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把握
柳彧伤盘腿静坐在蒲团上,悠闲的喝着茶,一道剑风从身后袭来,他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听声辨位,整个上身往前一倾,随之往右一悬,举起两指轻弹,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叶无双手上的软剑如蛇一般在他手臂上缠绕了一圈后,未伤及分毫。
几个连续攻击,都未能让坐着的人挪动分毫,更别提让他离开蒲团。
“太慢了。”
叶无双再次出剑,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在柳彧伤四周接连出招数十,身影一退,掠出数丈远,再以疾风之束穿回,人未到剑风已至,直接劈断了柳彧伤面前的桌子,下一刻,柳彧伤整个人飞身而起。
待他站定后,看着自己腹部破口的衣袍,脸色平淡:“速度是关键,以快破其稳,眼下你的时间不多,要以内力胜之不是易事,无相剑乃是至柔之剑,与那阎人李嵩的武功算是同源同宗,素来讲究以柔克刚,从未听过以柔制柔,这是个突破关要。”
“李嵩的武功高强,他杀你师祖用的是能吸取他人功力的归一大法,他身上有天婴教的武功,师祖会的武功都传给了我和柳姒怜,但我们学得不及他的六成,想要打败李嵩,只能靠你娘自创的剑法和心法,所以你要巧取,以速度使得他不能运用内力,切不可让他抓到,否则他也照样会吸掉你毕生武力,你只会落得一个油尽类枯之相。”
说着,人已经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他打开一个小桶般大小的黑色陶罐:“这里有两百只蝴蝶,有一只飞出这院子,你就算是失败。”
叶无双边斩杀蝴蝶,边听他说。
“这是在试练你的动力、精神力、速度、眼力以及听力。”
叶无双神色凛然,眼神犀利横扫于蝴蝶群中,银色的软剑在蝶中来回穿梭游刃有余,院里下起了蝶雨。
直到结束,她道:“杀了一百九十六只,飞了四只。”
她对这个成绩很满意。
但柳彧伤却黑了脸:“错,飞了五只。飞掉一只,死的人就是你,真正动起手来,不会有人会手下留情,别心存侥幸。”
接着,再是一桶一桶的蝴蝶和蜜蜂。
叶无双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握着剑的手心起了水泡,一看就是不常用剑。
柳彧伤把人抱回了房间,替她上了药。
即便如此,也不影响第二天他把人踢起来继续练。
叶无明回到叶府已是两天之后,已是深夜,回来便看到一脸急色的叶夫人。
他脸色苍白,但唇色已没了发紫发黑之相。
“娘。”
简单的打了招呼便走了。
“站住!”叶夫人叫住了他:“不回家也不捎个话回来,越来越不像话了。”
叶无明站定转过身子:“以后我不回来也不用担心,不是公差就是有事。”
“我管不住你了是不是?”
叶无明无奈笑道:“娘想管我什么?你沉浸于过去十几年,大门不出房门不迈,现在想起来要管我,太晚了。”
叶夫人:“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公主呢?”
叶无明眼睛微眯,这女人没回来。
他敷衍道:“哦,回恭王府探亲了。累了,我下去休息。”
他一进房间就看到了坐在桌边喝茶的男人。
心有不悦:“殿下闯入别人房间的毛病,是不是该改改。”
淡定的把房门带上之后,他也坐到了桌边。
宇文玦给他倒了杯茶:“有事找你,来了两次都不见你,气色看着不太好,受伤了?”
叶无明靠到椅背上,举着手:“被蛇咬了。”
伤口红肿,一道十字疤痕还新鲜热乎着。
宇文玦:“剧毒吧,竟然没毒死你。”
叶无明短促的笑了笑:“找我何事?”
宇文玦答非所问:“我的人说,你有一个习惯,就是见血的事都挑在晚上做,并且下手阴狠。我还听说你的武功,晚上要比白天的高出不少。真有此事?不都是同一个人?”
叶无明道:“传言你也信,不过坏事都会在晚上做是真的。”
“坏事?杀人?放火?。”
叶无明挑衅的看了一眼宇文玦:“不,玩女人。”
宇文玦愣了愣,这人自从宫里那一晚的接风宴之后就不大对劲。
“你是不满陛下主导的这个婚事?”
“我心慕无双你也知道,她在我眼里是星是月,却也是伤。”叶无明怅然说:“直到那一天我知道我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时,我有那么一瞬理解了你,但也只是一瞬。这天下之大,有几人能随心所欲。我娘被迫隐忍十六年,丧女之痛她也藏了十六年,我爹亲手毁了这个家的和睦,与我娘之间,也疏离了十六年,无双,一个幼儿,莫名其妙的被恨被冷落了十六年,而我,明知道真相,却不能说,不能爱,受我娘的威胁十六年。最后还要娶一个自己憎恨的女人。而殿下你呢?”
“你也娶了一个自己不想娶的女人,即便后来你动心了。你被迫滚于朝堂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就连和离,也是被迫。试问有谁是如了意的?活着真他妈累!但又不能不管。”
说到这,他长长吁出一口气叹道:“我并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好人,贱命一条,随便折腾。”
宇文玦眸色深幽,看不出情绪,一脸平静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叶无明这么多“废话”,不过说得也还挺是那么回事。
与其说是在跟他抱怨,不如说是在向他倾诉,而他,愿意当个倾听者。
“宇文灵惹到你了?”
叶无明脸色一沉:“相互伤害吧,眼下估计在恭王府告状呢。我对她可不会心慈手软,殿下要是心疼这个妹妹,自己想办法要回去,她在我这里,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宇文灵什么德行,宇文玦很清楚,十九岁才嫁人也不是没有原因。
刁蛮任性就算了,跟恭王宇文卿混多了,人也变得心狠手辣、目中无人。
突然想到叶无明刚才说的那句“玩女人”,他不禁蹙起了眉心:“你.....打她了?”
“怎么会,我不打女人,不过是...”他顿了顿:“让她每天起床困难而已。”
“......”
宇文玦怔了许久,这话他不是没听懂,而是想不到叶无明会做出这种事,不,更想不到的是,他会说出这种话。
白天和晚上,判若两人。
不假。
突然觉得自己风流浪荡的名声,虚得很,他做得还不如叶无明。
脑子很快就飘出一个影子,娇小柔软,只会哭只会求饶只会扫兴。
他烦躁的用手撑着脑袋,低头往下看。
光想而已.....
叶无明这个疯子!
没事提什么这种秘事。
“陛下让我来跟你说,王玄有意拉拢你,宇文灵嫁到叶府,想必他对拉拢你的把握提高很多,你无需拒绝,做做戏,别让他觉得你好上勾,也别让他以为你已决意站陛下这边。”
提到正事,叶无明脸上郑重了几分:“嗯,我也正有此意,宇文灵这蠢女人,成亲第一晚就开口问要兵符,我拒绝,想必她已经把这话传给恭王了。等我休息休息,明天去宫里当值结束后,晚上去一趟恭王府。”
宇文玦忍不住笑出声,这人当着他的面骂宇文灵,是一点都不客气不避嫌。
他干咳了两声:“你把握好就行,本王....先走了。”
一语双关,也不管叶无明听不听得明白。
这看着一本正经的榆木脑袋,没想到还有这么阴暗的一面,明明没喝酒,却醉言醉语的。
不过他似放下对叶无双的执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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