能的具现体。
静谧层真的能形成这种玩意？李博阳对此深表怀疑。
或许静谧层的更下一层，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暗能之海。
充沛着无尽粘稠液态的暗能，如此才能轻而易举的形成大量的【沉沦石】。
静谧层核心区域或许也能诞生极少量的【沉沦石】，但要想形成灰发徐博士交易给李博阳的那么大的一块……李博阳总觉得不太可能。
所以他很自然的就怀疑，所谓的【暗能海】的传说，没准是真的。
因为这样才能够解释，【沉沦石】的诞生之谜——
即便暗能充沛到液化的程度，但这依然无法解释，【沉沦石】之中为什么蕴藏着【堕落】。
暗能就是一种具有腐蚀性质的特殊能量，其本身是没有情绪的，不存在喜怒哀乐。
能以精神力量影响暗能，最终导致暗能堕落化，形成【沉沦石】的，只能是某种生命体的精神辐射。
所以这里就有一个问题。
什么样存在，才能存在于【暗能海】之中？
并且其精神力量还能对暗能造成极大的影响，最终形成【沉沦石】？
“灵”！
在【暗能海】中沉睡的唯有“灵”！
这就是李博阳，最终所能得出的答案。
更是为什么他如此在意【沉沦石】的原因所在。
以【死兆眼】的能力，李博阳曾经一次次对【沉沦石】的过往进行追溯，理论上来说，这并不算太难。
但不知为什么，每每李博阳窥见一片灰蒙蒙的空间瞬间，【死兆眼】的追溯就被瞬间切断了。
【死兆眼】这种能力，于【死兆之星】衍生而来，虽不是专属追溯之能，但因【死兆之星】的本质太高，所以李博阳使用起来，几乎是无往不利。
但在窥视【沉沦石】的时候，却屡试屡败，次次都不能窥其源头。
所以李博阳理所当然的就有了一种想法，会不会那灰蒙蒙的空间……就是传说中的【暗能海】？
如果【暗能海】存在，那么“灵”沉睡的地方，自然也就有了解释。
想必也只有“灵”，才能在暗能凝聚而成的大海之中沉睡。
也只有“灵”沉睡后的精神辐射，才会造成【沉沦石】的诞生。
【沉沦石】中蕴藏的【堕落】，其实就是“灵”不甘“自我”消失的怨恨。
如此，就完美的解释出了，【沉沦石】的由来。
李博阳对【沉沦石】如此在意，当然不仅仅为了搞清楚“灵”在什么地方沉睡。
说实话，“灵”要不来搞他，他对“灵”根本毫无兴趣。
一群死剩种罢了，只有寥寥几位，能与巴别塔的“灵”相提并论，其余大多数，要么疯狂、要么扭曲、要么只在等死。
虽然李博阳瞧不上这些“灵”，但对“灵”的防备心，却提得极高。
即便“灵”在暗面降临化身，其实力也会受到暗面法则的极大压制，撑死能发挥出【超凡入圣】的实力。
并且即便这样了，随着时间的流逝，降临的化身实力还会不断的往下滑。
李博阳就算打不过，但要逃走，想来对方也拦不住。
但它们终究是最接近于“神”的存在。
指不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手段。
从内心深处来说，李博阳是真的一点都不想与“灵”怼上。
如果能够彼此相安无事，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可问题在于，李博阳一开始就与虚灵教有了瓜葛。
李博阳才不信虚灵教信奉的那位“灵”，会不注意到他。
不是李博阳狂妄，无论明世还是暗面，除了世界之子宁无休，他李博阳大概就是最好的降临躯壳了。
宁无休是世界之子，头上有七神罩着，不管“灵”对他有多么垂涎三尺，也依然没谁敢真正动他。
撑死，也就是想搞点宁无休的遗传物质做做实验，尝试一下能不能再造个龙脉躯壳。
当然，对于这一点，宁无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哪怕过程再愉快也不行。
宁无休这边难搞，却又蹦跶出来一个李博阳。
李博阳可没有七神罩着，尽管他现在知道，他其实也是一位大佬，金手指都是自己给自己捏的，但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屁用，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灵”，可不会就此放手。
尤其，是虚灵教。
李博阳拿了虚灵教的【虚灵之卵】，那么虚灵教反过来，在李博阳的身体上拿点肝肾什么的，也很合理吧？
