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假装咸鱼第4天】
【假装咸鱼第4天】
【卧槽！！！这，这是辛禹本人吗？我真的不敢认！】
【我记得她一直都是复制粘贴白允儿的穿搭的啊，怎么今日画风突变？走起了复古纯欲风，居然还真tm好看！】
【我是纯路人，不粉不黑，今天已经看到了五十多位选手，清一色的大平眉直径瞳，妆造让我严重审美疲劳，辛禹一出场，我真的眼睛一亮，她真的好美啊，极有个人风格的美，一眼万年的那种美！】
【楼上都是花瓶请来的水军？？？跟风无脑吹也是醉了，这种节目看的不是脸，是声乐实力，花瓶再美，都只是花瓶，你相不相信，她一开口，直接就能把你送走？】
【同意楼上！花瓶五音不全，唱歌严重跑调，她不来声乐节目，算是给内娱积德了，现在又来荼毒我们的耳朵！】
辛禹言笑晏晏，拿起话筒：“导师们好，我是辛禹。”
此话既出，导师团内有一个人不淡定了。
黎宁原本正在喝水，听到这个名字，差点失手打翻了保温杯。
她是铁肺天后，导师团内年龄最大的，也最有长辈资历，但此一刻，她比谁都不淡定。
其他导师注意到了异况，晏世清给她递了纸巾：“前辈？”
黎宁按捺住心中的汹涌思绪，说：“我有个教授朋友，叫叶丞，说辛禹是一个实力很恐怖的选手，大家都要留意一下。”
留意谁？辛禹？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都在眼中寻觅出了一丝讶色，大家或多或少都听闻过辛禹的传闻，却以恶评居多。
叶丞是乐坛内话语权很重的人物，居然给辛禹如此一个分量的评价，大家都很匪夷所思。
期望值被拉高，导师团都好奇起辛禹的歌唱舞台。
晏世清也在凝神恭听。
只听舞台上的少女说：“我想给大家带来的，是一首安眠曲，这是我的原创，希望导师们和粉丝老师们，多多指教。”
一时之间，弹幕们铺天盖地都是：？？？？？
【我没有听错吧？辛禹她说唱什么？安眠曲？】
【哈哈哈哈哈真不好意思，我居然笑出鹅叫，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梗，但看到辛禹一脸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在这种如此严肃的场合，讲出是原创作品，真的太有喜感了！】
【我看辛禹的台风挺不错的啊，比很多所谓的热门选手都要好，我有点期待她的舞台了~】
【哟，花瓶作精的无脑粉又来洗地了？你们被强行降智了吗，辛禹不认真对待舞台，故意抖包袱，拿个稀烂作品来哗众取宠，这种事情，也值得一吹？？？】
【花瓶就是花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喜欢在门面上下些功夫，来掩饰自己声乐方面的缺陷和不足。】
【+1，我简直不能再同意了，这是音乐选秀节目，现在，请你们洗洗耳朵，听听这位花瓶的歌，看看能拉胯到什么地步！】
【呵呵，辛禹如果能通过初评级，我立刻直播用铁锅炖自己！】
导师团也跟网友粉丝一样，满脸都是小问号，但他们都秉持着尊重歌手的态度，灯光落下，舞台交给辛禹。
壮丽的灯影，徐缓照入舞台之中，镀金光尘覆落纷飞，衬得少女身量纤长，这一切，就像文艺电影的一幕长镜头，灯色铺底，她款款走入舞台中心。
辛禹气势如仙，微微勾眸，从容含笑，仿佛有莫能言喻的巨大张力，于毫秒之间横扫全场，原本喧嚣的观众席，猝然之间，寂了人声，摒了声息。
伴随着幽幻清澈的开腔，缓缓地，一道空灵清冽的声音，如雾如仙，开始流淌在舞台之上。
这是歌曲的前奏，但众人一听，皆是愕惊，居然没有背景音，也没有伴奏，竟是纯粹意义上的清唱！
参赛的选手里，纵使音乐生们的歌喉条件再好，再优越，也必须要有伴奏和背景音做底衬，否则，清唱出来的歌声，难免显得干硬和枯燥，也容易暴露歌手自身的短板。
唱歌带伴奏是基础配置，但辛禹居然把伴奏给去除了，她是全场敢这么做的歌手！
少女在前奏之中，一直在循环着一个朦胧飘渺的单音节。
