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假装咸鱼第27天】
【假装咸鱼第27天】
若是搁在以前，面对大拿抛出来的橄榄枝，辛禹会毫不迟疑地婉拒，可现在，面对真诚又舒柔的寇老太太，辛禹一番拒绝的话辞，一时很难开口。
参加《爱声》录制之前，她有过自己的生涯规划，只要将这一档选秀综艺录完，她可以冠冕堂皇地退圈，三天打鱼四日晒网，过上闲云野鹤的咸鱼生活。
及至她参加了这一档综艺，她看到充溢着烟火人气的众生相，每一个性格色彩各异的人，为了各自的人生、为了相同的远方，而不停地奋斗着。
已经参加三期节目录制，前两期里，辛禹的状态一直是清醒的旁观者，这档节目对她没有共振，只是为了退圈而比赛，歌声是她应付比赛任务的工具，拿下魁首是附带的奖励与成就，素来断情绝欲的她，情思一直是平静的，名和利、鲜花和掌声，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但今夜，心弦却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声浪拨动了。
她找到了跟自己同频共振的那一部分人，俨似深海里潜游已久的鲸，终于找到了真正属于它的那一片海洋，也寻觅到了跟它一样孤独的同类。
原来，这个人间世里，她的声音被那么多真诚的听众所需要着。
成为一条咸鱼，或者成为一条给众生带来力量的咸鱼，现在，辛禹已经想通，她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后者。
“我听闻过萨尔茨堡音乐节，对其略懂一二，但从未参加过，如果您信任我，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全力以赴地做到我能做的。”
寇老太太讶于辛禹的心直爽快，一般的歌唱演员，听到这般庄重盛大的音乐节，面对从天而降的时运和机会，可能都要踯躅犹豫好几番，但辛禹爽直地给出了回应，胆魄不俗，这让寇老太太对她的钦赏，又深了几分。
“那我跟你就约好了，我这两天就找那位老朋友聊聊，他还是有些老顽固的，这些年不肯用新人演员，觉得新人太嫩，担负不起大梁，也接不住他的戏，说服他还是要耗费一些时间的，等跟他谈妥后，我会再亲自来找你。”
与辛禹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夜色也渐渐地深了，寇老太太有了些乏意，临走前，她倏然想起了什么，温和地握住了辛禹的手。
“下周是我七十岁寿辰，我这几年过寿，家里一直冷清，很多故友一个一个都离开了，身边能谈得来的人，也越来越少，今日跟你聊得很开心，小禹，我很喜欢你，寿辰那日，你可以来陪我唠唠吗？”
辛禹静静地反握住寇老太太的手，“好啊，到时候可能要叨扰您了。”
可能是寇老太太慈祥和温柔，触动了辛禹，辛禹情不自禁多说了几句：“其实看到您，我就想起了母亲，她老人家也很早就离开了，这十几年以来，在家中，我也很少可以搭得上话的人，跟同辈少来往，也很少在族亲那边走动，但今天看到您，我很有倾诉欲，下周再见到您时，希望您不要嫌弃我话多才好。”
这话寇老太太爱听，虽然看不见辛禹的真实面容，但与这小姑娘交谈时，让她格外舒适，沉稳大气，戒骄戒躁，一行一止之间，有一种超乎同龄人的成熟稳重。
如果说交谈前，寇老太太将辛禹视作一棵好苗子来看待，那么此刻，她已然视她为亲闺女般的存在，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寇老太太伸出手，在辛禹脑袋上很轻很轻地揉了一下：“下周过寿前，我会让小泽亲自来接你。”
顺着这番话，辛禹朝对面的寇泽看了过去，正巧，寇泽也在凝视她，男人的眼神里蕴蓄着毫不掩饰的张力，邃暗的瞳仁潜藏着雾和漩涡，看不出具体分明的思绪。
辛禹勾了勾眸子，视线重新落在了寇老太太身上：“那就辛苦寇先生了。”
她说话时，似乎刻意没有看着他，夹翘秾纤的鸦睫静静垂落，纤长的指尖轻轻攥着他西装外套的袖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不知有意还是刻意，说话时，称谓也变了，嗓音也拎得轻细了，好像是初次见面一般，这一个『寇先生』，带了些隐微的软和酥，尾音压低，裹藏着一味撩笑，像个小钩子，勾入听者的骨头，俨似只有知情人才能解语。
寇泽眸色沉黯，薄唇微抿，淡声说了句客气，起身去送寇老太太，在寇老太太上车以后，他没有率先坐入后座，回身一望，赫然发现寇子深没有跟着离开，这个小侄堵住了辛禹的去路，似乎有话对她说。
辛禹没有跟寇子深纠缠下去的兴致，果然，有些人天生就是贱骨头，曾前他待她爱答不理，觉得她卑微如狗，现在她一人独美，他却反而奴颜婢膝地巴结过来了，好言好语地挽回，拿她喜欢的吃食作为筹码，想让她回心转意。
