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花枝没有想到裴一鸣知道真相之后,竟然是这个反应,他额头青筋一跳,伸出手,一根长枪便出现在手中。
“既然你们这么恩爱,便一起下地狱吧!”
纪朝清立刻拉了一下困仙,只见沈均立刻便出现在纪朝清身前,他手持昆仑剑,一剑挡下了花枝的进攻!
下一瞬,整个茅草屋炸开了。
裴一鸣怀中已空,他缓慢的站起身:“我这一生,真累啊。”
纪朝清敏锐察觉到不对,转头看去,便看到裴一鸣双手结印,他竟然要自爆!
修士若是要自爆,便会在短时间内得到本身几十倍的功力,代价便是魂飞魄散,从此之后世间再无此人!
裴一鸣向纪朝清袭来,然后一掌拍飞了她身后的魔物!
纪朝清按下沈均抬剑的胳膊,她清楚,沈均之前被一剑穿心,伤势未好便又跟来,如今的裴一鸣太强大,沈均根本不是对手!
裴一鸣抓住纪朝清的衣领将她提起来,他瞪着纪朝清,神情狰狞,像是要把纪朝清生吞活剥!
他说:“当年蓬莱宗宗主不在,魔族大肆入侵,长老们准备逃跑,是我带着弟子们护住整个宗门、将入侵的魔族赶出宗门!宗门之中每个人都敬我,但是他们不敢靠近我,整个宗门除了我师父,没人愿意同我多说一句话!”
裴一鸣松开纪朝清衣领,又是一拳穿透一个魔物的胸膛!
“我虽然有些遗憾,但并不怨恨。老祖对我没有养育之恩,也没有教导之恩,我与他没什么关系,他却幻纱之事太不留情面,他害我幻纱吃尽苦头,在抓锁妖塔逃跑的邪物时受尽追杀,所以我便杀了他!你说的对,谁害我幻纱我便杀了谁!可是我绝对不会拿天下人出气,我们祖祖辈辈因为诛邪之战而死,当年你、我还有众兄弟姐妹们为了胜利付出了多少牺牲!难道你还想让我们的下一代也像我们一样,在军营里长大吗?你自己经历过的苦难,也想让下一代再经历一次吗?”
纪朝清握紧了拳头:“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事情,凭什么对我横加指责!”
裴一鸣:“我是没有经历过,但是我们都曾经经历过诛邪之战,我们都失去过至亲!难道这还不够吗?尸山血海,满目疮痍!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忘了你的七师妹是怎么牺牲的?纪朝清,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和怨妇有什么分别?当年我钦佩的人可不是这个样子,早知道现在你竟然妄图解开封印颠覆天下,我还不如直接看你被阵眼弄死算了!你太让我失望了!纪朝清!”
闻言,沈均不可置信的看向裴一鸣。
又是一群魔族攻向他们,裴一鸣被体内流窜的灵力逼的双目赤红,他手持断妄剑,大喝一声便刺死好几只魔物!
越来越多的魔物攻向纪朝清,裴一鸣将她护在身后,他面对魔族杀红了眼睛,双目逐渐开始混浊:“纪朝清!哈哈哈哈!当年的战神纪朝清,好似风光犹在般历历在目,曾经是我们心中敬仰的神明啊,昆仑剑指向的方向,便是我们所有人要拿回来的失地,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们必定要执行的任务,纪朝清曾是我们所有人的心之所向啊!如今竟然成了这副德行!怨天尤人,锱铢必较,懦弱不堪托付!哈哈哈哈哈哈我呸!”
裴一鸣虽然力量极其恐怖,但是行动已经份外迟缓了。
无数充斥魔气的箭矢刺到裴一鸣的胸膛上,他一剑劈下去,那些箭矢便全断了,然而箭头却留在胸膛,扎进血肉中!
裴一鸣全然不在意,他怒吼一声,拾起断妄剑剑便又杀进了魔物群里!
纪朝清紧抿唇,她的思绪乱的很,一会儿是当年诛邪之战中同门牺牲的场景,一会儿是在宗门之中被同门陷害的嘴脸。
她胸膛里的肉正在剧烈颤抖着,裴一鸣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抽她耳刮子!像是将她那些不堪的心思全部暴露在太阳底下,让她觉得自己——卑劣恶心!
然而就算到了这个地步,裴一鸣依旧护着她,因为她的身体里有主阵眼,她死了,主阵眼也就跟着破碎,封印便直接破了。
封印一破,天下便陷入大乱。
所以,即使裴一鸣恨铁不成钢,他也依旧要护着她。
不,他不是在护着她,他是在护着天下的安宁!
纪朝清的脑子像是被裴一鸣痛骂的清醒起来,她从未有一刻这样怀疑过自己,她自毁灭天玄宗之后,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吗?她真的想要的是毁灭天下,还是只是想要一个公道?
眼看带来的魔族精锐要被裴一鸣屠杀殆尽,花枝瞅准时机,一剑刺穿了裴一鸣的胸膛!
裴一鸣痛的面色扭曲一瞬,他不管不顾的转过身,扣住了花枝的肩膀,大吼一声,直接卸了花枝的胳膊!
花枝痛呼出声,他的反应极快,立刻便要往后躲去!不想沈均一脚踹向他的背后,花枝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冲向了裴一鸣!
裴一鸣拼尽全力,一拳打穿了花枝的胸膛!
他冷声道:“当年你残杀我修仙一族的孩子,让他们灵魂无处安身,后来又杀了我仙门太多的弟子,新仇旧帐加在一起,拿命来吧!”