从因果角度来看，还真就是这样。
哪怕李博阳不愿意，对方也能借着这个因果，盯死了他。
这就是为什么李博阳想先把虚灵教给解决的原因，天天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目光盯着他，这日子过得是越过越烦躁。
【垂幕隐星】只能遮蔽自身，对已经发生的因果屏蔽不佳，每屏蔽二十二个小时左右，就会逐渐弱化，待到两个小时的弱化期过去后，才会再次屏蔽。
用人话来说，因【垂幕隐星】的影响，那若有若无的目光，每天只能盯着李博阳两个小时左右。
虽然时间不长，但天天这么来，他真的有点受不了。
暴躁之余，自然就想把虚灵教给灭了。
如果李博阳的猜测是真，“灵”沉睡于暗能海，无法真灵降临暗面或明世，只能通过信仰它的邪教徒，扩张自身力量的笼罩范围的话，那么灭掉虚灵教，就等于砍掉了那位“灵”向外扩张的触手。
“灵”并不需要信仰，因为“灵”的存在并非信仰之神。
但“灵”却能通过信仰，来锚定维持“自我”的清醒，并扩张其影响。
再简单一点来说，李博阳要推平了虚灵教，那么虚灵教背后的那尊“灵”就只能被迫陷入沉睡。
随着这尊“灵”的沉睡，它与李博阳之间的因果，自然也就随着沉睡也一同沉睡了。
时间一长，这点因果也就无了。
这是李博阳所能想到的最简单，却又最直接的解决办法。
只是想要灭掉整个虚灵教，必然会触及那尊“灵”的底线，“灵”必然会随之出手。
可问题是，这里是哪？
这里是巴别塔啊！
邪教在明世毫无生存的土壤。
在暗面也只能占据一些偏远区域。
但越是偏远，等若越是深入暗面，其暗能就越不稳定。
进而暗能风暴、暗面兽潮等等灾害就愈发频繁，导致邪教在暗面的据点也难以维持太长时间。
毕竟最好的地盘都被五大势力给占据了，邪教所能获得的地域，大多入不敷出，
与五大势力相比，三邪教还是太弱了。
即便三邪教的背后有“灵”，那也没什么屁用。
因为“灵”没法随随便便的降下投影或分身，这种手段只能充当底牌。
所以在正常的交锋中，三邪教远不是五大的对手，只能龟缩。
直到邪教发现到了巴别塔，发现其内的空间不仅暗能充沛，甚至还异常稳定，不会时不时来一场暗能风暴。
就连生存在其中的暗面兽也多数较为温顺，极少会形成暗能兽潮。
于是乎，三邪教自然而然将巴别塔，当成了最佳的据点环境。
巴别塔八百八十八层，应该是三邪教的最为核心所在。
这一层的最弱邪教徒，都是驭师。
三大邪教联手，甚至能与其余三大势力分庭抗礼。
成为巴别塔八百八十八层的霸主之一。
严格来说，灭掉了这一层的虚灵教，并不等于灭掉了整个虚灵教。
因为在巴别塔低层级中，还有虚灵教的据点。
但可以肯定的是，八百八十八层的虚灵教，必然是虚灵教的核心中的核心。
戒备之森严，高手之云集……这些都不去谈，单就血宗级的顶级高手，就有五个！
并且只需血宗级三人，就能构建一个最为简单的仪轨，召唤那尊“灵”的降临。
李博阳要想一次性灭掉所有人，似乎并不现实。
但,或许是三邪教在这一层待得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他们忽略掉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仅仅只是暗面之内，更是巴别塔之内！
在巴别塔内，当着巴别塔“灵”的面，召唤另外一尊“灵”的分身降临？
用脚想，都能得出几率极低的结论。
倒是召唤投影，成功率能高上几分。
大概是因为投影对巴别塔“灵”毫无威胁性？所以巴别塔才愿意将其它“灵”的投影放过来？
这个被无数人忽略掉的事实。
却是李博阳敢于一个人去怼虚灵教的真正缘由。
“灵”的投影，撑死也就半圣级的实力，并且实力还会随着时间不断下滑。
诚然，若是虚灵教的五位血宗全在，再加上那位“灵”的半圣级投影，李博阳一个人肯定打不过。
但打不过，并不代表他就会输。
哪怕瞬移被封，单纯就靠【虚光血络】衍生而出的【生死魔光】，李博阳就已经站在了不死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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