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心灵灾
李博阳完全不能对【世界权柄】有任何掌控。
只能隔着层层空间，对其投射意念，提出各种要求，而后让权柄的力量间接达成他所想的要求。
无怪乎那位信神哈拉也胆敢将【世界权柄】，半点都不带犹豫的交给李博阳。
对方一开始就看透了，李博阳不是星空世界的存在，世界本源不可能承认他，故而哪怕是不完整的【世界权柄】，李博阳也不可能真正触及。
双方就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哪怕短暂的会进行接触，最终还是你归你，我归我，互不干涉。
好在李博阳不能操控【世界权柄】。
信神哈拉也却是能的。
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哈拉也愿意，都能对属于祂的【世界权柄】进行完美的操控。
所以李博阳一开始就让对方创造的【处于特殊秘境之中的太阳系】，倒是没受到任何影响，依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法则之斥】……与其说这是一种能力，不如说是一种标记。
被法则所厌弃者，自然而然会拥有的标记物。
但同样，这也是一种力量，虽然会对李博阳造成一定的法则压制……但也会随着李博阳越来越强，这种压制会变得极其微弱，却会一直存在这种恼人的烦心事……若是利用得当，也能形成一种溃散法则的奇妙侵蚀之力。
有这种力量的加持。
完全可以将一开始的结界坚持时长，拉长一倍。
但是问题在于，【法则之斥】的施展，也需要一点时间。
李博阳此时感觉到了此界法则……对自身深深的不友好。
居然不能瞬发！
他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或许可以事先将其甩在【锋芒】之上？
虽然【锋芒】不是实体，但【锋芒】之中蕴藏一丝混沌之力。
要说到包容，毫无疑问，混沌之力堪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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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李博阳飞在一座山头的上空，低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最终选定一处山谷，在附近的山石打下【虚光印记】，以此来发动【虚光之召】。
然后转身向着堕神者所在的方向，飘然而去。
神源大陆法则压制较大，神源秘境的压制更大，但空间压制较小。
所以即便李博阳的速度，在现世能达到十几倍音速，但在神源秘境当中，却仅仅只能达到三四倍的样子。
他的速度因法则压制而降低，那些堕神者自然也被压制，速度明显比不上李博阳。
要不是这些堕神者一个个全身剧毒，不仅可以近程还可以远程，甚至可以范围打击，犹如刺猬一般不好下手，李博阳早就放风筝将其放到死了。
更要命的是，几头堕神者站在一起，彼此之间的力量会发生共鸣，力量会随之暴涨数倍。
简直外挂在身，让人无从下手。
李博阳即便有了完善的谋划，也仍然小心翼翼，在接近的时候不由放慢了脚步，收敛了气息，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不远处，三米多高，宛若枝叶藤蔓编织而成的巨人，在四处游走。
枝叶藤蔓腐朽不堪，大量的色彩斑斓的液体，不断的从中渗出。
这些液体汇聚在巨人脚下，形成一道道五颜六色、奇奇怪怪的光环。
大概是光环对周围的腐蚀作用，使得这些巨人走过的地方，地面都嗤嗤作响，不时有气泡鼓出破裂，冒起一股股难以形容其颜色的烟气。
普通人不要说靠近，单单只是用眼睛看到这些巨人的形象，就会瞬间中毒。
在毒素的影响下犹如蜡烛一般融化，最终要么一命呜呼，要么化为怪物。
更让人战栗的是，这些难以想象其容貌的巨人，居然是有自我意识的存在，是群体性生物。
往往七八个巨人，为一个部落群体，甚至有自身独特的语言。
只是这些巨人，并没有形成自身的文化，因为它们一天当中自我意识清醒的时间并不长。
在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以自身之毒，不断的吞食身外的一切。
