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派对前夕
众所周知,不论是什么斗争,主要打的就是一个双方的信息差。
望月结弦奉命调查的这个俄罗斯黑/手/党组织“redresidence”——红馆,显然深谙此道。
整个事件到底发生了什么暂且不论,单看现在的局势,红馆已经把整个圈子搅成一团浑水,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如果红馆的目的是浑水摸鱼,那他们已经成功了一半。
这片区域的地下世界已经陷入了狂欢,街道不时就能听到枪响,还能在某个角落看到新鲜的尸体,不仅如此,这片狂欢导致的日渐上涨的悬赏金还吸引了更多其他地区的猎人如鬣狗般奔赴此地,情报贩子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人人都想从他们口中掏出更多的情报。
但若是找个人问详情,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跟着追人闹哄哄的涌成一窝蜂。
为什么追那人?——因为那家伙有悬赏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不知道,我们做这一行的不用知道。
这样的对话发生了许多遍,被追击的倒霉鬼埋了一个又一个。
但什么时候这场风波能结束还是个未知数,甚至现在这场风暴还在继续吞食着周围的一切,酝酿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不把所有人卷进去不肯罢休。
【那女人可真适合她的名字。】
看了这场杀戮派对,这是久津响对那位在幕后嗤笑的黑手唯一的评价。
【我们现在不就追逐着那位女神的金苹果吗?】
望月结弦低低的笑了一声,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眼睛却没从瞄准镜上离开,确保镜头里现在的倒霉蛋没有离开视线。
eris——厄里斯,希腊神话里司掌不和的女神,他们都用这个名字来称呼红馆的boss,也是掀起这一场腥风血雨的起源。
关于她的传言众多,有人说她和她的部下是来自那个已经消失在风雪中的那个国家,他们现在不过是行尸走肉,誓要把一切都拖入地狱,也有的人说她生性放荡,只顺从自己的欲望,感兴趣的东西就去掠夺,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类似的流言众多,却没个统一的结论。
“看了这些传言就能切确的知道流言到底是怎么诞生的了。”久津响耐不住蹲守的无聊,已经翘了初中的课,早早窝自己房间里,在系统的帮助下用那台可以当古董的台式机把那边的论坛翻了个遍,边吃瓜边给望月结弦分享。
望月结弦脑子还留着刚刚本体念的“关于eris和她凯子的二三事”,客观的分析了一下原因:“还是闲得慌。”
“也许吧。”久津响侧脸趴在书桌上,随手把摆在桌面上的笔转了几下,让它画起了圆圈。压在桌面一侧的脸颊的软肉也被挤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圆鼓鼓的团子趴在了桌子上一样,“任何谣言的起源都是基于现实。”
“知道你是想侧写一下她的人物形象,但是也不用那么急,信息不准确也不行吧?”望月结弦在意识里安抚的揉了揉颓废的摊成一片饼饼的本体。
“我们都在这呆了好久了,我好歹还得回去补作业啊,之前住院欠了一堆欸——”久津响哼哼了一声,系统就看着他晃了晃头,原本一团揉的乱的头发随着主人的摆动更加放肆,还有几根呆毛顽强的蹦了出来,得意的晃了晃。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现在在逃学吗?”怎么可能还记挂着作业。
望月结弦已经习惯本体在小细节上的满口胡言了,他可以相信久津响在大事上绝对靠谱,但在无关紧要的琐事上他的话一句都不能信——那个小骗子只会满脸灿烂笑容的说着谎话,然后看着真的相信了他的蠢货们的窘样拍掌大笑。
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自己,这句话果然没错。
久津响爬起来,撑着脸直视着充当摄像头的系统,眉眼弯了弯,做出了一个甜蜜柔软的像是海绵蛋糕一样的微笑,露出了嘴里可爱的虎牙,刻意拖长了裹着蜂蜜和砂糖的嗓音:“可是我已经学会了啊——我可不认为有必要去学校。”
“很无聊欸,多做一点有用的事更好吧——”望月结弦感觉本体恶趣味的用意识触碰了他,感觉像是他和本体十指相扣,而本体又调皮的用手指轻挠他的掌心一样。
