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竹林
与邱钰宸约定好每日早晚练武的当晚,两人就在程氏睡下后在院中教学起来了。
程兮凉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头发也用红绳在脑后束成了高高的马尾,倒有了几分少年人的英气。
往日温婉清丽的美人骤然换了装束,让在一旁等了一会的邱钰宸看得呆了,直到程兮凉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才回过神来。
“你在发什么呆?”程兮凉问完,又在原地转了一圈,“我穿这身如何?”
“与你很配。”邱钰宸如实答道,“英姿飒爽,也不失清丽脱俗。”
程兮凉这才满意的点了头,“那我们今天学什么?”
“你没有习过武,我便先从基本功教你吧。”邱钰宸说道,“之后我再教你一套剑法,女孩子舞刀弄枪不太合适。长剑轻盈,武起剑来也好看,倒是与你相配。”
程兮凉听着邱钰宸说着自己的计划,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那便多谢邱师父了。”
邱钰宸别开眼睛,待到脸上的潮热消去才转回来。幸好晚间天黑,才没有让程兮凉看到。
又说过了一阵话,教学才算是真正的开始。邱钰宸先让程兮凉扎了半个时辰马步,程兮凉虽然觉得累,却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之后又学了简单的步法。
晚风吹在脸上,却意外的没有了刺骨的寒意。空暇时,邱钰宸看了看天色,今夜的月亮也未有过片刻的偷懒,照在程兮凉的脸上,映着一层莹莹的白光,衬出了几分月下美人的朦胧之色。
因为程兮凉体力较差,邱钰宸便让每日早晨起后绕着院子跑圈。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数日,一直到了冬至,程兮凉每日早起跑圈,晚间练习剑法。
程兮凉学武的速度快得邱钰宸都不禁有些惊讶,他看着在院中冬青树下练剑的程兮凉,只见她轻松的挽了一个剑花,收起了剑。
那柄剑并不是一把利剑,为了不引起程氏的怀疑,所以邱钰宸便亲手替程兮凉做了一把木剑,给她练习。
“怎么样?”程兮凉一转头见到邱钰宸又在发呆,便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问道。
邱钰宸答道:“很好。”
程兮凉撇了撇嘴,也不顾及地上到底是否寒凉,坐到了邱钰宸旁边的台阶上,“敷衍。”
大概是受了程兮凉的影响,邱钰宸如今也格外喜欢坐在台阶上,觉得这个角度无论看什么都格外美好。
听到程兮凉的评价后,他也没有生气,反而是轻笑了一声。
“明日就是冬至了。”邱钰宸抬头看了看夜空,灰蒙蒙的,什么也没有。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程兮凉也跟着邱钰宸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不禁奇怪的问道:“你整日看着这夜空,有什么好看的?”
“睹物思人?”邱钰宸也试探着一般的问道。
邱钰宸的本意是指程兮凉像是天上的月亮一般,可望而不可及,即使近在眼前,却又仿佛和他隔着千万人的距离。如今月亮不见了,让他连个借月看人的机会都没了。
可是程兮凉并没有听懂邱钰宸的意思,只当他是想起了京城某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人了。
大概是没料到邱钰宸会这么回答,程兮凉的表情僵了一瞬,心中也漫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
心中不痛快了,话便也带了刺:“邱公子莫非是觉得建安郡不比京城,想回去了?”
邱钰宸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却还是急急忙忙的想要解释:“我何时说过想京城了?”