好在巨人等级森严，低阶只能与低阶组成群体，中阶只能与中阶，真要高中低三者混居，李博阳也不可能将两三百头堕神者，杀到现在只剩二十三头的地步。
本以为一切都会顺顺当当，却没想，这些堕神者似乎察觉到了李博阳的动向，打破了不可混居的状态，抱起团来。
有脑袋瓜的，果然比没脑袋瓜的，要难对付得多。
尽管堕神者的脑袋瓜，大多数时候也不怎么清醒。
李博阳盯着那群堕神者，伸手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掂了掂，直接向着一名巨人的脑袋瓜砸了过去。
石头附加了重重叠叠的虚光之力，以此混淆堕神者的判断力，让其本能寻找石头扔过来的方向出现偏移。
李博阳要的就是偏移！
堕神者行动时，永远都是群体活动，起码三头以上。
并且一旦距离超出大团体百米以上，就会有新的堕神者跟上。
这就像是开火车，前面有头，后面有尾。
百米距离，以堕神者的速度，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都不需要。
但即便是这么短的时间，李博阳仍然想将其争取过来。
毕竟对他而言，时间越长越好。
不出李博阳预料，那头被砸中的堕神者摇晃了一下脑袋，疑惑的环顾四周。
堕神者虽然类似巨人，但仅仅只是有着人形，大多长得稀奇古怪，没有一个相似的。
有密密麻麻全是眼睛的，也有只有一只眼睛的，甚至干脆没眼没鼻子没耳，只有一张大口的。
被李博阳选中的堕神者只有一只眼睛，一张长满了利齿，像是菊花一样的怪嘴，没有鼻子，没有耳朵。
但堕神者的感官可不是跟着眼睛鼻子之类的来的，它们是纯粹的感知型怪物。
看上去似乎在用眼睛扫视周围，实际上则是在调动感知扫了一下四周。
李博阳对此当然清楚，所以他丢了石头之后，就不断的后退。
虽然他收敛了所有的气息，但如果靠得太近，又或是行动速度超过了隐匿的上限，这些怪物就会迅速察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堕神者算是较为完善的银法阶生物。
感知敏锐、身怀奇毒、能近能远、防御达标……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弱点，正是因为如此，李博阳就算再有信心，也无法对其秒杀。
不，再准确点说，李博阳不是不能对其秒杀，而是秒杀的代价太高，一旦这么做了，自己恐怕就会陷入围攻。
就在李博阳向后退的同时，三头堕神者也开始行动，一边向前走，一边感知交错在一起，扫了过来。
李博阳的那块石头明显起到了效果，三头堕神者的感知细致扫描，与他所在的方位出现了偏差，导致他这边只有粗略的感知，在他的身上大致性的扫了一下就迅速的略过。
感知型生物听起似乎很强大的样子，但其实弱点也并不小。
因为感知是天生能力，所以感知型生物的被动的感知范围都不大，撑死不过十来米的距离。
这个范围内，相当于戴着眼镜，感知“看”得很清楚。
超过这个距离，被动感知就像是没了眼镜，感知“看”得模模糊糊，简直与马赛克差不多。
所以，当感知型生物发觉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主动感知就会发动。
主动感知就相当于望远镜，不仅“看”得远，还“看”得很清楚。
但主动感知仍然存在一个很麻烦的问题，那就是主动感知与望眼镜一样，视野狭窄受限。
说穿了其实就一句话——天赋受限。
在没有突破到金源阶之前，感知型生物的这个问题都不能解决。
别的地方的堕神者是什么样子，李博阳不知道。
但神源秘境中的堕神者，百分之百都是感知型的。
他要是不利用这一点，那才怪了。
堕神者被石头偏移了感知方向。
李博阳只需在必要的时候保持一动不动，就能在对方粗糙的被动感知中隐藏住自己。
所以事情没有任何意外的，开始滑向李博阳预订好的方向。
三头堕神者很快就离开了群体。
在即将达到百米距离的上限时，引起了剩下其它堕神者的警觉。
所有堕神者全部向着三头堕神者行动的方向看了过去。
于此瞬间，李博阳毫不犹豫的发动了【龙印·龙威】。
仙级才有的威压之能，对有脑子、知道害怕的生命体而言，无疑是非常有效的。
但对堕神者这种有点脑子，却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怪物来说，顶了天也就让它们呆滞一瞬。
就在三头堕神者呆滞的同时，后方的堕神者也明显察觉到了不对。
却没有瞬间冲上来，而是稍稍迟疑了一下。
