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爱意与足迹

第十五章爱意与足迹

        芥川龙之介提出的疑问很关键，这可能也是小柴小姐离家出走的原因。从日程表上的课程来看，小柴夫妇是打算把她培养成传统的日本女性，课程内容包括日本礼仪、服饰搭配、茶道、书法等等，但是与西学相关的理科、医学等完全没有学习，也没有金融相关的课程，看来她的父母，应该是想招个能干的女婿，日后让女婿接管公司，女儿只需要被好好的养着，不必受累。

        以爱之名的禁锢吗？

        不能说他们不爱她，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他们想在自己百年以后女儿仍能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笑着，所以不断地考察各种男子的人品，想要选出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可正是这种将她裹得密不透风的爱，让她想要逃离。动物园里被折断羽骨的白鹤，看着天空中飞翔的同类，也想要有展翅的机会。春鹤这个名字还真适合她。

        芥川龙之介不懂为什么有人愿意放弃优渥的生存环境，独自去流浪，桐看出了他的疑惑却没有解答，这也是这次带着龙之介出来调查的原因，想要他多见些人，想要他多看些事，想要他自己思考得到答案。

        东京。

        下了火车，桐借用了网吧的电脑，找到了山村莉所说的论坛，把时间范围缩小到去年的夏天，果然找到了小柴春鹤发布的网页，虽然没有露脸，但从身形和衣服判断无疑是同一个人。浏览人数和在下方留言的人很多，桐只好打印下来这些人，一个个进行排查。

        首先找到的是家住新宿附近的一个小混混，小柴春鹤在外应该使用的是假名，是小泽这个她告诉山村莉的名字吗？“哈？小泽是谁啊？哦哦，她真名叫小泽啊，她都是要我叫她纯子的，在我这住了一周就走了，她的脖子很漂亮哦。干什么！挂出来这种网页就说明她同意了啊，我又没错。”小混混嘟嘟囔囔的后退，对于桐捏紧的拳头非常害怕。

        “我哪里知道她是处啊，我也吓了一跳，她也没反抗。她走的时候我还给她钱了呢。”说着说着又觉得自己没错，声音也变得理直气壮了。

        发现自己后撤没有被阻拦的混混，转身跑远了。

        桐对于这种双方你情我愿的交易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感慨小柴小姐转变的速度和她的决心。

        “纯子？没听说过。这个人不是小春吗？我只是收留了她一星期，期间帮我打扫房间做做家务，等价交换合情合理，她来的第一天做家务真的是搞得我家一团乱，我下了班还要重新搞一遍，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当女人的。”第二位是个证券公司的员工，冷酷精英男，借宿的条件是做家务，收留了对家务一窍不通的小柴小姐估计两人都不太开心。

        “啊啦，你们是明美的兄弟吗？长得真帅哦，我一看就知道明美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是不是回家了，那我收留了她一周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点辛苦费啊。”一看到桐就想要动手动脚的大婶，在看到小柴春鹤的照片后开始搓手。但这个大婶不像是会去看论坛的人。

        “您有孩子吗？”桐问题让她愣了一下，“有啊，我有个读国中的女儿，明美是她朋友，和父母吵架了来借住。”

        她的女儿才是把人领回来的，“是啊，明美她这样跑出来我也很为难，她有提过后面会去哪里吗？”

        “没有，所以你们会给我点辛苦费吧？”在对方锲而不舍的要求下，桐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了几万日元，决定回去再加些委托费。

        “龙之介，钱能帮你解决很多问题，比如这个大婶。”被大婶念到头痛的两人给钱后迅速逃离，这次终于能走了。

        继续顺着论坛寻找，可是有些人已经搬离了过去的住址，但在询问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位见过她的便利店长，“野田杏？你们是什么人？找她做什么？”

        搬出了对大婶解释的身份后，店长才松口回答，“我好心收留她在我这里打工，结果不停的摔碎东西，那我肯定不能用她了，我也没要她赔偿，还给她发了一天的工资。”

        据他所说，这位店长才是小柴春鹤在东京遇到的第一个人，失败的打工经历让她坚定的成为了神待少女，之后才开始积极联系在论坛上给她留言的人。

        仅仅在东京，他们就找出了十几名和她有过交集的人，交谈的录音也都发回侦探社的电脑了，不断变换的姓名，加大了调查的难度，还好他们随身带了照片。综合大家的讲述，可以大致推断出小柴春鹤在东京的生活，大多数是借宿在别人家中，但一次只会借宿一周，在东京停留三个月后，她又离开了。

        按着她发布在论坛上的地址信息，从东京离开后八个月，她的足迹已经遍布了整个关东地区，期间有过边打工，会蹭车，偶尔也会徒步，在城市里会发论坛换住所，再后来，她就没有再在网上发过什么了。她在旅途中接触过的人太过杂乱，很难找到，桐和龙之介费尽心思也只找到了两个曾在论坛下留过言又恰好没有搬家的人，在他们的讲述，小柴春鹤已经变得相当老练，和照片上柔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根据警方的尸检报告，小柴春鹤腹中的胎儿应该也是这段时间怀上的吗，难怪警方找不到孩子的父亲。

        将调查结果用邮件发回侦探社后，乱步直接指出最后询问的那个男人就是孩子的父亲，太过好奇的桐趁着龙之介休息悄悄打电话给侦探寻求场外支援。

        “为什么是他呢？时间上他和另一位相距的很近，两个人年岁也差不多。”

        有点闲的小侦探反问，“你对这两人怎么看？”

        “我觉得第二个不太正派，但也只是感觉，他提起小柴春鹤时的笑容让人很不舒服。”

        乱步感慨于笨蛋的直觉，但是太过相信直觉又反过来导致桐基本不怎么用脑子，就更笨了，内心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后，开始耐心的解说，“你的感觉是对的，那个人看不起老练的女人，买可乐的时候故意用的破洞的计//生用品。”对于这种人的可耻，乱步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不想吃楼下的定食了！还有，秋天了想喝暖一点的饮品，都没有人会做。”小侦探的抱怨让桐脸上泛起了笑容，包含着开心、羞涩和自豪的复杂心情让他在说出两天后回去后，快速的挂断了电话。

        ‘什么啊！这样不就是名侦探先说想他了吗！’

        ‘啊啊啊！我是被乱步先生需要着的！’

        身处不同城市的两个人都不平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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