果然是在撒娇吧。他无奈的想,讨厌去学校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把自己代入考虑了一下,又有点理解:毕竟是他的话也不耐烦陪一群小屁孩玩,上课学的自己都会,继续待下去只是浪费生命而已。
瞬间就理解了呢。望月结弦顺手把意识链接了过去,给了本体一个安慰的蹭蹭。
回去还要继续上高中真是辛苦了呢,明明已经是个成熟的社会人士了。
就是啊,还不如早点进去找情报尽快达成目标。久津响在心里抱怨了一番,开始认真考虑自己要不要回去休学,然后直接跑去混社会。
【日本高中毕业就工作的有很多的吧,你要是想去的话也不是不行。】望月结弦戳了戳沉思的本体,积极的试图诱拐本体出学校来和他玩。【我偷酒厂薪水养你。】
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到时候跑去重操旧业当个黑医,在地下世界混混,还能更好的完成他之前失忆的时候搞的情报贩子的兼职,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收集情报也方便,不仅能直接白拿望月结弦酒厂那边的收集的情报,还能探探地下的口风,早点采取行动
久津响有点心动。
但是主线剧情就在他高二这一年,他离毕业还有那么久,他毕业了酒厂早就被扬了。
而他直接中途辍学久津响考虑了一下自己叔叔的反应,默默放弃了这个选项。
再说了,他上辈子可是个本硕博连读的医学生,这要是成了个高中都没读完的低学历落差也太大了,他自己心里也不太好受
更别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主线结束呢,望月结弦提醒了一下本体:想想主线那混乱的时间线,三次元二十年了,柯南用的手机从翻盖到触屏都还没过一年,他估计要上读作一年写作无期限的高二。
所以继万年小学生之后又要让他来上演万年高中生吗?!
久津响吓到失去颜色。
无期限的上学这是什么噩梦!!!!这简直比琴酒的噩梦还过分啊!!!
久津响觉得不行。
久津响开始骂骂咧咧。
然后在意识里被望月结弦按住好好揉了一顿。
小猫咪不可以说脏话jpg
【搭档小心!】就在望月结弦和本体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的时候,系统发出了警告。
回应他的是望月结弦飞速掠过的身影和远处爆裂的火花。
其实在系统提醒他之前,他的身体就已经给出了反应。
可能是杀手特有的雷达,望月结弦在被枪口对准的时候浑身的寒毛都起来了,浑身肌肉下意识的绷紧准备开战,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刻意抑制住自己,忍着没掏枪把对着他的垃圾全部突突突一遍。
【okokok,前面右拐右拐!!有个狙击手在那个对面那个大楼楼顶,记得躲下!!】
久津响还乐呵呵的扒拉着系统的地图给他指路,一脸兴奋。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合理怀疑本体是把他当成全沉浸式第一人称射击游戏来玩了。
望月结弦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残忍的主动切断了本体伸过来的意识链接,矮下身躲过又一发射过来的子弹,克制了自己反手给追兵一枪的欲望。
不能杀,还得钓鱼,死了没人传消息还得自己来。
就算这群人菜到拉低赏金猎人水平,打枪个个像人体描边,他也不能直接全部解决。
说实在的,他一点都没兴趣陪他们这些蠢货玩躲猫猫。
他其实本来预想的是自己躲远点然后看着他们闹,然后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再草草写个报告糊弄一下那个老不死,找到触发这个副本的桑格利亚是谁,就赶紧离开送本体进主线。
而不是在这听这群人骂脏话还让他担心教坏小孩。
没错,教、坏、小、孩。
虽说他本人是本体分割的意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自我,任由本体摆布。
在本体捏造出望月结弦这个马甲之后,他就已经作为独立的个体而存在了。
换句话来说,望月结弦他有自己的想法。
作为一个生理和心理都是靠谱成年人士的望月结弦,他可以纵容本体在某些方面胡来,但在某些方面,他是有底线的。
比如说绝对不会让某个生理未成年,心理不确定到底成年没的本体见到他杀人的场面。
他对夺走生命没有感觉,但这点不能让本体亲身体会。
虽说□□和本体之间的联系注定他们之间没有秘密,但这并不代表望月结弦会把这一切血淋淋的黑暗主动展现给久津响看。
