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迷雾
修养了几日后，程兮凉的伤便也好了大半。拗不过程兮凉的死缠烂打，程氏终于松口教起了程兮凉武功。
不得不说的是，程兮凉的天赋的确极高，程氏所教的内容程兮凉很快都学了个七七八八。
原本余恕在一旁看着程兮凉在院中练武，后来觉得有趣便也跃跃欲试。于是程氏便顺便教起了余恕。
余恕家中兄长都有一对一的习武老师，可是他的爹娘生怕他磕着碰着，所以一直不许余恕学习这些舞刀弄枪的东西。如今得了机会，余恕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弃。
程氏原本只是打算随便教教余恕，毕竟余恕比程兮凉还要大两年，学起来肯定要更费劲些。可是教过两天后，她也不得不赞叹，天赋的确是个让人嫉妒的东西。恰好，余恕和程兮凉同样都是天赋极高之人。
期间，他们一起过了一个腊八节。
程兮凉看着热闹的节日氛围，不禁想起了邱钰宸曾经说要在建安郡陪她们过完腊八节，结果一转眼他也离开了这么久。
她不敢堂而皇之的在家中提起邱钰宸的名字，也慢慢地很少想起他，只是偶尔回想起来仍旧忍不住想要看看窗外，想着春天什么时候才会来。
临近中午时，程兮凉就买了煮腊八粥的材料回来。
眼尖的余恕一眼就瞧见程兮凉打了井水上来，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来，“我来洗就好了。”
程兮凉怔了怔，手指上还沾着冰凉的水渍，她蜷着手指轻轻捻了一下，然后才回神，道：“好。”
余恕像是没有察觉到程兮凉的异常，取过程兮凉手旁的食物，分类放在水中浸泡清洗。娴熟的动作让程兮凉看着又愣了一会，她还记得刚来她家的第一天，余恕洗碗时的笨手笨脚，没想到短短数日，他就已经可以轻松娴熟的做好这些家务了。
想到这，程兮凉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又伸手拽住了余恕的衣袖，说道：“还是我来吧，这水还挺凉的。”
“就是因为凉，所以才不能让你来啊。”余恕的手还放在水里没有动作，一边却还是回着程兮凉的话，“你一个小姑娘，手在这冰水里冻坏了可怎么办？”
程兮凉伸出自己的双手在余恕面前摊开，“没有冻坏。”
手指挡住了余恕的视线，余恕只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拿开了程兮凉的手指。出奇的，他的手指明明在水中泡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温热的。
“好好好，没冻坏。可是有句话叫以防万一，你要懂得未雨绸缪，知道吗？”
程兮凉撇嘴，小声道：“未雨绸缪不是这么用的。”
余恕噎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程兮凉会回他这么一句。刚刚他也就刚好想到了这个词，便顺便拿来用了，没想到就被程兮凉怼了。他好笑的看着程兮凉，“你一个小丫头，懂的东西倒还挺多。”
“你少看不起我了，我懂的东西可比你多多了。”程兮凉对余恕怒目而视，不满的说道。
“是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向您道歉了。”余恕笑着道歉，虽然语气中丝毫没有带着歉意，却不让人反感。
他又说道：“我还要洗很多东西，程大师可否先饶过了我？”
程兮凉本也就没有多打算纠缠，见状就把位置让给了余恕。
就在两人没有注意到的另一边，有一个人正在看着他们这边，见到他们相谈甚欢时，面上有了如释负重的感觉。
而那人正是一早就没有踪影的程氏。
程氏一开始以为程兮凉还沉浸在邱钰宸离开的悲伤之中，现在看着她和余恕打成一片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也不强求程兮凉移情别恋向余恕，却还是希望程兮凉能够开心一点，不要每天都沉浸在过去的苦闷中。
看到程兮凉他们快要收拾好回屋时，程氏才收拾好表情，笑着走上前，“小凉，小恕。”
程兮凉听到声音立马回过头，就看到程氏站在他们的身后，“阿娘回来了？”
“对，刚回来。”程氏看着余恕手中的食物材料，“这是要做腊八粥了？”
程兮凉有些隐隐猜到程氏去了哪里，所以两人也就默契的没有提及。而余恕本来就是客人，自然也不会打听主人家的事，于是三人便避开了程氏的去向。
“我多买了一些，下午煮好了可以给隔壁的大夫爷爷送去一些。”程兮凉解释道。