寇子深眸色黑得浓郁，凝视着辛禹精致的脸，她白皙的面容上，妆容还维持得格外好，细长的眼尾描摹了一抹烟波蓝，身上弥漫着娴淡的香气，他觉得辛禹全身上下都在勾他。
寇子深再一次觉得自己当初跟她提出分手一事，是有多么蠢笨！
他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盯着辛禹身上那一套浅灰色的西装，这是最碍眼的地方，仿佛是另外一个强大的男人对女人的标记。寇子深恨不得把它扯下来，但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他根本不敢忤逆寇泽的权威
“禹禹，虽然我不知道你与我的……小叔是怎么认识的，但我知道的，你肯定想让我吃醋，才故意亲近小叔，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寇子深知晓女人是一种口是心非的感性动物，表面上说着不在乎，但心里还是在偷偷在意着，他不相信辛禹对他完全没有情意，纵使他真的刻薄地提出了分手，但念在跟了自己三年的份儿上，她一定还会对他留有藕断丝连的旧情。
寇子深这一回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献上了一个精致的食味礼盒，“你要试探我是否真心，真的没有关系，你看，这是我给您买的小鱼饼干，是你喜欢的海苔味，这是我看了你在《halo》的专访后，专门找人定制的，这是我送给你的比赛贺礼。”
他把礼盒递给辛禹，辛禹倒是浅笑接过，就在寇子深以为她是接受了他的心意，却见她将他的东西转手送给了工作人员。
寇子深心中升起了薄怒之意，明面上强撑着笑，咬牙切齿地道：“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你怎么可以转手送予他人，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少女的话声充斥着极淡的鄙夷：“你难道忘了？过去三年以来，我洗手作羹汤，每次去探你的班，给你做的便当，你每次不是送给工作人员，就是随心所欲扔在一边，等着饭食馊掉。现在，我没有当着你的面将东西扔掉，是给你留一份薄面。”
原主是个恋爱脑，是『要想抓住男人，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这句话的忠实信徒，过去三年，泡在厨房的时间比睡觉的时间还多。她很努力地给自己打造贤内助人设，殊不知，她所有浓缩在便当里的真心，全被寇子深视作笑话，他会当她的面，对那群狐朋狗友，嘲笑她差劲的厨艺和糟糕的摆盘。
寇子深永远不知道原主为了锻炼厨艺，被煎油烫伤过手背，被刀板切碎过指甲，这些狼狈和伤口，他永远不知情。他只关心他在人前的面子和尊严。
“我一直以为那些便当，是你随便拿速食餐应付我的。”寇子深心慌意乱，想要给自己找补，可是，他越是往下说，就觉得自己在狡辩，话辞丝毫没有说服力。
慌乱之间，他只得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之间，不要再翻旧账了好不好？这段时间我把你的专访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翻阅了一回，我原来不知道你喜欢吃海鲜，但我现在知道了，你在采访里说得每一句话，我都记住了。
“我现在知道你对芒果过敏，知道你很喜欢喝高度数白兰地，知道你喜欢山海经，知道你穿搭以蓝色系为主，你看看，我有在一步一步了解你的喜好，我在尽我所能地止损。”
辛禹视线挪回来，轻拢臂腕，淡然勾唇轻笑：“如果这一番话，你在我住院前说，那么，现在结果就可能不一样了。”
可惜，已经迟到太久。
寇子深定定地注视着辛禹，面露一丝苦涩：“对不起，我知道去给白允儿接机的那一天，对你的态度并不好，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再深究下去，对你我都没有意义，不是么？在我的心目中，你的份量永远是最重的，你看看这段时间，我给你发了多少短信，一直追着你的节目，还想方设法讨你的欢心，禹禹，难道我为你做的这一切，你都看不到吗？”
素来众人前拥护、闪光灯簇拥的男人，头一回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为了让这个女人回心转意，他自诩没有什么戏是演不出来的，卑微、深情、嫉妒这些情绪，寇子深可以手到擒来，这些情绪，最能拿捏住女人，足以让她们心软。
寇子深不相信辛禹不会心软。
