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周末，小天放假。他低着头，走出学校。
“天天。”
小天抬头，吓了一跳。校门口站着十多个人，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
“怎么，不认识了？”覃凯热络地搂着他，和他在校门口聊了十多分钟。等学生走得差不多了，“上车，哥带你玩去。”
小天被“挟持”着上了车。他原本很抵触覃凯，不熟的人他根本放不开。但到了游乐场，孩子的天性暴露了出来。几圈碰碰车，男人间的友谊就撞出来了。
“开心吗？”
“开心。”
“在学校也这么开心吗？”
小天沉默了。
“为什么和同学发生冲突？”
“不怨我。”
“既然不怨你，为什么不打回去？”
“妈妈不让惹事。”
“这不是惹事，这是怕事。下次要是有人再动手，记住凯哥的话，勇敢地打回去。知道吗？”
“妈妈赚钱不容易，打坏了还得赔。”
“凯哥给出药费。你只管打，打破了脑袋也不怕。”
“嗯。”
“走，哥带你去拳馆。”
白天疯玩一天，晚上覃凯请他吃饭。
“我得回家写作业了。”
“去饭店写。”
覃凯不由分说，带孩子再次来到“万豪”。孩子这一次没有表现得太拘谨。他走进包间，开始写作业。不一会，孩子开始咬笔头。
覃凯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不会啊？”
“嗯。”
覃凯发动兄弟们，大伙全都往后稍。
浩子：“哥，小学二年级我都够呛，别说初中二年了。”
小伟：“李建可能会。”
覃凯：“李建是谁？”
小伟：“新来的服务员，他高中毕业。”
覃凯：“把他叫来。”
高中生果然不一样，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问题。
覃凯：“以后只要他来，你专心辅导他作业。他成绩提升，你奖金翻倍。”
覃凯做这些，并没有告诉陈星。陈星此刻正忙着在甜品店打工。晚上十点，当她疲惫地走出甜品店，看见李小曼站在不远处。
“怎么不进屋，冷不冷？”
李小曼摇了摇头：“星星，志飞最近过得很不好。他搬出来了，每天在学校食堂吃，中午也不回家。晚上看自习，一直到十点多。我想着，你们是不是好好谈谈，把话说开。”
“他如果想说，会找我谈。如果没有行动，就是默认结果。你可能以为，他让自己这么累，是一种自虐。我倒觉得，这是他排解的方式。他不是忘不了，没有谁忘不了。他只是想让自己忙碌起来，去忘记。所以，尊重他的选择。交给时间吧。也许我们谈完，会适得其反，你说呢？”
“你忘了吗？”
“我没有刻意去忘，只是没有时间去记起。”
“是太忙，还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小曼，我知道你和姗姗都是为了我着想。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也知道我家目前的状况，根本矛盾无法解决，就算和好也会继续争吵。我还是希望能好聚好散。”
“星星，你别因为志飞对你有感情，就这么伤他。”
听到闺蜜说出这句话，陈星震惊了。她怔忪半天：“你觉得是我错？感情里没有对与错。我只能说，缘分尽了。如果你觉得我同样痛苦，能让他好受一点。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时间。”
陈星回到家，覃凯一眼看出她不对劲，“怎么了？”
“没怎么。”
“你好像不高兴？”
“可能是有点累了。”
“累了就别干了。”“我养你”三个字就在嘴边，最后还是没敢说。
陈星回到后屋，拿起织针。覃凯一下子来了火。
“咚咚咚。”
陈星听见敲窗声，狐疑地打开窗。
“你能不能别织了？”
“就剩最后一点儿，织完它。”
覃凯呼吸变粗重，他强迫自己压着火，“三个数你要是不睡觉，我就拍门把阿姨吵醒。三、二……一。”
陈星应声关灯，她知道，他真干得出。躺上床，一时也睡不着。忍不住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总算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陈星正要去上班，车子提示电量不足。她这才想起昨晚忘了充电。
覃凯见状，立即招呼她上车。
“昨天谁惹你了？”
陈星没想到他还惦记呢，“没人。”
“我能看出来，你累了不那样。”
“我累了啥样？”
“你累了会掩饰，装作不累的样子。”