此音，不似凡人之语，形似天外之声。初听之下，觉得苍凉空茫，再仔细斟酌，又觉得超越俗世，遗世独立，但又温暾和煦。
台上台下的听众，起初都是唱衰心理，但随着歌声渐入深境，他们一时忘了身居何处，仿佛沉浸在了深海空谷之中，身体被海浪和冽风贯穿，悉身漫上通透的凉意，那心脏的深处，好像也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在隐隐约约地沉坠，塌陷下去。
前奏长达整整一分钟，没有歌词，听众仿佛是渡着声浪，抵达了遥远的海域，那个朦胧的单音节，似乎有了更加具象的实态，好像是海浪拍打礁石之声，又是海浪掀涌滩涂之响，春潮连海平，空中悬明月，天与海与月与雾，上下俱白，一片静好。
甚至，除了海声，听众还可以嗅到湿润的海雾，咸淡的海水气息，甘冽的月华。
全场所有人，在此一空灵辽阔的乐声里，获得了来自大海的抚慰力量，大家身临其境，竟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辛禹唱罢之时，全场几乎所有人，不论是选手席还是观众席，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沉溺于歌声带来的意境里，就连导师团，也忘记了反应，声乐过于惊憾，他们连最基本的亮灯操作，也忘得一干二净。
偌大的演播厅里，陷入了万籁俱寂之中。
评论区里，也没有一条弹幕。
不知过了多久，开始有掌声响起，稀稀拉拉，接着，越来越多的观众和选手回过神来，掌声适才逐渐壮烈盛大，如盛夏沛雨，磅礴的掌声回荡在演播厅四遭，经久不息。
【谁能知道，在辛禹的歌声里，我已经去了一趟遥远的贝尔加海畔，在那里，我邂逅了这首歌的前世今生。】
【我没有楼上的那么有诗情文采，但是，真的，这声音，真的好听到哭！好治愈啊！】
【绝绝子，这首歌的不是主流音乐，没有音乐伴奏，没有明晰歌词，还是现场清唱，但现在，我个人宣布，它可以在所有选手当中封神了，是yjjc的水平，当之无愧！】
【辛禹的歌声，是人间能真实存在的吗？她出道好几年了，我一直以为她是个音痴，但没想到居然是个大佬，是我有眼无珠了，现在回粉还来得及吗？】
【刚刚说辛禹作品稀烂的，快出来打脸！】
赞叹声之中，不少唱衰的声音仍在挣扎：
【导师们都完全没亮灯，一盏都没有，花瓶唱得再好有什么用！】
黑粉们强词夺理之时，铁肺歌后黎宁，率先亮灯，导师椅转了过来，面向辛禹，声音尽显激动。
“小姑娘你的声音，给我一种格外不一样的感觉，像是从天上坠落下来的，我真的很看好你！”
伴随着黎宁话落，其他导师陆续从音乐的后劲儿里回神，急忙亮灯，座椅都一致转了过来。
第二盏灯已经亮起，紧接着是，第三盏，第四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评级点到即止之时，忽然看到晏世清的灯，居然也亮了起来，他的座椅转向了辛禹。
这是第五盏灯！来自顶流的亮灯！
一霎地，观众席、选手席和全网都集体沸腾了，弹幕更是直接爆-炸。
《爱声梦幻祭》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盛况！五位导师的灯，全部亮起！
连最看好的热门选手，白允儿本人，都没有这种待遇！
黎宁和几位导师开始逐一点评辛禹：
“你的声音其实并不常见，也不日常，与众多选手都不一样。我记得你并非科班出身，但歌唱的水准，真的让人惊艳。”
“声音有意象、画面、形状、色彩、气味。虽没有歌词，但我却可以感受到歌声里有大海，云山，礁石，浪涛。”
“你的声音可以打通我们的观感，这一点，真的很强。”
“你唱得很治愈，对，我用了治愈这个词，一切能让人安心沉静下来的歌曲，都是治愈的，你完全做到了这一点。”
最后轮到晏世清做点评。
这也是全网最想看到的一个环节。
晏世清点评每一位参赛选手，虽然语声温和，但言辞严厉，不留情面，甚至是毕业于世界知名音乐学院的白允儿，都被他批成“流于炫技、情感表达浮面”。
至始至终，他没有为一位选手点亮过一盏灯。
全网都以为他的灯，要彻底与黑暗为伍。白允儿也是如此认为的，晏世清没给她亮灯，那么，其他人也不可能会获得他的亮灯。