怎奈，辛禹笑意渐浅，神态臻至一片漠然，口吻讥诮：“不愧是寇影帝，国内那些疼痛苦情电影的上座率之所以这么大，一定少不了你的功劳吧。”
听的此话，寇子深脸上的情绪彻底僵硬，仿佛是被当中扯下了遮羞布一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真的是对你一片真心——”
“够了，我懒得看你演戏，我累了。”
她轻轻拢了拢身上的西装外套，冰冷如霜的视线错开眼前人，转身欲走。
这让寇子深陷入极大的自我怀疑，他对女人惯用的花花手段，竟然对辛禹而言基本无效！
寇子深大步走上前，拦截住辛禹的去路，双眸泛着不经意的红，直直逼视她，缴械投降了一般：“我真的做错了，我会改正的，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混账，我都会改的，你再给我一次和好的机会，好不好？”
“怎么和好？”辛禹似是听到了一桩笑闻，“让我重新隐退，回到你的狗笼子里，让你呼之即来招之即去？”
“那很遗憾啊，这个条件不行，”辛禹似笑非笑，语气玩味，“就像上次说的，除非你来当我的狗，我勉强还会考虑一番。”
寇子深沉抑地难以呼吸，他可是有万人拥趸的当红影帝，怎么为了个女人，猥自枉屈成为一条任意驱策的狗？
他委曲求全地试图挽回：“不要和好了，那我们，我们当回朋友好不好？我们从朋友做起，慢慢培养感情……”
不远处，冷观这一幕的寇泽，不自觉凝了凝眉心。
他给了小侄适当的留白空间，寇子深要处理私人感情的问题，寇泽身为长辈自然不会阻拦，但如果小侄于公众场合里，对一个女人死缠烂打，逾越了一个男士该有的尺度和边界，那么，这种做派过于难看，不仅不体面，简直是有辱寇家名誉。
寇泽拆下了百达翡丽的银质腕表，放入西裤口袋里，对程秘书吩咐一声，先送寇老太太回本宅。
程秘书神态如常，领命而去，加长林肯很快疾驰而走。
寇泽朝着寇子深大步走上前去，寇子深正想摁住辛禹的纤瘦肩膊，却在此刻感知到一阵浓郁的压迫气息，铺天盖地倾覆而来，气压骤跌至了冰点，每一寸空气都挤满了肃沉的威慑，寇子深下意识停止了下一步动作，僵滞地看小叔一步一步走来。
虽然寇子深自诩年轻气盛，头身比例优越，可是当寇泽逼迫至近前时，他发现自己比小叔还矮了整整半个头。如果要用动物做譬喻，小叔是原野上矜冷铁血的成年孤狼，而寇子深就是家养的、毛都没长齐的小狗。
现在，这头孤狼转眼迫近前来，一只硬爪抓住了小狗的后颈，轻而易举地将他拎起来。寇子深原本想要反抗，却发自己肢体动弹不得，小叔的气质过于凛冽凝沉，让寇子深从骨子里生出了一种动物本能的畏惧，他想逃，想告饶，想央求小叔放过他。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最近风头盛，所以很有优越感？”两位保镖将寇子深架到玛莎拉蒂的后车座里，寇泽重新将腕表慢条斯理地戴上，理了理衣袖处的褶皱，下颔线冷锐起棱，自上而下冷视着对方。
寇子深虚汗直下：“不是的，小叔，你听我解释，我和辛禹是男女朋友，我们之间起了纷争而已，刚刚我只是想安抚她的情绪……“
寇泽眸色深郁如渊，眼峰如锐刃掠过去，直直迫得寇子深狼狈地敛住话茬。
“强词夺理，不知悔改。”寇泽单手揣在西裤兜带里，不苟言笑的峻容上，一副怒其不争之色，薄唇抿成一线，话声沉寒如霜，“果然，红能养人，也能毁人，你出道这五年以来，是寇家和公司太纵着你，才养成你这副夜郎自大的德行。”
寇子深被批评得毫无辩驳之力，臊眉耷眼地窝在后车座里，他觉得只要自己佯作恭谨受训的样子，认错态度良好，小叔训斥完，应该也不会拿他如何吧？
“你变成这个恃才傲物的样子，是我纵容你所致，从现在开始，是该让你走出寇家的荫蔽，学会独立行走了。”
寇泽这一席话，不是命令，不是通知，而是一声铁血宣判，“从今往后，寇家旗下的经纪公司，收回对你的一切庇护，资源自己找，挂你名下的信用卡，也一律停用，钱自己挣。倘或你出了什么事，经济公司要与你解约，寇家也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寇泽凛若冰霜的一席话，无异于是定夺了寇子深在娱乐圈的生杀大权。
寇子深听罢，整个人如罹雷殛，面如土色：“小叔，您、您是在开玩笑的吧？”
寇子深知晓，自己年纪轻轻能摘得影帝之桂冠，夺得今日这番风光与成就，很大一部分因素，是仰仗寇家给他铺的路。
七年前，就读于金融专业的他，刚上大二，没心思继承家业，忽然对演戏来了兴趣。寇家上下并不同意他入圈，他就跟小叔软磨硬泡，说要去美国学电影表演。