程兮凉不理邱钰宸。
邱钰宸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只好追问程兮凉。程兮凉被吵得烦了,便站起身,将木剑塞进了邱钰宸的怀里,“我要睡了,你自己慢慢看这光秃秃的天吧。”
邱钰宸赶忙叫住程兮凉,“明日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出去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有什么不可以的,往年每日不都是我一个人走的。”
丢下这么一句话,程兮凉便径自跑上了台阶,回了自己的房中,留下邱钰宸一个人在院中呆愣了半晌。待到寒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他才提了木剑回了屋中。
第二日一早起床,程兮凉果然没有见到邱钰宸,反倒是遇见了起早的程氏。
“阿娘今天怎么起这么早?”程兮凉赶紧关了灶房的门,不让晨时的风吹到灶房内来,以免让程氏感染了风寒。
程氏在程兮凉的搀扶下坐在了灶台边的小凳上,因为起得早了,精神还有些不济,“这不是看今天冬至了,昨晚忘了,特地起早来提醒你一声。”
“要不是要紧的事,等我午时回来再告诉我也是一样的啊。”程兮凉说道。
“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却也是要说的。”程氏拉过程兮凉的手,“冬至路上肯定有不少人起早烧了纸钱,你走时要记得小心些,别冲撞了他们。”
程兮凉点点头,“这个我自然是记着的。”
程氏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对程兮凉说道:“等晚上的时候,我再带你去个地方,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见程氏突然正了神色,一本正经的对自己说话,程兮凉也有预感似的,知道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她也知道这件事让程氏告诉她应该也是让程氏花了很大的决心,于是也没有追问,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程氏突然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中憋闷,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外面的天也是暗沉沉的,看得她更不舒心了。
“时候也不早了,吃过了早饭后,早去早回吧。”程氏终于还是起了身。
“看这天气怕是又要下雪,你走时记得带上伞。”嘱咐完,程氏便回了房。
程兮凉一个人吃饭没有太多规矩,在灶房内对付着吃过后又洗了碗,这才背着昨晚装好的茶筐,又按照程氏的叮嘱拿伞出了门。
冬至日按照建安郡的习俗是要给亲人先祖烧纸钱的,所以程兮凉出了门后便没有如往常一样吆喝叫卖。加上现下天色正暗,整条小巷都格外安静,只有她茶筐上的铃铛声和她的脚步声。
虽然环境有些瘆人,但是程兮凉早就习惯一个人走路,所以也没有多害怕,只是脚步加快了一些。
小巷的墙两边有起早的人烧的纸钱灰烬,还有一些未燃尽的碎纸片被风吹着四散飘在空气中。
刚走出小巷,天就飘起了雪花。
这事程氏倒是预料的准,程兮凉撑起伞朝着城中走去。
大概是冬至的缘故,今天街上的人格外的少,等程兮凉到了城中才发觉摆摊的人也少了很多。
“小凉冬至也出来卖茶啊?”
刚进城,一个买馅饼的老奶奶便笑着对程兮凉打招呼。
“是呀。”程兮凉也笑着回应。
正要走,就被老奶奶叫住。只见老奶奶快速的摊好一张饼,然后递给程兮凉。
程兮凉连忙要摆双手拒绝,才想起自己还撑着伞,于是改成一只手,“奶奶,这我可收不得啊。”
“让你拿着吃就拿着,不要钱!”老奶奶故意板起脸,说道,“你看你脸和手都冻得通红的,吃个饼暖暖。”
“我不能要……”
“今天冬至,就当是我这个老婆子心疼你,还不快收着。”
实在拉不过老奶奶,程兮凉只得感谢着收下。滚烫的馅饼放在手里,立刻就让程兮凉冰凉的手回了暖。
“我曾经也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孙女,她没有你好看,却也伶俐招人喜欢。”老奶奶看着程兮凉低头咬了一口饼,就忍不住想起自己那个短命的孙女,“可惜,她早早的就抛弃了我。”
老奶奶的孙女死于十年前,老人家一时受不了打击,就变得有些精神失常。虽然平时看起来与旁人无异,可是记性却格外的差。这么些年来老奶奶时常就和来往的客人念叨着自己的孙女,有时候犯病了还会絮絮叨叨的说上好几遍。
不少人可怜老奶奶,愿意听她说完。若是遇上脾气不好的客人,听了这话只觉得晦气,然后对着老人家就是好一通的骂。老奶奶听着心里难受,可是转眼又只记得她那个孙女。
吃了饼,程兮凉只觉得身体也暖和了起来。她又对着老奶奶道了声谢,然后道别来了自己的摊位。
前几日的伯伯还在,见到程兮凉也不稀奇,“小凉起的这么早啊。”
“是呀。”程兮凉答道。
因为是突然下的大雪,那位伯伯并没有带伞,此时正躲在一家店铺的屋檐下躲雪,摊位也挪到了台阶上。
“小凉快上来,这里没有雪。”那位伯伯对程兮凉招了招手,示意程兮凉搬到自己旁边来。
程兮凉也没跟他客气,径直走过去,脱下了茶筐,将伞靠在了屋檐边。
那位伯伯对着空气深深地嗅了一下,“你这茶真不错啊。”
程兮凉想了想,从茶筐拿出一包茶,递到那位伯伯面前,“伯伯若是不嫌弃,那这包茶就赠给伯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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