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假装咸鱼第61天】
【假装咸鱼第61天】
易南珂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却是可以令两人都可以听到的程度。
这一席话,俨似一枚冰镇的巨大原形冰球,坠落在了炽烈的烧刀子里,震得酒液纷飞四溅,辛禹悉身的肌肤处,皆有一种被烧灼的烫感,这一份烫意,渗透了肌肤肌理,沿着骨髓和神经末梢,一路急急延伸而去,在骨子里激起绵长的颤栗,经久不息。
辛禹陡觉这个家伙说的话,说得很蒙昧,不知说得是戏内,还是戏外,易南珂又偏偏故意隐山敛水,半靠在沙发上喝可乐,偏着头,双腿交叠,只露出一个冷淡而锐利的眼神,极有张力地凝着她,视线意味深长。
辛禹回瞪他一眼,忽然,又从这一份眼神里领悟到了什么,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扔给了她一块姻缘红线木牌,打算将花无焚与暮渊二人的名字,写在木牌上,一同挂系在红叶树上,以遂了原著里他们不能善始善终的遗愿。当时她婉拒了他,他对待她的态度,自那时起,就变得有些针锋相对了,说是不友善吧,但不见得,可又谈不上以礼相待,总之就是很微妙。
这个家伙,该不会还在为她不写木牌的事情,而暗自有小情绪吧?可是真够幼稚的,辛禹现在不想反唇相讥,以免影响了她自己入戏的状态,毕竟每一回她基本都没斗赢过他,他一句话就能把她给怼死。
辛禹不跟易南珂一般见识,沈京延倒是饶有兴致地道:“小暮渊,追你心仪的教主,可不是用凶狠的眼神,就可以追到的。”
易南珂舌头顶了顶上颚,正了正身体,眼神里似有火焰:“所以,我这不就亲自过来了?”
语罢,他歪头端视了辛禹一眼,“七皇子殿下看不清我的意图,难道连师傅,都看不明白我的诚意么?“
此话一语双关,辛禹耸了耸肩膊:“暮渊到底有没有诚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易南珂,非常敬业,一秒入戏,我现在可能还达不到你这般境界,我蛮钦佩的。”
这就是说他人在戏中,辨不清真实了。
易南珂眼神即刻冷冽了下去,鸦睫垂落着,覆落在卧蚕上一片阴影,薄唇抿紧下垂,不知为何,可能是辛禹的错觉吧,她觉察到,他竟是有几分委屈的模样,似乎她误读了他今日的意图。
辛禹正欲深想,导助走了过来,“禹禹姐,沈老师,你们都做好妆造了,正好,赵导和六爷要找你们提前排一遍戏。”
辛禹于是搁浅了这一份心念,与沈京延走到了大监那里,赵右桉先命他们对一回文戏,纯粹是对台词部分。
这一场追杀邂逅戏之中,台词都很快节奏,凝练精简,但情感浓度极高,每一句话都不是白讲的,自有各自的深意,像是浮在海面的冰山,台词是冰山暴露在水面上的部分,但冰山还有极大的一部分,是藏匿在海面之下。
两人在生死场上的邂逅,花无焚对仇家赵宥叙,有了少女情窦的暗自初开,而赵宥叙初见花无焚时,心中也有惊艳怦然,但两人的情感并不显山露水。一对成年男女,一方知晓对方的身份,但另一方并不知晓对方底细,但同样把感情藏得很深,这就是含蓄、隐忍的情感张力。
赵右桉要辛禹和沈京延演绎出这一份张力,这一份发生在武打戏之中的情感,要有厚度与深度,要有故事,倘若情感苍白,故事也没有,那这一场戏还不如不发生。
沈京延已经是成家立业的男人,身上自有对这一份熟男熟女感情的经验,所以排起这一段戏,自然是得心应手,赵宥叙被他全然演活了,一席玄色衣袖深纹束带,造型简练,玉树临风,气魄摄人,不论是抬剑御敌,还是施展轻功在屋顶上躲避敌杀,亦或是面对花无焚的神态和台词,所渗透出的形象和氛围,都是出自战神本色,颇具张力。
让赵右桉比较挂心地是辛禹,小姑娘只有二十岁出头,适值刚刚成年的花样年华,连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演绎陷入情愫泥沼的花无焚时,就难免有些露怯了。
“小禹,当你在京城内施展轻功一路奔逃,却被敌方一枝毒箭射中肩膀,即将从高处陨落坠下的一刹那,在高殿飞檐的上方,陡然伸出了一只男人的手,牢牢抓住了你的手腕,在他将你拉上屋脊之前,你有七秒与对方对视的镜头,这是感情极为浓郁的对视戏。”
辛禹点点头,正色:“赵导,我在与赵宥叙的对视的时候,是有哪些地方不太到位吗?”