寇泽开明，尊重寇子深的选择，就送他去美国学了两年电影表演，两年后寇子深回国，才二十岁出头的他，似乎也学到了真本事，非常需要一部影视剧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口碑好、评分高的《君心》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寇家为寇子深单独创立了经纪公司，出品方、投资方都是寇家的资源，御用内娱最好的金牌制片班底，出资投拍《君心》，寇子深身为寇家小少爷，自然轻轻松松出演男主，并借由这一部仙侠剧一炮而红。
五年以来，寇子深依仗寇家这一桩参天大树，事业顺风顺水，人生不亚于开启了制霸模式。
现在寇泽不让他好乘凉，直截了当把寇子深赶出了舒适圈，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没了寇家，就相当于没了为自己撑腰的大山，那以后他在娱乐圈还怎么混？！
小叔这般作为，未免过于绝情冷血了！
圈内所结交的人脉，几乎全是看在他是寇家少爷的份儿上，才乐于相交，现在没了寇家的本钱，他近乎一无所有！
寇子深冷汗潸潸，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要跟小叔告饶，但寇泽没再施舍一个眼神给他，吩咐保镖开车，寇子深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寇泽和辛禹越来越远。
寇子深脸色苍白若纸，神态一片颓然与惶惧，他的星途是小叔一手缔造的，现在小叔收回寇家对他的一切特权和庇护，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比挽回辛禹，寇子深觉得他的事业更加重要。
他烦躁地靠在硬皮座位上，手掌用力抓了抓头发，不知想起什么，眸底掠过一丝求生的希冀之色。
辛禹看上去与小叔交情很不错，也不知她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能让不近女色的小叔待她这般器重，不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果辛禹能替他向小叔求求情，讨个通融的话，指不定小叔就会心软呢？
寇子深脑子一阵发热，匆忙地拿出手机编辑短信。
“禹禹，我十分后悔这三年对你做过的所有事情，我不能没有你，为了你，我会更加努力的打拼，以图改过自新！可是现在小叔把我赶出寇家，你能不能替我向他求个情？求求你，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向女人求助，虽然可耻了些许，但绝对有用。
果然短信很快显示已读。
辛禹把手机伸至寇泽近前，瓷□□致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薄薄的困扰，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手机里大片白色短信，已经昭告了寇子深死缠烂打的一切行径。
寇泽面沉似水，心想，自己对寇子深果然太过纵容了。
他打了一个电话：“没收他的手机，命他在本宅禁足三个月，面壁思过。”
又打电话给程秘书：“暂行遣散寇子深的经纪团队，这三个月以内的所有商务合作，不论是代言还是戏约，一律延后。”
辛禹饶有兴味地观摩这一切，为了惩治寇子深，磋磨他的锐气，这位小叔不可不为之良苦用心。
想到接下来三个月，都不会收到骚扰短信，辛禹淡淡舒了一口气，落了个半年的清静，也挺好。
“对于小侄这一段时间，对你所造成的困扰，我代他向你道歉。让你见笑了。”
辛禹弯眸抿唇，无心去评议寇家内政，仅是摇摇头：“寇先生言重了，您管理寇氏集团，还要分心当寇子深的监护人，很不容易。希望他借此事能有所成长，不要辜负您的教诲才是。”
辛禹语罢，看了眼天色，正想给这一个对谈做个客套了结，手腕却被男人硬韧温热的掌心握住，极为粗粝与柔软的碰撞，他的冷杉气息盈入鼻腔，缠住了她的嗅觉，辛禹仰起视线，看到寇泽沉郁的眸色：“说起来，我还没正式跟你取得联系方式。”
似是怕她心生什么误会，寇泽道：“下周老太太过寿，到时我来接你。”
辛禹笑了笑，把添加好友的输入框打开。
寇泽就着她的手，修长笔直的手指静静在屏幕上敲了一串数字，他的手体温很高，这样反而衬得她肌肤冷凉。他的手指触碰屏幕之时，敲击的力度透过机身，传导在她的掌腹里，俨似被一簇细小电流扫过手心每一寸肌肤，蔓延出绵长的酥痒。
“辛禹。”寇泽忽然郑重其事地低唤她，眼神专注而浓烈，似乎可以灼穿她，“下周见。”
辛禹心稍稍漏跳一拍，男人这番克制隐抑的话，不是询问，不是要求。
他话声沉静如水，只是一番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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