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黄公公害你爹爹？”张明珍被儿子这番话惊到了，“瞻基，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我就是知道。”朱瞻基只能这么回答。
“瞻基，你告诉娘，你是怎么知道黄公公要害你爹爹？”张明珍并没有因为儿子小，就觉得儿子在说胡话。她非常认真地问道，“黄公公对你爹爹做了什么事情？”
朱瞻基直接第一个问题，回答他娘说的第二个问题：“他给三叔传递消息。”
“黄公公向你三叔传递消息，传递什么消息？”
“就是把爹爹的事情告诉三叔啊。”
张明珍听到这话，眉头登时皱了起来，神色有些凝重。
朱瞻基见他娘陷入了沉思，就没有再说什么。他相信以他娘的聪明，能猜到黄俨向他三叔传递消息的目的。
张明珍回过神来，又一次地问朱瞻基：“瞻基，你是怎么知道的？”黄俨是爹身边的太监，深受爹和娘的重用。如果他真的向三弟传递世子的消息，那么……这就说明三弟收买了他。三弟不仅能知道世子做的事情，也能得知爹做的事情，这……太吓人了。
朱瞻基没想到他娘又把话题转回来了，一双犹如黑曜石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我就是知道。”
张明珍被儿子这个回答弄得哭笑不得，又问：“娘亲知道你知道，但是你告诉娘亲，你是怎么知道，或者你听谁说的？”
朱瞻基双手叉腰，再三说道：“我就是知道啊。”
张明珍见儿子不告诉她是怎么知道这事，她心里很是无奈，刚想再问一遍，忽然想到儿子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脸上先是露出吃惊的神色，随即又露出恍然的神情。
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温和地笑道：“我们瞻基真聪明。”
朱瞻基听到他娘亲的夸奖，很是骄傲地扬起自己的小脸，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本来就聪明。”
“是是是，我们瞻基最聪明。”张明珍又亲了亲儿子的小脸，“瞻基，你跟奶奶说了这件事情吗？”
朱瞻基摇摇头说：“没有。”
张明珍略微思考了下说：“那你待会跟奶奶说这件事情。”黄俨是爹身边的太监，她和世子不能动手处理他，但是娘可以。再者，娘一直支持世子的。
“好啊。”朱瞻基本来也打算告诉他奶奶这件事情。黄俨是他爷爷身边伺候的太监，不是他爹和他娘能处理的。他之所以先告诉他娘这件事情，就是为了让她心里有准备。
“谢谢瞻基。”这件事情由瞻基出面告诉娘最合适。如果由她或者世子来说，娘说不定多想怀疑。
朱瞻基奶奶地对他娘亲说道：“娘亲，不客气。”
张明珍抱着儿子，在心里感叹，她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在这辈子生下瞻基这么聪明乖巧的儿子。
“娘亲带你去吃东西。”
“好。”
张明珍抱着儿子去找燕王妃。
燕王妃一见到孙子，就把他抱进怀里。
白桦端来一碗炖得非常烂的粥，入口即化，适合没有长牙的婴儿吃。
刚睡醒的朱瞻基，胃口很好，吃完一整碗粥。因为吃得太饱，他还打了嗝。
燕王妃轻轻地拍了拍孙子的小肚子，笑着说：“小肚子都吃圆了啊。”她动作轻柔地揉了揉孙子吃得圆鼓鼓的小肚子。
“娘，我还有事，先去忙了。”张明珍是真的有事，并不是故意找借口离开。
“去忙吧，我照顾瞻基。”
”麻烦娘了。“张明珍行了个礼后，就退了出去。
“瞻基，你想和奶奶玩什么？”燕王妃问道，“玩鲁班锁，还是九连环，又或者骑小木马？”
朱瞻基拽了拽燕王妃胸前衣服，小表情神神秘秘地：“奶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一听秘密，燕王妃立马好奇地问道：“你要告诉奶奶什么秘密啊？”
朱瞻基神秘兮兮地对他奶奶说道：“奶奶，黄俨是坏人。”
燕王妃听后，不由地怔住：“黄俨是坏人？”
朱瞻基点点头说：“嗯，他是坏人，大坏蛋。”
“瞻基，谁告诉你黄俨是大坏蛋？”燕王妃猜想道，难道是高炽或者明珍说的？
“没人告诉我啊。”朱瞻基眨了眨眼，一脸萌萌哒地说道，“我自己知道的啊。”
“自己知道？”燕王妃被孙子这说弄得有些懵，“你自己怎么知道的啊？”
朱瞻基满脸得意地说道：“我聪明啊。”
“不是你娘或者你爹告诉你的？”
“不是啊。“
燕王妃不太相信：“真的不是你爹他们告诉你的？”
“不是，我爹他们又不知道。”朱瞻基不高兴地撅起小嘴巴说，“我就是知道。”