即使只是彼此心知肚明的自欺欺人,从不开口谈论这个观点,他们也颇有默契的共同维护这个谎言。
他比较坚持未成年就该开开心心的到处撒野闯祸,成年世界的黑暗这些沉重又恶心人的东西能别看就别看了。
即使本体对这种决断有许多不满也一样。
【搭档你本体托我给你带句话】
系统默默在望月结弦视野标出了几个敌人方向,不大确定现在这个重要的节点要不要说。
要是搭档一生气没注意受伤了怎么办?现在可是有好几把枪对着他的啊。
系统忧心仲仲。
【什么话?】
【男、妈、妈。】系统默默放了录音,努力把自己缩到望月结弦的视野范围之外,希望只是负责当个传话机器的自己别被迁怒。
而望月结弦的反应只是笑了一声。
系统整个球都抖了一下,默默的把自己团成更小的一团以免自己被怒火中烧的搭档锤成饼饼。
如果望月结弦知道系统这个球给他脑补了那么多当然不会无故迁怒,倒不如说本体的反应还算一件好事。
哦,当然不是说他有什么被叫做男妈妈的爱好,本体留这个词只是因为希望能看到他变脸的恶趣味而已。
遗憾的是望月结弦预判了久津响的行为,久津响也预判了望月结弦的预判。
如果再拉长一点还可以说望月结弦预判了久津响预判了他的预判,久津响又预判了他预判了自己预判了他的预判,能这样一直套娃下去直到宇宙大爆炸。
总之过程可以忽略,望月结弦能从本体留的一句话跳过那些七拐八弯的心路直接跳到终点,精确的找出久津响真正想表达的意思——【随便你怎么想,我会配合就是了。】
如果系统能用插件观察一下望月结弦这个马甲的生理状况的话,就能发现他现在体内多巴胺和内啡肽激素含量上升,处于一个兴奋状态。
当然,不是因为跑路变成这样的。
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一个万年卑微铲屎官被猫主子主动贴贴,还给捏猫猫爪子上的肉球了。
此刻这位铲屎官估计会幸福到飞升,然后疯狂找人含蓄而不失得意的炫耀自己突然乖巧的猫。
望月结弦默默挥掉脑子里擅自给本体加上的猫耳朵和喵喵配音,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现在的“钓鱼”大业。
那些追过来咬饵的家伙只是在远处架着狙击枪在蹲守,离人追过来还有一段距离,而原本那个真正的目标还在远处浑水摸鱼,现在听到枪声应该已经选了方向逃跑,他只需要制造更多的骚乱,扰乱视线推动那位女神大人的剧本正常进行就好了。
毕竟他的目标从来不是这位也许很重要的不和女神,而是那个不知道在哪里长什么样子的酒厂员工桑格利亚。他只需要赶紧完成任务然后找到目标就能顺利脱出副本了。
望月结弦冲向他提前停在预定角落的车,准备到时候混入追击队伍好让那位鱼饵跑的更顺利一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望月结弦平静的偏了偏头,试图远离那个让他起鸡皮疙瘩的枪口远点。
“别做小动作!”枪口气势汹汹的向前顶了顶,贴紧了他的额头,而持枪的人捂着腹部的伤口,望月结弦能看到有暗红色的血迹从那布满青筋的手指缝中流出。
他忍不住要怀疑自己的运气了。
明明本体好歹也是个抽卡不用保底的欧洲人,怎么到他这里运气就这么差了?
欧非运气守恒定律吗?
他摊了摊手,向面前这个神经紧绷的男人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车上有急救箱。”
这男人一手稳稳的拿枪对准望月结弦的额头,另一只手试探性的伸向他示意的方向,确定自己摸到的是货真价实的医疗箱,报出了一个地址,确定汽车发动了,这才着手处理自己的伤口。
望月结弦撇了眼男人腰子上一看就是被背刺捅出来的伤口,又在被发现之前移开了视线。
又是一个倒霉的猪队友反水背刺的故事。
他稍微看这个倒霉蛋顺眼了一点。
毕竟人是爱比较的生物,看到有人比他更惨自己心里就平衡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倒霉蛋给他搞出的麻烦就这么揭过去了。
他浑水摸鱼的计划因为这事直接宣布暴死,他直接被扯进漩涡中心,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后面等着他的是大片鬣狗的追击。
望月结弦用余光撇了眼正龇牙咧嘴处理伤口的男人,心里开始记仇。
多亏了这位倒霉蛋在茫茫人群中选中了他,他这个副本时间又要拉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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