“看来我掩饰得不好。”
“嗯。所以，谁惹你了？”
“你。”
“我？”
“昂。你非让我早睡，害我睡不着。”
“那是因为你熬夜成习惯了，如果天天早睡就好了。不信你连续早睡一周，看看能不能睡着。如果能，我给你五千块。”
陈星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一万。”
覃凯还想继续往上长，可惜已经到医院了。
“中午我来接你。”
“不用。”陈星下车就走，连声“谢谢”也没说。在他面前，她总有点不够礼貌。
中午下班，陈星一出医院，就看见覃凯的车等在门口。她径直走到车边，打开门，不经意抬头，看见韩志飞在街对面，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陈星收回目光，坐进车。覃凯看她有点发呆，拉过安全带帮她系好。
覃凯的车已经消失在滚滚车流。韩志飞依然伫立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当天晚上，他喝得烂醉，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凯哥，韩哥重感冒，在急诊打吊瓶呢。”刘娜觉得这应该是“苦肉计”，及时通风报信。
“星星去看他了？”
“现在还没有，这阵有点忙。姗姗他俩下了班应该会去。”
“好，我知道了。把你星姐看紧了。”覃凯挂断手机，立即拨号，“星星。”
陈星听他声音虚弱，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突然胃疼得厉害，你回来路上给我买点儿药。”
“用不用来医院看看？”陈星知道，如果不是特别严重，他绝对不会打这个电话。
“不用，老毛病了。”
“买什么药？”
“看着买吧，我挂了。”
覃凯洗完头，忽然听见大门传来声响。他扔下毛巾，一个箭步窜上炕。
窗外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星急匆匆走进屋：“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覃凯扮虚弱：“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早走一会儿。”看他头上滴着水：“胃疼还洗什么头？”她埋怨着，拿起毛巾帮他擦。
覃凯极力压抑着，实在忍不住笑。怕露馅，他捂住嘴，假装咳嗽。
陈星察觉不对，狐疑地看着他。
覃凯一下子捂住胃，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他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偷偷看陈星。
陈星坐上炕沿，摸他的胃：“哪疼？这儿，还是这儿？”
覃凯抓着她的手腕，向下移了移。
陈星轻轻给他按揉：“胃怎么突然疼了？是不是凉着了？”
“没有，可能是喝酒喝的。”
“少喝点吧。”
“好。”覃凯看着她那光秃秃的脖子：“怎么不戴我送你的围巾，不喜欢？”
“落在单位了，晚上戴回来。”
“噢。”
“你先把药吃了。”陈星说着，要去拿水杯。
覃凯坐起来，一把抓住她：“哎——，我不吃药。再揉一会儿，你揉完好多了。”
陈星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一下子就有精神了？声音也洪亮了？
覃凯一呲牙，皱着眉，捂着胃，无力地躺下。
陈星重新回到他身边，一边给他揉，一边仔细打量他。覃凯也看着她，一眼不眨。
两人对视半天，陈星败下阵来。她刻意避开他那炽热的目光。可他却依然凝望着她。这一幕，被赶来的李小曼看在眼里。本来她是想让陈星去看看志飞的。可是看到他们如此亲密，她打消了这个的念头。
病房里，志飞听见开门声，急切地看向门口。见来人是李小曼，他的眼神又暗淡下来。
李小曼知道他的失落，她假装不在意，尽心尽力地照顾他。可志飞始终闷闷不乐，他心里想的全是陈星。
李小曼：“喝点粥吧，你早上就没吃。”
“放那吧，没胃口。”
韩志飞话音刚落，韩母就急匆匆走了进来。看见儿子瘦了这么多，她又是难过，又是自责。
韩志飞没有想到，这一场病，最后修复的是母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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