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149峰回路转
“青龙楼”三个字一出,木七止身子也为之一震,心道:“来啦来啦,辣块妈妈,青龙楼果真出现啦。对了,这痨病鬼杀了他们前掌门,青龙楼不可能不知道,青龙楼一旦知道,这痨病鬼还不成了青龙楼手里的一颗棋子?”
江去尘一脸茫然的问道:“青龙楼?青龙楼是座什么楼?”
江错道:“青龙楼不是座楼。”
江去尘疑道:“不是座楼?”
江错道:“青龙楼是江湖上一个秘密组织,这组织神通广大,无孔不入,刺杀皇上,改朝换代,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江去尘惊呼道:“刺……刺杀皇上还……还改朝换代?”
江错道:“赵匡胤是怎么死的?”
江去尘道:“赵匡胤?赵匡胤是……是怎么死的天底下又有谁知道?”
江错一摆手,道:“青龙楼。”
江去尘道:“青龙楼?难道赵匡胤是青龙楼杀的?”
江错道:“他们既然能杀皇上,改朝换代也一样不难。”
江去尘一脸茫然道:“所以……”
江错道:“所以咱们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道家一统,最终却要落到我灵宝派手中。”
江去尘又疑道:“那爹你……你也是青龙楼的人?”
江错摇了摇头,道:“大家各有所需,互相利用而已。”
木七止听了不禁心里暗道:“这痨病鬼老谋深算,倒是不可小觑了。”
这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癞□□跳上柳杏儿脚背,淡淡的月光下,柳杏儿一瞥眼禁不住“啊”的一声低呼。她虽掩住了嘴巴,四下里又有阵阵山风遮掩,可还是没逃过江错耳朵。
江错身影一晃,倏忽间掠到了山石旁,喝道:“什……咳咳……什么人!”说话间一掌拍向草丛。
草丛之后是柳杏儿,柳杏儿适才一声轻呼,江错听声辨位,浑厚掌力绵绵而至。
木七止见机也快,一手揽着柳杏儿腰,躲过一招。
江错见一男一女躲在山石旁的草丛中,料想刚才说的话都被他二人听了去,心想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一招招的又向木七止打去。
木七止见招拆招,万料不到江错虽一副病容,手底下功夫却不含糊,招招精妙,招招又恰到好处。
木七止心里暗道:“辣块妈妈,这痨病鬼要杀人灭口,出手当然不会留情。”
拆了十几招,他二人俱是暗暗心惊:“怎地遇见高手啦。”
江去尘见这仗势一时难解难分,自忖他武功不济,上去不但帮不了忙,还会教父亲分心。一瞥眼,只见柳杏儿孱弱的身子在山风中摇摆不定,像是弱不禁风。他心中有了主意,一个箭步欺近道:“姑娘,本公子领教姑娘高招。”说话间就要上前动手。
木七止听了,心里一惊,他不及细想,一个筋斗向后翻在柳杏儿身畔,出手挡格了江去尘一扇。
黑夜里只听“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石头上。
江错瞳孔收紧,紧紧的盯住左首边的一块石头,只见这石头上闪着幽幽青光,这青光宛如一条蜿蜒的小蛇,这小蛇栩栩如生,似乎还吐着血红色蛇信。这当然是青龙玉牌,木七止刚才一个鹞子翻身,这青龙玉牌便从他怀中掉落下来。
江错心里一紧,走上前去,拾起地上的青龙玉牌,端详了一阵,又咳咳两声,沙哑着嗓子道:“你是什么人?”
木七止灵机一动,学着之前那青龙血蚊的口气,轻松的道:“我……我不是人。”
江错疑道:“不是人?”
木七止道:“我是一只蚊子。”
江错疑道:“一只蚊子?什……咳咳……什么蚊子?”
木七止道:“什么蚊子你不知道?蚊子还不都一样?把人叮得难受,却从来都叮不死人。”
江错从牙缝里慢慢挤出四个字:“青龙血蚊?”
木七止哈哈一笑,道:“咱们这么大打一通,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
江错先是苦笑了一下,忽又一脸狐疑的问道:“东楼使教你来的?”
木七止一下子哑然,他可不认识什么东楼使,更不知道这东楼使安排下什么阴谋诡计,眼见西洋镜就要拆穿了,只见他呵呵一笑,道:“我不是东楼使的人……蚊……蚊子。”
江错更是心怀疑虑的道:“那阁下是谁?”
木七止虽不认识东楼使,可他却知道西楼使是谁,青龙楼的西楼使是他的奚姥姥,一个从小养他成人的老太婆。
木七止嘿嘿一声,道:“我就是我,一只蚊子,蚊子从来就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谁,难道你不知道?”
江错脸色铁青,问了等于白问,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还吃了一个哑巴亏。
木七止又嘿嘿一笑,道:“不过我这只蚊子是西楼使的蚊子……”
江错疑道:“西楼使?”他虽是青龙楼手里的一颗棋子,可这些年来多方打听,也知道青龙楼是有东、西两楼使的,不过他只和东楼使打过交道,西楼使是谁,他可无缘相见。
木七止又微微一笑,样子大显得意,跟着说道:“谅你也没见过咱们西楼使。”
江错脸色一青,不置一词。
木七止又道:“八年前,西楼使隐藏在东海之滨的一个渔村里,扮作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一扮就是十几年,这些你当然不会知道是不是?”
江错心里一惊,道:“扮作一个老太婆,还……咳咳……还一扮就是十几年?这……这是为……为什么?”
