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对食
仲怀仁一抬手，“将月林香拿来，让柳太医细细查看。柳太医，若是发现什么，不用顾忌，尽管实话实说。胆敢谋害皇后，不论对方是谁，一律诛九族。”
他侧头瞧着程杌秋，“贵妃觉得朕这个提议怎么样？”
程杌秋不懂仲怀仁为什么忽然问自己，她也不能胡乱说什么。这种时候，不论皇上做什么决定，说什么话她只管附和就是了。
“皇上所做的决定，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臣妾也觉得下毒之人绝对不能姑息，必须揪出那人严惩不贷，后宫诸人才知道厉害。”
仲怀仁原本是在试探程杌秋。要说宫中谁恨毒了皇后，那必然是贵妃是头一个。程裴两家素来不和，恩怨已久，皇后和贵妃也相处不上来。
最重要的事，当初他怀疑贵妃当初生辰落水失子的事，是皇后在背后操控一切。那么贵妃也必然会想到是皇后，她那么爱那两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肯定会想给他们报仇的。
可他看她只顾着给自己端茶递水，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模样。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毕竟贵妃是个藏不住事，什么都挂在脸上的人。倘若是她做的，应该不会这么坦然。可不是她，又会是谁呢，他暂时还真想不出来。
“贵妃言之有理。”
“皇上……”裴君缓缓睁开双眼，虚弱的开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母后，您终于醒了。您真的是要吓死儿臣了。”
仲诩将裴君瑶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濡湿了她的手心。
仲怀仁也走到床边坐下，“皇后，你觉得怎么样了？”
“臣妾已经好多了，就是头还有些痛，皇上不要担心。”裴君瑶说话时没什么力气，脸色更是比纸还要白。
她急促的喘着气，呼吸粗重，“皇上，请您不要责怪柳太医，他已经尽力了。生死有命，岂是人力所能左右。若是……若是臣妾万一有什么不测，皇上可抬贵妃为后。
她是真心爱慕皇上，处理六宫事宜的能力也不在臣妾之下，且程家又战功赫赫。她确实是不二的人选，只是臣妾放心不下诩儿，他太过顽皮，还望皇上能看在臣妾陪伴皇上多年的份上，多多教导诩儿，不要嫌他粗苯。”
裴君瑶泪流满面，显得整个人愈发苍白透明，仿佛下一刻就将要香消玉殒。
“皇后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臣妾年轻心高气傲的，难当大任。”
程杌秋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这才勉强挤出来两滴泪。
“且在臣妾心目中，只有皇后您才能位居中宫。如果太医署的那样饭桶治不好皇后，那臣妾会书信一封给父亲哥哥，让他们帮着广寻天下名字，就是走遍天涯海角，还要把神医给找到。”
仲诩哭着喊“儿臣只要母后，只要母后”。
仲怀仁眼眶微微湿润。不禁想起从前皇后才进王府时是那么的鲜活有力，曾陪他度过无数艰难困苦的时光。他们之间也曾如胶似漆过，只是后来她不知为何慢慢的。
可就算他同皇后常常发生冲突，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废后，让别的女人当皇后。
“别胡说八道。朕每日都有那么多事要忙，哪里有空教导诩儿。只有皇后你自己以后慢慢教孩子吧。”
虞幼薇被这幅感人的场景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忍不住趴在白云昭怀里呜咽。
白云昭也红着眼眶，轻轻拍着虞幼薇的后背。
这时隐月已经拿来了月林香，柳太医舀了一匙香粉放在手心里又看又闻，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宋寒雁急忙问：“柳太医，到底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发现？”
“回宋昭仪，回皇上。这月林香里被人加了七星海棠，七星海棠是由毒海棠的花提纯而成，燃烧起来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闻不出其他的味道。
且中毒症状为头晕无力，恶心胸闷，最后会因为喘不上气来气竭而亡。皇后娘娘的症状可谓是完全符合。”
仲怀仁脸色差到了极致，极力克制着怒火。
“皇上，到底是谁要害臣妾啊，皇上。”裴君瑶紧紧拽着仲怀仁的衣袍，脖子上因为愤怒青筋暴起。
“他真是好狠的心啊！想要毒害臣妾也就算了，皇上和诩儿也会来坤宁宫用膳歇息，他就不怕伤到皇上的龙体和诩儿。到底是谁做的这一切。”她低吼出声。
仲怀仁看裴君瑶情绪激动，眼角猩红，怕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再有个什么万一，连忙安慰道。
“你别怕，有朕在这里。朕一定会让人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
“皇上。”旁边响起一道怯懦的女声，仲怀仁寻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一出水芙蓉的美人步履袅袅的走到自己面前。
“臣妾宋氏见过皇上。”宋词深吸一口气，却不敢看仲怀仁。只是怯怯的偷瞄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帘。
“臣妾有一要事禀告。臣妾和虞美人在去广福殿的路上，瞧见皇后身边的花楹鬼鬼祟祟的，往芍药花地下藏了一包东西。”
“对对，皇帝哥哥。薇儿可以作证，宋姐姐所说的都是实话。”虞幼薇吸着鼻子，眼睛红红的宛如两颗樱桃。
“皇帝哥哥，你一定要严审花楹，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不会吧。”宋寒雁不可置信的捂住胸口。
“花楹可是跟随皇后娘娘多年了。不过臣妾每回来坤宁宫宫看望皇后娘娘时，都是花楹负责打扫殿内陈设，以及保管月林香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嫔妾可听说这花楹和死掉的李全德可是对食，李全德虽然是个没根的，对花楹确实不赖。”
顾清婉这么一提醒，众人才想起来。李全德和花楹是对食，皇后娘娘还给两人指了婚。
“当晚李全德死的时候，皇后娘娘可是一点也没替他求情。花楹心中有怨恨也正常，只是这也太糊涂了。都是李全德那混蛋做错了事，害的董氏小产，花楹何必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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