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八月晴
“言姐，你这……”粟米想说又不敢说，毕竟两人也没熟到分享私生活的地步。
陶言退出和她准老公的聊天框，打开各处室找文件，“怎么了？”
“你这婚纱照真美！”粟米假笑，无奈答道。
“谢谢。”陶言出奇的害羞了，“文件给你找到了，自己去看。”
粟米点点头，又屁颠屁颠抱着教材回座位了。恋爱中的女人好呆！陶言软的都不像狂拽酷的御姐了！
办公室不知何时安静下来了，只剩下鼠标滑动和敲击键盘的声音在争分夺秒。
老师们都在准备军训结束后的开学第一课。
“周老师，你们班选好班干部了吗？”张玉络问。
班主任晚自习要坐班，一行人各自去各自班级。
六班近在咫尺，粟米没走两步就到了，推开前门时正巧听见她们对话。
“还没，等学生人数齐了再竞选，我们班还有几个请假的。”周禾回答，有条有理，声音温软。
粟米默默记下，我也等齐员了再说。
军训第五天，烈日当空。
林楚终于不情不愿来了学校，去医务室交病历本开军训证明，彻底摆脱了在太阳底下站军姿的痛苦。
“你是林楚吧？我听伍老师说你是肠胃炎，严不严重？”周禾看见七班集合点上站着个手足无措的学生，现在是早餐时间，集合点基本没人。
林楚见了她，仰头和她对视，“嗯。周老师，我差不多要好了。”怯生生的眼神。
“要好好吃饭。去大厅休息吧。”周禾拍拍她肩膀，安慰道。
心里想的却是，以后再撞见她不吃饭我得好好管教了。
“好的，谢谢周老师。”
这小孩儿挺有礼貌的。
各连队都趁着中途休息在练习军歌，明天晚上是军歌比赛，七班在憋大招，神神秘秘的，不让周禾听。
周禾一时没事儿，温声交代，“口渴了去大厅喝点水，低血糖的在我这领红糖水，别硬撑，中暑了去医务室休息休息，身体最重要……”
“知道啦知道啦，周老师。你快去休息吧。”七班人异口同声，没等她说完就频频点头。
周禾每天都这么嘱咐，都会背了。周老师贴心到像是在教幼儿园的小朋友，所以，军歌比赛一定要……
周禾坐在大厅前阴凉处的台阶上休息，看看手机。刚才看林楚闲着无聊，打发她和几个不能军训的同学去搞教室卫生了。
粟米在操场上转了几圈，逮了六班几个摸鱼的学生训，训得她口干舌燥，见周禾坐在台阶上休息，她眼巴巴的也去了。
“周禾，你还有水吗？我喝完了～”粟米无视大厅里的饮水机，目标明确。
周禾听了摇摇手中的保温杯，递给她，“还有一点儿，你喝吧。”
粟米接过，压过口中的燥意，“介意对嘴吗？”
“随你。”
粟米没敢，放过了这个间接接吻的机会，不敢“冒犯”周禾。虽然好像，这在直女之间很普通。
“喝完去帮我接点儿。”周禾的声音传来，忽远忽近，像做梦似的。
粟米脑袋晕乎乎的，弯腰帮周禾接水时才反应过来，她知道有饮水机还让她喝她的水？这……
粟米接好水把保温杯递给周禾，台阶不脏，粟米怕尴尬说错话，特意和她隔开距离，两人不远不近的坐着，没说话。
粟米沉浸在自我攻略的喜悦里，而周禾是习惯保持沉默的的性格，一时间，这里与世隔绝，和外界的喧嚣相离。
“周老师，教室卫生搞好啦。”林楚下楼，迫不及待的和周禾邀功。
周禾闻言仰起头看她，眼睛弯起，笑意盈盈，“嗯，不错。”
“嘿嘿。”林楚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她笑的太好看了。
林楚顺势坐在周禾身旁，完全无视了粟米，插在两人中间。
粟米面带微笑，狠戳手机，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没眼力见儿吗？！
“林楚，你们这儿生活方便吗？”周禾和林楚聊天。
见周禾问她话，林楚又凑近一点点，周围很吵，怕她听不见，“方便方便！”
“你们平常怎么回家啊？”
“嗯……家里来接，搭公交，初中的时候大多是骑自行车。”林楚想了一下，回答。
“你们这里街道是挺宽的，搭公交快吗？”周禾又问。
搭公交？粟米怀疑周禾在内涵她，并且有证据。于是竖起耳朵偷听。
有些人啊看似在玩手机，实则还是在盯老婆。
“快啊，出了五中再走到育才西街就有个公交车站。”林楚毫不犹豫地回答。
粟米只想捂住她嘴，别说了，老底都得让你掀了！
可惜对话还在继续。
