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假装咸鱼第141天】
【第141章】
辛禹很快到了寇老太太居住的当地招待所,寇老太太在榆城有很多娘家直系的族亲,招待所里眼下恰值热闹之时,茶香袅袅,一派谈笑有鸿儒的光景,见那一辆迪奥轿跑堪堪停稳,下车而来的两人,一霎地,攫取住所有人的视线,辛、寇是近日热搜常驻的cp,本就具有话题度和讨论度,还是同车前来,这就给了大家更多遐思论议的空间。
寇子深端的是一表人才,光风霁月,俊朗清隽,很多家中长辈对他印象很深刻,热忱地迎上前说:“子深来了。”
大家的视线接着一转,看到了近旁一侧的辛禹,寇家的人对她很熟悉了,但老太太娘家的人倒是很少接触过,两家不经常走动,今次看到辛禹,着一身温雅容谦的系带浅色英伦风衣,谈吐谦逊,怀中还抱着一束康乃馨。
大家都是看过她演绎的电视剧和电影,《风起梦梁》里的魔教教主,还有《渡白夜》里的舞蹈生,一个疯批偏执,一个坚毅傲骨,她们看到了辛禹本人,完全不敢相信差异性如此悬殊的两个女性角色,居然是同一个人演出来的,勿怪影坛都评论她是顶级剧抛脸。
更要紧地是,她拿下了今年本届戛纳影后的金棕榈金杯,彻底让她们改观了对演艺圈艺人的一些偏见和看法,四年前,听闻她死皮赖脸地倒追寇子深,尊严尽失,演技亦是一塌糊涂,除了一张好皮囊便是一无所长,起初,大家挺看不起她的戏子身份,但现在,她的作品都是精良之作,还拿下了业界内的重磅艺术大奖,大家看她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寇老太太在老佣人搀扶下,走上前来,与辛禹双手交握,辛禹莞尔一笑,将康乃馨递前,并道了一句生日快乐。许久不见寇老太太,发觉她气质和精神比以前更矍铄了,一身松青梅绣杭绸旗袍衬得她仪姿极佳,寇老太太拢了拢针织的浅灰披肩,待介绍她给大家,一通寒暄后,说了些她又瘦了的话,继而轻声说道:“小禹,你来下,我找你有话说。”
辛禹便是跟寇老太太走入了房里,老佣人阖上了门,一片静谧之中,寇老太太抓住了辛禹的手,柔声问:“最近,是不是在小泽那里受委屈了?”
姜还是老的辣,明明什么都没问,也没看到辛禹面容具体是什么神色,但寇老太太一语中的,话辞深切肯綮。
辛禹面色稍僵,下意识想说没有的事,但又想着,她什么事儿都瞒不过老人家,还是坦诚为好,更何况,老太太适才那一问,直接问到了她心坎里,最近这一段在《无人区》剧组拍摄的日子,她确乎是,还挺委屈的。
她垂眸道:“他去了远东,是飞到了那边,才跟我说他出差了,事情好像还挺棘手的,我这几天提心吊胆,就怕他……”
辛禹抬眸看老太太:“您认识孟家的孟大少爷吗?我觉得这样一个人挺难对付的,寇泽去远东,好像就跟孟大少爷打交道。”
“虽然没接触过少爷,但孟家的老爷子,许多年前,我以前还是接触过几次,”寇老太太唏嘘道,“棍棒之下出教育,这位老爷子在上世纪的年代里参加过几次战役,是个义薄云天的仗义英烈,他卸甲后做起了梳羊绒的加工生意,不仅将军中的一套体制带入了商战,也带入了家中里来,对家庭教育是严苛至极,动辄便诉诸武力,孟少爷是被这位老爷子自小打到大的。”
“二十四年前的冬夜,我在首都剧团演出,孟家老爷子邀我去做客,我就在大杂院里,看到老爷子在罚孟少爷,七岁的男孩儿,打着稚嫩的赤膊,站在军属大院的庭中央,维持着标准的军姿,数九寒天里,我觉得他都快被冻死了,想去劝劝,但老爷子不是很在乎,说孟家儿女就该磨砺筋骨……唉,旁人的家务事我也不便提,但我觉得,可能是孟老爷子这般铁血教育,养就了孟少爷现在的心性,他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太过于偏激,剑走偏锋,小泽在过去就跟他打过不少交道,孟家和寇家在生意场上起了犄角,那交情也就自然断了。”
这是原书里没有提及过的情节,寇家与孟家素来势同水火,但不曾想过,寇老太太在二十多年前,竟与孟家有这种渊源。
孟迁旬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手腕狠毒,行事沉鸷,与原生家庭脱不了干系,但这也并不能改变他与寇泽立场不同的事实,道不同不相为谋,寇家与孟家注定是要形同陌路。
上一回,寇家让孟迁旬吃了这么大的一记亏,让孟氏集团被立案调查,曝光了旗下公司艺人闵朝河偷漏税的丑闻,孟氏集团元气大伤,孟迁旬被纪检部带走审查。并且,他亲自所投资拍摄并出品的《兰陵儿女》,在戛纳电影节上颗粒无收,像孟迁旬如此睚眦必报的人,历此风波之后,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辛禹心底感到隐微的不安,偏偏面对特殊的状况,她又觉得自己苍白无力,什么事儿都不能干,不能替寇泽担责分毫。