很明显，对方在判断“同类”是否需要“帮助”，是否存在“危险”。
李博阳不由勾唇一笑，笑容浅淡，眼神却异常的明亮。
果然如此，这些堕神者在有了脑袋的同时，同样也有了轻微的自我情绪，譬如……自负。
负面情绪往往会比正面的情绪更容易滋养，就更不要说这些堕神者都是由神陨之毒衍生而来的，即源头本身，就是极端负面的事物。
哪怕它们诞生的情绪极为淡薄，也明显的全都倾向于负面情绪。
所以当它们遇到某些，并不太清楚具体情况的事情的时候，它们会先驻足俯视，而后才会决定是否出手。
从一开始，这些堕神者，它们就将自身放在了高高在上的位置。
也就注定了，哪怕它们察觉到不对，也不会第一时间出手。
李博阳左手抬起，拿着【锋芒】，轻盈的在面前画了一个圈。
圆形的光圈在他面前逐渐放大，圈内的空间剧烈波动，仿佛有哗啦的声音响起，空间一下就碎了。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对着瞬间反应过来的堕神者轻轻一挥。
一个个正方形的结界，笼罩住所有李博阳视线中的堕神者。
大概是因为李博阳出手太过突然。
不少堕神者都微微一惊，在结界方块中后退了一步，撞上了结界壁垒。
一道道白色的闪电，从结界壁垒上弹出，瞬间击打在堕神者的身躯之上，让堕神者不由一僵——蕴藏在【虚光结界】之中的【法则之斥】，在此时发挥了意想不到的绝佳作用。
只是这种手段，对于最后方的顶阶堕神者来说，效果虽有，但仅维持一瞬，接下来，【虚光结界】便犹如琉璃一般破碎，它们甚至还没出手，仅仅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就轻而易举的撞碎了结界。
随着顶阶堕神者周边的结界破碎，剩下那些中阶堕神者的结界也迅速碎裂，化为无数的光屑，在空中飞舞。
李博阳半点不慌，他的【龙灵之越】的空间通道已经打开，他直接就向前跨出一步。
他这边一步刚刚跨出，一头顶阶的堕神者，就冲到了他的身边。
李博阳不急不躁，左手顺势一摆，【锋芒】瞬间横在身侧，接着向后一挥。
【虚光印记】顺着【锋芒】的剑光，刷的一下就被甩了出去。
【印记】刚刚甩出，李博阳就彻底的消失在了空间通道口。
而被【印记】打中俯冲而来的顶阶堕神者，却不由一停顿了一丝一毫。
严格来说【虚光印记】之中，即便蕴藏【混沌之力】，但对顶阶的堕神者而言，也无太大作用。
毕竟顶阶的堕神者是天然具备混沌抗性的。
但问题是。
对于这种从未接触过的【虚光印记】。
只要是有点脑袋的存在，突然被【印记】袭身，第一反应必然都会僵上那么一下。
而后才会反应过来，【印记】对自身无效。
就在顶阶堕神者反应过来的同时，三头中阶的堕神者已经冲过了空间通道，等到顶阶堕神者恼羞成怒的将【虚光印记】排斥而出，一把捏碎时，又冲过去了三头堕神者，【龙灵之越】开启的空间通道，已经有了闭合的先兆。
正当别的堕神者想要接着冲进空间通道，却被后方一头顶阶堕神者一巴掌拍下。
在空间通道即将溃散的瞬间，那顶阶堕神者一下就跳了过去。
空间的另一边，李博阳已经站在一座巨石之上，调整好了呼吸，手握【锋芒】，剑尖对着空间通道口。
这个时候的他，不得不有点羡慕那位信神哈拉也。
要让那位来对付这些堕神者，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因为对方已经握有【世界权柄】——明显已经度过了信神最最要命的关卡【心灵灾】。
渡过了心灵灾，信神就会渐渐开始拥有一定的至高特性，并近乎本能的收拢一切法则权柄——
衍化出至高无上的【世界权柄】。
当信神手握【世界权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信神就已经开始向着虚无转化。
因为一方世界的至高之神，必然全知全视，全智全能，无所在，又无处不在，于世界之内必无所不能。
而渡过了与信仰密切相关的【心灵灾】，则至高之位就近在眼前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信神的血肉之躯，会逐渐幻化。
最终变为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神异之躯。
毕竟只有这种神异之躯，才能承受无尽的时间变化，才能将超高速时间层中出手，演变为本能。
更只有这种如同幻影的神异之躯，才能逐渐拥有无所在，无处不在这种恐怖至极的至高特性。
只是力量的的不断拔升，并不仅仅只意味着力量，伴随而来的还有劫难。