“那…除了车站，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吗？”
“有啊，也是出了五中，上环线，谣水中学后面也可以乘车。”
“谣水中学？”
见周禾疑惑，林楚立刻回答：“我初中！是五中辖区的，和五中就隔了一条街。”
“哦哦。”周禾应了声，转移话题，“你们这边吃饭一般在哪儿吃啊？”
“就育才西街啊，嗯……还有码头那边，还有老街……”林楚从回忆里找答案回答她，“其实这边做夜宵的比较多，哦！还有百姓广场，那边餐馆和小吃摊都很多。”
“嗯，我知道啦。”
周禾没再问她，林楚也没开口搭话了，两人陷入沉默。
终于给了粟米说话的机会，“周禾，我们要去学工处拍证件照，十点。”
“嗯，好。现在过去吧。”周禾点点头，原来她一直摆弄手机是看工作讯息啊。
“林楚，你在这好好休息，可以去找朋友玩儿。”走时还不忘林楚。
粟米酸了，粟米醋了。周禾都没主动找她聊天！凭什么对那小屁孩那么好！那小孩还挤她！
粟米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这时候和她表姐很像，很冷，这样好像更衬她的脸，天上仙子，不食烟火。
“粟米，走啊。”周禾被这想法吓了一跳，右手无意识搭上她臂弯，也搅乱了粟米的腹诽。
“嗯。”粟米浅笑，周禾的动作显然对她很受用。
林楚目送她们离开，橘眼看人姬，她们好像有点那啥？
五中公众号上新教师介绍的封面好像是周老师旁边的小姐姐诶，一张高级厌世脸，但是笑起来好漂亮啊！
难怪选她做封面，嗯……周禾是地理老师，粟…米，好像是历史老师，这…怎么选啊？想做她俩的课代表。林楚内心戏十分足，已经畅想未来了。
拍完照出来看成品，周禾看着穿着职业装且严肃的某人，忍不住感叹，“好冷哦，你笑都不笑一下，假笑也行啊，反正你漂亮。这样子好丑哦。”
“嗯。这样也好看？”粟米皮笑肉不笑，扯出个鬼脸。
“……”周禾无语，吐出两个字，“可爱。”
“真的？”
“嗯，很可爱。”粟米狗狗眼看着周禾，她忍住笑意，伸手摸摸她脑袋。
上一句是敷衍，这句是真心话，真的好可爱啊。
“走吧？”粟米躲开她的抚摸，这怎么跟摸女儿似的摸她，差辈了啊。
“嗯。”
“你们班抽到的军歌是什么啊？”粟米问。
周禾有点得意，“团结就是力量。好唱吧？”
“好唱。你们班好像还有特殊节目哦～”粟米想起她看见几次七班偷偷躲在后山排练。
“他们一直藏着不让我知道。”
“哎呀，明晚就知道了嘛，不着急。”
八月的太阳依然毒辣，刺目的白光下，一切都透明。
陶言坐在操场北面的草坪上，背靠文化石，白色衬衣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碎屑，右手被蹭了一层灰。
她笑着关掉手机，招手让她们班那群小女生过来，“别坐在跑道上了，不热啊？来这儿。”
“陶老师，我们能看看你给我们拍的照片吗？”
“对啊对啊，我也想看！”
中途休息，学生们都释放天性，活跃起来。
盛情难却。
“密码190920，自己看。”陶言把手机放到离她最近的一个女生手上，额头上的细汗越来越多，指尖发颤。
总教官一声长哨，全体集合。
徐清才解锁手机，匆匆看了两眼相册便要赶回集合点。
没人发现陶言的异常。
陶老师好像有点不舒服，还她手机的时候她手上一层汗，也有点站不稳，徐清回过神。
“报告！”徐清大喊。
教官嗓门很大，“怎么了？！”
“陶老师不舒服！”
陶言站在班级末尾强撑着巡察，精神仍旧没能控制住躯体，栽倒下去。
徐清眼疾手快，在她倒地前把她扶住。
救护车亮灯鸣笛，从车行出口离开校园。
“周禾，言姐她生病了，我们去看望一下？”粟米看着陶言被抬上救护车，有点担心。
“我去找陈老师借小电驴。”周禾也着急。
“好。”粟米点头，准备找胡主任了解情况，“我问问医院在哪儿。”
所幸，今天的训练快结束了。
和陶言接触久了，知晓她御姐外表下热热的心，无论是同事还是学生都盼着她好。
粟米扣好头盔，骑着小电驴，载着周禾，行驶在环线上。
医院很近，就两公里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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