木七止道:“为什么?哼,掩人耳目!一个人要想干大事,可不能教别人知道。哼,一旦咱们万事俱备了,再给他来个雷霆一击,你说会不会大功告成?”
江错一生都在隐忍,他想做灵宝派掌门人,日后还想一统天下道教。“隐忍”二字他又如何会不懂?眼下他已是灵宝派掌门,这“隐忍”的苦他自是知道。
可要一个人十多年来都扮成一个老太婆,这是不是太委屈自己了?这西楼使既然这么委屈自己,一定所谋者大,也无怪乎近些年青龙楼在江湖上谈之色变。
江错哼了一生,道:“阁下是西楼使派来的?”
木七止不否认的道:“西楼使她老人家在千里之外,这‘仙道大会’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当然也要教她知道。”
江错暗暗点头,忽又疑道:“千里之外?千里之外是哪里?”
木七止向天上北极星指了指,道:“那儿。”
江错一脸茫然,心想:“难道那西楼使已然死了?否则这人为何要朝天上指?”
木七止见江错不明所以,又道:“北面是契丹人,我中华一旦改朝换代,那些契丹狗怕是要趁虚而入。”
江错听了心里笃定:“这青龙楼果然想要当皇帝。”但见他一脸疑惑的问道:“所以……”
木七止哼了一生,道:“所以咱们青龙楼先把他们契丹狗的皇上、太后、皇子、皇孙……的性命捏在手里,免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教契丹狗捡了便宜。”
江错如梦初醒,恍然道:“契丹人也想要这大宋江山?”
木七止道:“他们要是没这心思,那幽云十六州为什么还不还给咱们汉人?哼,不怕告诉你,萧太后那老妖妇去年冬天就动了歪心思,三十万契丹铁骑暗结幽州城,再使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法子,声东击西直取汴梁城。哼哼,汴梁城一旦落入契丹狗手里,咱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成了亡国奴?”
江错大惊,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还……还声东击西?”
木七止淡淡的道:“那老妖妇奸计狠辣,不过和你说了也无妨。他们契丹狗暗中勾结高丽、吐蕃,事成之后再坐地分赃。高丽从东路南下河间府,吐蕃从西路南下庆州。我且问你,赵光义那皇帝老儿会怎样?”
江错微一沉思,道:“说……说不得要派兵驰援……”
话音未落,只听木七止大叫道:“这样可就中了那老妖妇奸计啦。”
江错疑道:“中……中了萧太后奸计?”
木七止哼了一声道:“派兵驰援,汴梁城里就兵力空虚。三十万契丹铁骑从幽州城直插汴梁,只须三五天功夫,我说的没错罢?哼,偏偏他们契丹狗又有一个会打仗的将军……”
话音未落,只听江错问道:“会打仗的将军?”
木七止道:“哼,耶律休哥,那耶律休哥一生没打过败仗,难道你不知道?”
江错苍白的脸上一阵红晕,不再吱声,那耶律休哥是契丹人的于越,攻城略地,战无不胜,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木七止又道:“汴梁城一旦失守,大宋的皇上、皇后、皇子、皇孙……可都成了契丹狗的阶下囚啦,哼,一旦皇上成了阶下囚,大宋军队即便再多,打起仗来是不是会投鼠忌器?”
江错越听越是心惊,心中一动,忽又道:“可……”
话音未落,木七止道:“你是不是要说契丹狗终究没派一兵一卒,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法子也没使是不是?”
江错一言不发。
木七止道:“哼,这还不是因为咱们青龙楼?”
江错心想:“可青龙楼即便神通广大,难道还有本事调动千军万马?不知青龙楼如何将那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江错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吱声,只待木七止说下去。
木七止瞧江错欲言又止,嘿嘿一笑,道:“擒贼擒王。”
江错疑道:“擒贼擒王?”
木七止伸出手指,虚空一指,道:“杀了耶律休哥,你说契丹狗还敢不敢走这步险棋,要知道三十万契丹铁骑也是契丹狗的全部家当。”
江错一脸错愕,道:“耶律休哥不是突发恶疾,病……病死的么?”
木七止哼了一声,道:“契丹狗的话你也信?枉你老谋深算竟会上了那老妖妇的当。”
江错道:“上了萧太后的当?”
木七止道:“耶律休哥能征善战,怎么会突然得恶疾?”顿了顿又道:“他是死在咱们西楼使手里。”
江错心里一惊,却也暗暗点头。
原来耶律休哥被刺而亡,萧太后怕扰乱军心,就言他是得了恶疾而死,否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岂不颜面大失?
说谎虽然人人都会,可是能把这一学问练得炉火纯青却是不易。
木七止从小就干坏事儿,他一天还要干七件,少一件都不行。要干坏事儿当然要说谎了,骗得人家团团转,人家上了他的当,悲天怆地一阵哀嚎,他心里不知有多欢喜。所以从小他就挖空心思学那说谎的本事。
木七止说谎从来就有一套,他说谎往往是□□分真,一二分假,教人真假难辨。而且他说谎往往是他问你答,你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他心里先摸清底细,对于你不知道的,他再一句句的解释给你,直教你信了他的话。
饶是江错这个老江湖,也一样上了木七止的当。
江错忽一瞥柳杏儿,诧异的问道:“这姑娘……”
柳杏儿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同样一块青龙玉牌。
江错一见,嘴里喃喃的道:“原来如此。”说话间走近木七止,把手中的青龙玉牌递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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