程氏听后，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们一家全靠着大夫一家才能勉强活至今日，今天腊八节，煮些粥送去作为谢礼也是应当的。”
“那阿娘，我们就先去了。”程兮凉对着程氏挥了挥手。
“好。”程氏忍住想要揉额角的动作，点头应了一声。等程兮凉和余恕进了灶房，她才抬起手，轻轻揉了揉额角，一抹倦色爬上了眼角。
这些天她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却渐渐地力不从心了起来。她也不能告诉程兮凉，如今说这些话，保不准程兮凉又会做出什么，于是她只能一天瞒过一天。
下午的时候，程兮凉煮好了腊八粥，就先去盛了一小罐给大夫家送了过去。
她抱着瓦罐敲了敲大夫家的院门。
“谁呀？”大夫妻子的声音从院中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我。”程兮凉答道。
恰好院门应声而开，然后只听大夫的妻子说道：“是小凉啊，有什么事吗？”
程兮凉将怀中的瓦罐递到了大夫妻子的面前：“奶奶，这个是给您和大夫爷爷的，祝你们节日快乐，身体健康。”
大夫的妻子一愣，然后惊喜的接了过去，“诶呀，谢谢小凉了。辛苦你跑一趟了，奶奶这也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奶奶不用的。”程兮凉连忙摆了摆手，“我是看您和爷爷两个人在家，应该不会这么麻烦的煮腊八粥，所以才给你们送了些过来。”
程兮凉说话条理清晰，有心没说大夫帮她们一家的事，防止大夫觉得她们斤斤计较，到最后反倒让人家不好意思收了。
“你有心了，还记挂着我们这两个老人家。”大夫的妻子笑得祥和，脸上不太锐利的皱纹随着笑容又加深了一些。
“奶奶说笑了，你在我这里就像是亲奶奶一样，怎么可能不记挂着呢。”程兮凉也跟着微笑，说道。
大夫的妻子被哄着开心，又想到了程兮凉的伤，“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程兮凉说完，怕她不信，又在原地转了一圈，说道，“您看，我这是不是好好的。”
“是是是，好了就好。”大夫的妻子笑吟吟的看着程兮凉，“再转我头就要晕了。”
程兮凉立马就停下了动作。
“出来这么久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不然你阿娘就该出来寻你了。”
“好，那奶奶再见。”程兮凉对大夫的妻子挥了挥手，道别。
“再见。”大夫的妻子也跟着挥了挥手，然后目送着程兮凉回了院子才转身走进自家院子，关上了门。
“送过去了？”程氏正坐在院子里擦着碗，听到动静后抬头问道。
“送过去了。”程兮凉点头。
程兮凉走到程氏身边，然后接过程氏手中的碗，“阿娘这是在做什么？”
“把这些碗碟啊筷子啊都洗干净，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就想着把这些都弄好了，到时候也能空闲出时间来不是？”程氏若无其事的说道。
程兮凉皱了皱眉，“这离过年不是还有大半个月时间吗？再过几天收拾也是一样的，为什么非要今天。”
程氏笑着解释：“我这不是怕过几天就没时间了嘛……”
“往常的年底不都是我一个人收拾的，时间肯定够的。”程兮凉的眉头越皱越深，总觉得这些日子程氏的行为越来越奇怪了，经常做些反常的举动就算了，还时常消失个大半天。
虽然她能猜到程氏去了哪里，却还是觉得有些反常。
程兮凉正要说话，就听程氏说道：“那就不洗了，我把它们放回去，然后出来教你们武功？”
“我来吧。”程兮凉止住了将要问出口的问题，将衣袖往上叠了一层，然后端着一堆碗碟、筷子回了灶房。
出来后，程氏并没有教程兮凉多久的武功，因为冬天天黑的早，所以临到傍晚时，他们就端了温在灶台里的腊八粥。
余恕抢着帮程氏和程兮凉分别盛了一碗粥，然后放到了她们的面前，“感谢二位收留我，还不嫌弃我天天赖在你们家里。我也没有什么能感谢你们，就只能给你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程兮凉理所应当的接过了余恕递过来的碗，却忍不住说道：“什么活不活的，我们家收留你又不是让你过来做下人的。”
余恕愣了愣，然后笑了一声，“你说的对，我又说错话了。那就当我为了融入你们，就要和你们一起做任何事。”
这下轮到程兮凉愣住了，她嗤笑了一声，说道：“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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