赵右桉将剧本蜷成了纸筒,道,“你的眼里,没有情窦初开的光彩,神态里,也不是隐忍之中带着赧然,倒是有一些初见仇人的复杂情感,这很好,但你神态表现的层次感还不足。也就是说,你没有一个很恰当的心理转折与眼神变化,仿佛救你的人,与你关系就只是仇人,你要杀了他,但你只是藏起杀意了而已,除此之外,你对他没有别的情感了。”
辛禹神识一震,只听赵右桉继续道。
“——但是,救你的人,是光风霁月的七皇子,他在你生命的至暗时刻出手相救,在你可能丧命的时刻,将你解救起来,这对你而言是在乱世之中,难得的一回治愈时刻,是你第一回感知到,人间真情的瞬间。不曾获得过爱和温暖的你,面对这一份纯粹善意,不可能会伪装得特别平静。你是花无焚,纵使算是踱入魔道,终究还是凡身,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身上有被害者遗孤的身份,更是一个未涉人事的少女,当你面对一个体贴体己、温善玉润、颇具教养的男人,心中再是绝情,再是怨恨,也会因男人的善,为之动容,短暂地歇下戒备与心防。”
辛禹陡觉自己确乎是苍白浅薄了,她回看了一回自己所演绎的文戏镜头,的确不是很好,但赵右桉点拨了她,她豁然开朗,有了状态与感觉。
此刻,乌镇天间的日头已然彻底落下了去,夜鸟震翮投林,一轮清明月色,自云间幽幽出现,皎白疏星迢迢,清辉般的光,薄如蝉翼,沿着飞檐栋宇,落在了四合院的中庭处。地面上,月影婆娑摇曳,窸窸窣窣,乍看之下,大地如一只盛放了夜明珠的冷木宝匣,现在夜色沉下,夜明珠绽放了出奇迷人的色泽。
赵右桉忙对起身摄制组道:“快,就是这个时候的月光,我就是要这种氛围感!快开机位!”
语罢,继而转头,对两人亢奋道:“小禹,京延,你们快上去吧,戏讲好了,咱们争取一镜过!”
辛禹和沈京延身上绑了亚威,被吊升在了一片古雅重楼高殿之上,两人不在同一个位置,沈京延在三十米之外的高殿那处,辛禹在这一座东城坊的鼓楼这一端。
辛禹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比之前的竹林还要高上一倍,拢共六米七米这般高,因为站得高的缘故,小半座乌镇纳入她的眼中,那一轮银亮如雪的圆月,离她也是格外得近,月身极为庞大,几乎就挂在高殿的后边,占据了半边的天际,此外,高处的气温有些低,空气寒冷,但她很快就能适应这一份寒意。
这一回,要飞步跑上一段很长的距离,追杀她的一众群演则立在后边挂着酒幡的酒楼屋脊处,八个机位安装在了八架无人机上边,平悬在鼓楼的高空各处,可以近距离拍摄了她武打戏的过程。
六爷仰首,看着独身伫立在屋脊处的两人,他原以为小姑娘第一次上高楼,可能高处不胜寒,但她立得特别稳,身影是微微下倾,显然是花无焚负伤过后的样子,造型格外逼真,六爷眸露钦赏之意,
导助清场,场记飞快跑到了主镜头前打板,入阵曲响起,拍摄正式开始了。
冷月高悬天间,四遭,刀剑出鞘声冷然响起,皆是来势汹汹的执刀兵卒,以密不透风的罗网之势,里一层外一层,包抄住立在鼓楼之上的花无焚。他们都收到了密信风声,魔教教主此番屠灭太玄宗门,中了伏魔锁的剧毒,已然身负重伤,内功遭到反噬,虚弱至极,现在要置她于死地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
花无焚独伫鼓楼楼心,胭红唇角泛着一抹紫青之色,毒已经渗透了她的心脉处,她变成了孱弱的云姣,人面比衣色还苍白,夜风极大,如若鹤唳,素绢劲衣被拂扫得飘飘匀飞,她如个纸作的偶人般,纤影将坠欲坠,仿佛随时可以将人掀倒。
“奉韩将军敕令,取女魔花无焚首级以赦天下!”