花枝即使当初被季铖德毁了一半,此刻这一半魔力也不容小觑,他身体里的魔气立刻腐蚀了裴一鸣的胳膊!
裴一鸣完全凭借着毅力,将花枝的胸膛彻底破开!另一只手硬生生将花枝撕成了两半!花枝的血水将裴一鸣的身体腐蚀的满身伤疤,可他看也不看,徒手抓住花枝要逃窜的魂魄,完全不顾灵魂被魔气焚烧之痛,直接将其捏碎!
余下魔族将士见状,全部都生了退却之心。
裴一鸣却并没有放过他们,他坚持着攻向他们,杀得一个是一个,死去的魔族被裴一鸣扔成了一座小山,充斥魔气的血水到处流淌,此地魔气冲天,衬得裴一鸣宛如杀神!
即使他和他的爱人被仙门逼的无安身之处,即使他被逼到入魔,即使他一生都未曾在宗门中获得多少快乐,到了弥留之际,他也没忘了自己的使命。
恪尽职守,护卫天下——这是天玄宗宗门山石上的话,无数前辈们为了这句话而死,如今裴一鸣也做到了。
而裴一鸣将最后一个魔族杀完,站到了魔族尸体的最高处。
夕阳下,天边的火烧云烧的波澜壮阔,微风吹过,卷起裴一鸣染血的乱发,发红的夕阳为他描摹了一层金边。
衣衫褴褛,满身是魔族的污血,全身上下都是血窟窿。
他太狼狈了,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在意这些。
他向在眺望远方,面上充斥着淡淡的哀伤,又像是喜悦,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片刻后,裴一鸣缓缓看向纪朝清:“昔日,同门围坐火堆,畅谈将来天下必定河清海晏,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建功立业,能让宗门为了他们骄傲,能让天下太平。如今百年过去了,这一切都已经实现,可惜——景犹在,人却变了……”
裴一鸣笑得悲凉,他已经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了,眼睛却遥遥望向不知名的天空,像是看到了什么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来,面色显得格外肃穆认真,他轻声道:
“黄泉路上太清苦,幻纱别怕,我来了。”
随即,裴一鸣化为灰烬,随风而逝。
断妄剑瞬时发出一声悲鸣,在裴一鸣消失的周围环绕一圈。然后摔在地上,断成了两节。
英雄绝路,命剑自毁。
可怜那小狐狸和那让她一见倾心的小修士,二人曾经心心念念,结果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机会成婚。
随着裴一鸣的死亡,纪朝清脑子里斑驳陆离,她皱着眉,骤然吐出一口血来。
她单膝跪地,脑子里疼痛的厉害,无数声音在她的脑子里响起:
“朝清,你生性便是如此,执拗偏执,既然如此,那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会护着你。”
“朝清,你很不该以下犯上,我已经向他们说明情况,他们会理解你的。”
“纪朝清,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太让我失望了!快去弥补你的错!”
“朝清……”
“纪朝清!”沈均的声音骤然与记忆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与记忆里充斥着引诱意味的声音不同,沈均的声音有些急促,像是很担心她。
纪朝清回过神来,脑子里突兀的浮现一道声音:不要为了那些蠢货耽误了你的大业!永远别忘了你的仇恨,是所有人欠你的,你没有错!裴一鸣没有经历过你的经历,凭什么你就要心怀愧疚!是天下人欠你的!
纪朝清逐渐冷静下来。
是啊,说到底还是裴一鸣太蠢,时过境迁,当年同窗之人早就已经变了,连周君澜那个废物都敢推她下悬崖,她为什么就不能颠覆这世间?
所有人都在变,只有裴一鸣没有变罢了。
她做的一切都没有错,错的都是旁人。
纪朝清松了一口气,她将手中的阵眼拿了出来,那阵眼是从裴一鸣身体里拿出来的,正被混元珠好好的护着,纪朝清将阵眼同混元珠分开,立刻将它打入沈均的胸口!
沈均眉头紧皱在一起,像是有些不适。
纪朝清道:“如何?”
沈均不言,他伸出手,一团纯净的灵力出现在他手中。
这是渡劫期才会有的灵力!
初遇沈均之时,他没有灵力便能与渡劫期的周君澜一战。后来他莫名有了灵力,成为元婴期修士,能和花枝对上而不落下风。如今他已经成了渡劫期!
纪朝清心中震惊:“你的灵力怎么增长的这么快?”
沈均想了一下:“阵眼。”
阵眼?纪朝清疑惑了一瞬,随即意识到,每次沈均灵力增长之时,便是阵眼进入他身体之后。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沈均和这阵眼是什么关系?
纪朝清问:“你在使用灵力的时候,身体可有不适?”
这话问的纪朝清自己都不信,这样精纯的灵力怎么可能会让沈均不适?
果不其然,沈均摇了摇头。
纪朝清想到了自己的师父沈独白,当时她把封印阵眼放在自己身上之后,身体直接被戾气烧穿了,意识昏迷,神志不清,是她师父将阵眼一分为五,然后又将主阵眼放在了她身上,这才救回了她一条性命。
这阵眼为什么能让沈均有了渡劫期的灵力?为什么阵眼在她和程矜之、裴一鸣身上却只能让他们一点一点被磨死?
为什么?
纪朝清突然反应过来:“那你还能将阵眼取出来吗?”
沈均反应过来,立刻催动体内灵力,他在周身游走一圈,除了磅礴的灵力之外,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他又检查了一遍,发现阵眼在他体内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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