寇老太太安抚她道:“小禹,你要相信小泽,他跟孟家少爷打过这么多年的交道了,他心中是有定数的。”
谈起寇泽,寇老太太打开了话匣子。
“小泽这孩子,自小到大便有这样一个臭毛病,”寇老太太低叹了一口气,道,“他是报喜不报忧的那种人,有什么好的事儿,喜的事儿,会跟大家同享,但若是遭了坎坷挫折,他习惯性把自己隔离起来,不让人亲近,他要自己解决掉这些坎坷,才将自己放出来。你知道吗,他以前在外边留学的时候,饮食不太注意,害过急性阑尾炎,动过开胃手术,但这事儿完全没跟家里人提过,甚至身边同学也不知道,还是多年前全家去体检时,他母亲看到他胃部有浅浅疤痕,一问才知道,他做过手术,但这孩子太淡定了。”
“他也有很窘迫的时候,顶岗实习那一年里,很多同学选择了gap,他没让自己休息,去了华尔街一家猎头公司工作,他不让家里给他寄钱,说他过得挺好的,但我一位定居海外的亲戚去看他的时候,发现这孩子在窄仄潮湿的阁楼里,吃超市里最便宜的打折罐头,亲戚问起来,才知道,他的钱被持刀的一群混子抢走了,那个阁楼周围的治安不太好,但就是房价低廉,他的居所瓶无储粟,维持生计很艰难,他在猎头公司也没转正,薪资很低,但这些事其居然没跟家里人提过。”
这些事情,亦是辛禹从未听闻过的。
寇泽没跟她说过。
按他这样谦持内敛的性子,也不太可能会跟她说这些旧事。
以前他交给她的mp4里,里边的照片也是他留学时期的趣闻场景,美好,纯粹,阳光,不曾彰显过任何阴暗色彩或者消极情绪的一面,他只把好的一面留了下来,摒除掉了一切苦难和窘迫,让她看到了经过修剪过后的他。
“小禹,寇泽是很重视你的,也因为非常重视,他不想让你受任何委屈。”寇老太太表情线条柔化了,音线变得温和,“他习惯了把很多不好的东西,从与你牵涉的圈子里剔除,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给你看到最好的风景。”
辛禹知道寇老太太说得是实话,寇泽的确对她好得无可挑剔,她现下却因为异地的事情,无端生出闷气,放任自己与寇子深的绯闻流传出来,做出一些故意赌气的行为举止。
按理而言,辛禹畴昔根本不大可能做出这样的举措,但谈了恋爱后,非理性的部分总要与理想的部分多出那么一截,肚量变得小了,神经变细了,跟寇泽闹别扭时,会有意做些想让他吃醋的事情。
她承认自己这样做显得稚拙,但潜意识又会驱使她去做。
寇老太太吩咐老佣人去取了一鼎檀木粉彩盒过来,此物是景德镇窑锦地纹书式的糊盒,缠枝鹤纹方形盒盖,她轻拢慢捻地揭了木盖,里头铺设有一方轻盈的苏绣素淡丝缎,丝缎中央置搁有一块翡翠玉镯,造相剔透玲珑,寇老太太取出来,道:“此则寇家先祖的长媳传下来的物什,本来要小泽他母亲待你们交代了后续事宜,才交给你的,但我想了想,还是让我亲自传给你更合适些。”
辛禹既愕且震,身子微僵了片晌,明白老太太将玉镯交给自己,是意味着什么,但这也太猝不及防了,她甚至都还未做好任何准备。
“老太太,这玉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寇老太太笑了笑,捏住辛禹的手腕,端详了一会儿,轻轻将玉镯为她戴上了:“没什么贵重不贵重,这是我代表寇家的一份心意,不论你和小泽最后会走到哪一步,小禹你永远是寇家的一份子,在我眼底,你是我亲孙女儿,我想把这镯子送给你,你就好生收着,就当做一份弥补性质的礼物。”
辛禹听出了言外之意,寇老太太并不打算用镯子绑架她,已经把前路拓宽了,不论她与寇泽是否会结婚,在老太太眼底,寇家永远欢迎她。
两人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寇子深马上就留意到了辛禹手腕处,所戴着的翡翠镯子,一抹惊愕之色掠过他的眼眸,他正在替长辈们冲茶,见状,差点将茶碗打翻了。
他知道辛禹戴上了这块镯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正准备全力以赴追求辛禹,却不想给寇老太太掐死了来路。
寇子深脸色极为复杂又沉闷,把不可置信写在了脸上,他起身,竭力调整自己的五官表情,尽量不露出凝色,一字一句地,尝试平静地对辛禹问道:“……这是什么?”
(https://www.skjvvx.cc/a/80679/80679968/7806609.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vv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skjvv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