追杀的一众兵阵之中,为首的提督教头目光凶狠,对她撂下狠话。
教头身后的一众兵卒,亦是在提刀附和,冷然进逼。
“花无焚,识相点,赶紧束手就擒吧,你逃不了的!我们奉镇远大将军之命捉拿你,那么,今夜就是你的忌日!”
花无焚任由唇畔的血,倾落在了衣襟上,面上淡然一笑,袖袂之下,细长的指尖已经掐在了肉里,隐隐掐出了血渍。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阙幽涟动作非常快,暗自给她叔伯韩忠实将军通风报信!
花无焚不杀阙幽涟,但阙幽涟却是要置她于死地。
这个蒙昧愚钝的小姑娘,空有一身不差的功夫,但就跟她那爹娘一样,从来没对鲛族之死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愧怍,揣着正派人士的架子,嘴上念着天道,行为却是刚愎又虚伪。
花无焚已经对阙幽涟起了浓深的杀念,但在杀了阙幽涟之前,她必须要保住自己的命!
目下,周遭刀刃锋气直迫而来,纷纷冲向她,她若不逃,必死无疑。
花无焚环视四面遭的飞楼甍栋,视线落在了十丈开外的高殿之上,那处牵机众多,势必会有藏身之处。肃谨地三番思量过后,她敲定注意,纤影遽地轻然一晃,拔地而起,自下往上如飞掠的隼鹤,气势如虹,仓促疾驰过鼓楼上檐,在重重屋脊上连纵带跳,奋身疾走!
那提督教头勃然变色,盛怒不已,大吼一声:“这女魔头要逃!大家快追!谁能率先擒住她,当重重厚赏!厚赏——”
众人相视一瞬,如开了血刃的刀,悉数飞奔疾走,分散开去,紧逐直上,一阵急急的槖步声大响,屋瓦琉璃被众人震起漫天飞尘,他们朝着花无焚的身影,肆无忌惮劫杀而去!
这一场开篇的追逐戏,气氛凶险,要营造出剑拔弩张之感,武术班子、主创团队都在片场里紧张地盯着。这是一场追逐戏很有难度,一般的非武生出身的新人演员,跑起路来,重心容易失衡,步子也很虚浮,畏手畏脚的,肢体不敢打开,致使废片率很高。
但是,他们很快惊喜又愕讶地发现,辛禹在从鼓楼跑到高殿的那一段脚程,跑得特别有感觉,她跑得跌跌撞撞,步子很有劲韧的力道,但又十分精确地演绎出负伤前行的艰涩感,状态是对的,是愈发虚弱下去,仿佛气力在逐渐流逝,一路跑下来,整个人庶几快要撑不住了,这一份动作,她精准地拿捏并演绎了出来。
很不错。
总督教头被花无焚甩在了后边,无法近她的身,他气急败坏,于是开始耍阴招,命左右拿了一柄巨大雕弓,拉了一个满月,搭了三枝淬了剧毒的黑翎长箭,『歘』地一声起,黑翎在烈风之中发出尖哨般,于高空之中掠起黑黜黜的急影,锚定花无焚射去!
花无焚尚在奔逃,正要朝着高殿一跃直上,她注意到了那一柄暗箭,欲要规避,但身体在虚空之中,已是闪避不及了!
“噗”地一记闷响,她如一只中箭的白鸟,眼前一黑,气力已是全然消弭殆尽,朝着地面高高坠落下去。
少女坠落,片场里,所有人的呼吸也跟着提了起来,敛声屏气,凝目而视。
千钧一发之际,高殿飞檐之上,陡然伸出了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掌,稳稳实实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花无焚下坠的身体,一霎地,堪堪悬置在了高空之中。
“——小姑娘,抓住我。”
飞檐之上,响起了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俨似石子儿碾过沙尘地,粗粝温厚,质感矜贵却又和润。