虚空星界虽然并不存在完整的因果之说，更没有所谓度劫之意。
可凡是走在神道之上的存在，却都很清楚，劫是存在的。
只是虚空星界的劫非常粗粝，与混元诸天无数细化的劫难之说有着天壤之别，更不存在所谓量劫之说。
对于星界中至高存在们来说，祂们手中的权就是力，而力本身就是劫！
想要拥有至高无上的力，必然要承受至高无上力的反噬。
就如信神想要坐上至高之位，首先就得度过【心灵灾】。
以此恒定自我，不会余亿万万信众之念中迷失，方才有坐上至高之位的资格。
可是坐上至高之位，手握【世界权柄】，并不代表信神就已经成就至高了。
祂还得再度过一次【崩解灾】——
自我一切彻底崩解，化为无量量的粒子，笼罩整个世界，无所在，却又无处不在。
于无处不在之中归来，才有资格被称之为——至高！
这最后一步，信神哈拉也其实随时可入。
乙太者之类的存在，压根就从未放在祂的心上。
半步至高，足以让哈来也进入星空世界的核心层，或者换个名称——高维时空。
进入高维时空，肉身不存，生死不存，唯独意识永生。
哈拉也完全可以在高维时空，静静的等待最佳的时刻，再一举踏入至高。
但问题在于……星空世界还有一尊可以进入高维时空的冰灾魔神。
李博阳虽然也可以进入超高速时间层中，窥探高维时空的一星半点。
但他要想在那种的特殊环境下出手，无疑是做梦。
他能做到的仅仅只是超高速战斗，而这一点任何银法阶，都能做得到。
超高速战斗、超高速时间层以及高维时空，完全是三种概念。
超高速，是因为自身的速度足够快，快到了周围的时间仿佛都是静止的程度。
而超高速时间层，是一种特定的，空间模糊、时间扭曲的特殊空间层次。
因为时间的扭曲，周围的空间必然也会随之模糊，所以在那种环境下，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噩梦一般变化莫测。
看不懂周围的空间这还是其次，无法定位自身存在的位置才是重中之重。
因为在那种环境下，空间时间统统都是扭曲的。
明明自身的攻击，是想攻击三米之内的目标，但因为却无法确定其位置，攻击的结果往往会异常随机乱动。
可能攻击会变成千米之外，甚至几十万米之外，也可能攻击反而是在攻击自身，毫无道理可言。
超高速时间层，听起来高大上，但用来作战，没有极高的时间或空间造诣，没法对目标进行定位，简直就是个纯粹的赌博层。
攻击效果全靠赌？
李博阳可没法接受。
就更不要说现在的他进入超高速时间层后，几乎无法动弹了。
而超高速时间层之上，才涉及到高维时空。
用一句话来形容高维时空，那就是世界如平面，高维如俯瞰，轻轻一点不是神恩就是灭世。
时间、空间、混沌……各种最基础却又最顶级的力量在此汇聚。
以李博阳分身的力量，去涉及这种层次，委实有点过于勉强。
要不是他身后有真身支撑，他肯定连与那位信神谈话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要不是极为特殊的穿越客，对方也不会找上他。
能够在超高速时间层中随意出手的信神，毫无疑问是异常强大的存在，可以轻易的将这些堕神者通通碾杀殆尽。
李博阳撇撇嘴，毕竟是渡过了【心灵灾】的存在，现在不过是在等着冰灾魔神彻底沉睡，而后向着至高冲刺。
【心灵灾】都已经渡过，已经逐渐具备些许至高特性。
要是哈拉也做不到这些，那才是怪事。
就在李博阳放飞思想的时候，空间通道一阵波动，一头堕神者冲了出来。
真是毫无美感，李博阳心中暗暗唾弃，牵引【虚光之召】，向后瞬移。
因为李博阳毫无掩饰，那头堕神者立刻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头扭动了一下，刷的一下就向着李博阳的方向猛的撞了过去。
接着就是第二头堕神者从空间通道中冲出，然后是第三头。
说着似乎时间挺长，但从李博阳穿过空间通道，到堕神者从中冲出，其中间隔的时间，半秒都还不到。
而这却又非常正常，毕竟不管是李博阳也好，还是堕神者也好，双方的战斗速度，明显都属于超高速战斗的层次。
凡人的一秒，对于他们来说，却可以近乎十倍百倍的延伸。
阻挡在堕神者前进道路上的巨石，瞬间被冲撞得七零八碎，大量的烟尘瞬间弥漫开来。
其后的李博阳非但没有忧虑，反而在烟尘中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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