万万没想到，晏世清竟会为辛禹破例！
白允儿感到五雷轰顶。
晏世清没有率先发言，而是仔细打量着辛禹。
没想到，他的视线及至触及了辛禹，辛禹立刻垂下了目光，没有看他。
她不曾预料过他会亮灯，眸子里有一晃而过的诧色。
辛禹特别苦恼，她为了不晋级，什么都没准备，什么歌都没练，连最基本的伴奏都没有，她所唱的安眠曲，还是临场决定唱的。
辛禹选择唱安眠曲，一来因为这首歌最简单，没有歌词。二来，这首歌是她最熟悉的。安眠曲，歌如其名，是专门用来哄幼鲛睡觉的歌，辛禹的幼鲛时期上百年，她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所以，为了偷懒，为了躺平，她就拿这首歌上场了。
可是，为什么大家要给她献上掌声？
为什么导师们要为她亮灯？
更不可置信地是，男二竟然也为她亮灯了。
辛禹莫名惶恐。
眼下的局势，与辛禹筹谋的剧本不太一样，她应该在全网的骂声之中，在导师的集体冷遇之中，黯然退场，这样一来，她就能冠冕堂皇地对纪熹说，“我没红的潜质，我可以退圈么？”
辛禹还在苦恼，晏世清已经开口：
“我很想请教一下，贯穿歌曲始末的那一个单音节，是什么种族的语言？我有听过一些海上民族的民谣，但不曾听过这种发音。”
辛禹微微怔，显然没料到晏世清会问得这么详细。
辛禹淡淡笑开：“晏老师，您听说过鲛吗？”
晏世清很快反应过来：“你想说这个单音节，是鲛语？”
辛禹莞尔，说：“上古时期，鲛的先祖在东海的滩涂上，受了重伤，它化作了一片烟青色的礁石滩。现在生活在东海的人们，他们所看到的礁石滩，就是鲛先祖的化身，那些礁石，就是鲛身上的鳞片。当海浪击打礁石的时候，人们所听到的声音，就是鲛鳞坠落的声音。”
“这一个单音节，就是模仿鲛鳞坠落的拟声，世人闻此声，可获鲛先祖的庇护，夜夜安稳沉眠。”
“我所讲述的这些，《山海经》宋朝刻印版本就有记载，不过，这个刻印本随着南宋的倾覆，删改居多，鲛先祖的传说，差不多泯灭在了故纸堆里，今人应该无法看到了。”
辛禹娓娓阐述完毕，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这个作精花瓶，除了唱歌惊为天人之外，何时变得如此博闻强识了？
从一个单音节，能引经据典到《山海经》的鲛人？
更可恶地是，辛禹所讲述的与鲛有关的传说，怎么会这么美！
晏世清听至此处，眸中出现了明显的钦赏，看到少女仪姿淑美，知性大方地讲述歌曲背景，他有了一种冲动，马上下单订购一套山海经，去看看鲛族那美丽的传说。
可惜，当前唯一收藏有《山海经》宋朝刻印孤本的真迹，早已消失在了市面上。
演播大厅气氛正酣，另一端，地处临海的寇家豪宅。
古色古香的书房里，戗金填漆的桌案前，一席丝绒雪布上，正好安稳搁放着一本旧书，男人戴着黑色护套的修长手指，徐缓翻动着纸页。
男人一身严谨黑西装，衣料大阔面裁剪，衬得他肩腰轩挺，气质禁欲矜冷，那一张毓秀峻冷的脸，似乎裹藏着一抹浅浅的惫色。
近前旧书之上，泛黄的扉页，气势磅礴的瘦金体，由上往下，赫然罗列一行字——
『宋朝刻印孤本』。
书房本是极为静谧，但秘书的突然造谒，打破了这一份沉寂。
程秘书端着一碗冒着青烟的绿茶，和一小包助眠的药物，恭谨上前，恭声道：“寇总，到您的休息时间了。”
寇泽极淡地应了声：“放在旁边就好。”
程秘书待着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事，踯躅了一番，又说：
“寇总，您旗下的云霄传媒，所投资的《爱声梦幻祭》今日开播了，石榴tv目前正在实时直播初评级现况。”
寇泽极淡地应了声：“怎么？”
程秘书斗胆道：“有位参赛选手，比赛时唱了一首安眠曲，目前被全网刷屏，很多网友说这首歌称其为助眠神曲，百试百灵，寇总，您要不要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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