花无焚在昏晦之中,睁开了暗瞳,睫羽根根震颤,耳屏外的世界为之静止,停滞,消声。
视线悄然上抬。
高殿背后的月光,将男人浸泡在了一片朦胧的月影里,他的嗓音,显得比月色还温柔。
监视屏前的赵右桉,六爷、许岸,以及一众主创人员,大家都格外地紧张,此番的月景极为幻美,比任何时刻都要好,天时、地利都具备了,就差人和了。
开拍前,赵右桉就跟辛禹,特地讲了一回戏,面对天降的邂逅,男人的出现,是一柄破釜沉舟般的钢斧,直凿花无焚冰封七年之久的心之冰川。两人对视戏长达七秒,这短瞬的七秒,可能是她这一生当中最为珍贵的、最为漫长的记忆,是人生之中的疗愈时刻,有悸动,有欢喜,也是初次见到仇敌,心绪冷峻,沉郁。
多种情绪,是多重风暴,在体内对冲与撞击,情绪的层次一定要在每时每刻都要拿捏好,这对于辛禹而言,是难度系数很高的一次挑战。
大家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大监,全然没有留意到易南珂,他沉静地走到了摄像机近前,单手揣着夹克兜带,锐冷的视线,一错不错地凝视着沈京延攥握着的辛禹的手。
半晌,视线又落回辛禹的面容上,摄影机上有她的面容特写。
只见她微微瞠着眸心,原是充溢着冷硬戾气的眼神,在看到赵宥叙的那一瞬间,戾冷的棱角,不知为何开始瓦解了几分,如冬春交嬗的冰面,慢慢地动荡消融。那一双眸瞳,不再是深不可测,仿佛有星子坠落了下来,出现了一撮湿漉朦胧的光泽。
她沉默地凝视着他,心脏怦然的同时,也很快认出了他是何人。
少女拧紧的眉结,松了弧度,眼沟含着若即若离的雾气,当冷箭扎在身上的时刻,她不曾感到疼楚。
但在这一刻,当赵宥叙亲手抓牢了她时,世间岑寂,当心脏开始酥软的时刻,肩膊肌肤上的疼楚,莫名剧烈地颤动起来。
——为何救她的人,会是他。
花无焚略显狼狈地撇开了视线。
不知是纯粹是中了箭伤感到疼,因此眼眸含泪。
还是因为这种疼被仇人发现,自己居然对仇人露出了软肋,从而感到了罪恶和羞耻,复杂的心绪淤积在心底,没有解法,应激性地,只好逼出了无措而失控的泪。
她眸中的光泽很快泯灭,恢复成了原始的戾气与漠然。
花无焚的气场又回来了,茕茕孑立,无懈可击,刀枪不入。
易南珂看着这一幕,勾唇,舌头顶了顶上颚,心脏鼓噪地有些响,跟那夜风的声音一样,同频共振。他没再看下去,转身离开了片场。
赵右桉她们很是激动,低声道:“没错,我就是需要这一种千回百转的感觉,花无焚从小姑娘的状态又变回了她自己,表面上看上去,她似乎没太变化,但眼神、五官都是转折与变故,很不错!”
镜头里,花无焚沉默了数秒,抬眸深深看了赵宥叙一眼,月色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银箔,他身穿夜行的玄色劲装,格外养眼。
她伸出纤手,反握住了他的骨腕,赵宥叙膂力很大,三下五除二,便将她拉上了高殿屋脊,她如落水的猫儿般,悉身狼狈,但又露出锋芒,落在了男人怀前。
与诸同时,赵宥叙一手拢紧佳人,一手挑剑回劈,剑如游龙,大开大阖,凌冽无比,刺中了前仆后继而来的数位敌寇的心房,不过三招,伏寇们惨叫一声,朝高殿跌落了下去,倒身在血泊里,惧怖之色僵在面上。
赵宥叙出招,比花无焚更冷,更狠,更凛冽。
夜里风声大,那些追杀的兵卒俱是怔愣住了,瞠目结舌,不可置信,没料到花无焚竟会被战神殿下所救,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继续进攻,还是该识相撤退。
花无焚惊魂甫定,只见那为首的教头复又张弓搭箭,一箭射了过来!
她下意识要规避,却看到赵宥叙云淡风轻抽掌,两指并住了一支箭,又反射而去!下一息,那一枝箭出现在了提督教头的心房处,它一招毙命,自楼脊上惨叫地跌坠下去,其他人见状,大怵不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宥叙是黄雀,真人露相,教追杀的兵团已成群龙无首之势,净像是一群被掐了头的苍蝇,乱了阵脚。
各人心中迅疾权衡了一番,若是在执意恋战,只怕会全军覆没,因于此,他们只好剜了二人一眼,悻悻讪讪地四散离去。
这一场追逐戏到一段落,辛禹和沈京延都演得很出彩,一镜过,入戏的状态非常好,武打戏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一招一式,都是实战演练,连素来严苛苛刻的六爷,都抚手称叹。
辛禹快要从高殿坠落的时候,他是特别担心的,她整个人要倒栽了下来,在这种很危险的环境里,既是要无缝衔接下场对视戏,又要保持角色该有的状态,表情要维持住,这般的难度很大,一般的新人演员容易ng,但辛禹居然一镜就过了。
这非常难得,说明她演技提升了不少,入戏的状态也特别有味道。
接下来,最终到了这场戏最后一幕文戏。
赵右桉非常看重,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两人将会发生一场至关重要的对话,不过,重点是花无焚的心事转变之处。
她吩咐摄制组,各给辛禹和沈京延两个特写的机位。
大家开始听到赵宥叙对花无焚说话。
“你是云天观的人,为何会被韩忠实追杀至此?”赵宥叙温沉发问。
花无焚不响,心事杂乱无序,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不看他,款款起身,箭还在她的肩膊处,她不能□□,转身欲走,寻个安静隐秘的所在,再独自疗伤。
但尚未走几步,她眼前发黑,几乎要倒下,赵宥叙适时一掌摁住她的后背,稳住她的中心,他平视她,道:“不欲回答也罢,你目下受了重伤,我且带你回去,你伤治好再离开。”
带她回去吗……
怔神之时,赵宥叙自袖中滑出了一根劲韧的锦带,锦带如游龙,稳稳缠住了她的腰肢,他在下落飞掠之时,回视身后的她一眼,。
“——此则十锦缎,如松藤一般结实,我带着你走,也不怕会触及伤口,你安心便好。”
花无焚微微怔然地看住他。
途经高殿的庙堂,两个人的身影,投射在垂坠的宝幡之上,这是一座全京城最大的佛寺,她听到禅房里,数位僧侣在叙话。
一个稚龄的小沙弥望住宝幡,讶然道:“宝幡在动呐。”
另一个小沙弥,年岁稍长些,比较机灵:“是风在动。”
“非也,”静坐将入定的方丈道,“风没有动,宝幡也没有动,是你们的心在动。”
两位格物听经的小沙弥,面露敬佩之色,恍然大悟。
花无焚垂眸凝了宝幡一眼。
“噗通——噗通——”
被风吹动的宝幡,和她的心律之声,一样深烈。
……
…
“咔——”赵右桉倏然从大监前坐起,“小禹,京延,你们这一镜拍得太厉害了!完全拍出了大家想要的感觉!”
在场工作人员,都露出难以自抑的笑意,六爷帮忙去帮辛禹和沈京延拆卸身上的亚威,赵右桉分别对两人各自拥抱了一下。
沈京延是正常发挥,但辛禹的发挥更加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许岸走过来道:“你是我们所有人的花无焚,你越来越接近她的内心了,真好!”
小叶也激动得疯狂点了点头,当她看到沈京延带着辛禹在城楼上朝下低飞的时候,有一种『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意境之美,不知为何,她居然在辛禹和沈京延身上磕到了cp!
呜呜呜,禹禹姐是百搭脸,跟谁搭戏,都能让观众磕cp啊啊啊!
沈京延脱下了亚威之后,回到保姆车前,郑重其事地对辛禹道:“跟你一起搭戏,真的很有意思,我开始很期待以后跟你一起合作了。”
能得到导演、编剧和老戏骨的认可,这是辛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
沈京延问道:“可以给你拍一张照片吗,我想发博营业一下。”
辛禹自然爽快答应,两人身上还穿着戏服,脸上带着妆,沈京延为她拍了一张,并且合拍了一张照片。
沈京延给辛禹发了一份,又在微博上线,发布九宫格。
【沈京延[v]:七皇子视角的教主,情毒相生,山河不悔。辛禹】
很快有大批网友火速来围观。
【啊啊啊我已经自动变粉了!七皇子帅哭我了嘤嘤嘤!教主也太妖娆勾人了!我坐不住惹,官方什么时候发预告片啊!】
【看到文案,就甜出我一脸血,我已经坐等正剧上映了,可是,这一对好像是be美学啊!】
【哼唧,我羽神cp可绝不认输!火速藏图截屏!】
【啊这,教主大人跟着七皇子走了,那徒弟暮渊可怎么办??】
【别随便cue我家南珂哥哥,拒绝捆绑,非官方不约谢谢!】
【等一下,你们快看,易南珂他发博了!】
全网都震住了,连忙一窝蜂跑到易南珂的微博去围观。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易南珂[v]:暮渊视角的教主,剑韵素心,月赋情长。辛禹】
图片内容,是烈日当头,辛禹着白色练功服,在四合院的中心位置,单足仗剑踮地,脸上被暑气蒸出一片绯色,额前发微微湿成绺,黏在额庭前。
少女腮颊微鼓,略微不悦地盯着镜头,模样看起来格外的清纯可爱,俨然与沈京延那个照片的气质,截然不一样。
发布一分钟后,微博系统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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