见孙子要生气了，燕王妃没有再问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那你告诉奶奶，为什么黄俨是大坏蛋？”
“因为他跟三叔说爹爹的坏话啊，三叔又向爷爷说爹爹的坏话。”
“黄俨向你三叔说你爹爹的坏话？”
“对啊，他老是跟三叔说爹爹的坏话，然后三叔又跟爷爷说爹爹的坏话。”朱瞻基小表情很生气，“奶奶，你说他是不是坏人？”
燕王妃拧起双眉，脸色有些冷。
她跟张明珍一样，没有把朱瞻基的话当做戏言。再者，她一直都知道二儿子和三儿子经常在朱棣面前说大儿子的坏话。
这次出兵，二儿子和三儿子又跟在朱棣的身边，他们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做，趁机挑拨王爷和高炽之间的关系也不奇怪。
燕王妃忽然想起一些事情。前些年，朱棣出征攻打北元，长时间不在府里，但是他却对府里的情况非常清楚，尤其是高炽的事情。她知道是黄俨向朱棣汇报的，但是她没想到的是黄俨竟然也向三儿子禀告，难怪那些年王爷对高炽越来越不满。
朱瞻基见燕王妃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她把他的话听了进去。他乖乖地坐在榻上玩九连环，不再打扰她。
燕王妃的脸色越来越冷。老三好本事，竟然把黄俨收买了，让黄俨做他的探子，向他汇报王爷和高炽的事情。
虽然知道二儿子和三儿子都不老实，但是燕王妃没想到三儿子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敢在朱棣身边安插眼线。
原以为只有老二觊觎世子之位，现在看来老三也想啊。
比起老二，老三更加有手段啊。
她还真是小看了老三。
燕王妃心里很愤怒，同时又非常自责，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很失责。她和王爷就三个儿子，理应说他们三个应该兄友弟恭，结果他们三个为了世子之位争权夺利。虽然还没有达到自相残杀的地步，但是等到王爷成功地坐上那个位子，怕是要反目成仇。
这些年来，燕王妃一直努力调和三个儿子之间的关系，也缓解朱棣和朱高炽之间的父子之前，效果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但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他们在糊弄她。
燕王妃想到二儿子和三儿子之所以想要争夺世子之位，主要是因为朱棣对朱高炽不满意。她还想到朱棣曾对二儿子说过，高炽的身子不好，让他努力这类话。这句话助长了二儿子的野心，让他更加想要取代高炽成为世子。
把九连环拆了又装，装了又拆的朱瞻基忽然感受到一阵恐怖的气息，他抬眸看了过去，发现她奶奶一张脸阴沉如水，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奶奶想到了什么，怎么变得这么可怕？！
朱瞻基伸出自己的小胖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奶奶的袖子：“奶奶，你怎么了？”
燕王妃回过神来，连忙收起身上的怒气，对朱瞻基慈爱地笑了笑：“瞻基，怎么了？”
“奶奶，你生气了吗？”
“奶奶是生气了，但是不是生瞻基的气。”她气的是王爷，这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王爷。如果王爷像她一样坚定维护高炽，高煦他们也不敢生出不轨之心。
幸好朱棣不在王府，不然接下来他要面对燕王妃的“狂风暴雨”。
不过，此刻远在外地的朱棣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同时，也让他心底涌起一股不安。
朱瞻基抓住燕王妃的手，奶萌奶萌地安慰他奶奶道：“奶奶不气。”
“瞻基要是对奶奶笑一个，奶奶就不气。”
朱瞻基立马送给他奶奶一个非常可爱的笑容。
燕王妃愤怒的心情瞬间被孙子的笑容萌化，“还是我们瞻基好。”说完，她就陪朱瞻基玩小木马。
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毕竟朱棣出兵在外。
不能再任高煦和高燧他们算计高炽，不然等到王爷成功后，高炽的处境会更危险。
还有，黄俨必须处理，不能再让他给高燧通风报信。再者，让黄俨继续留在王爷身边，日后王爷肯定会有危险。
燕王妃眼底划过一抹厉芒，背信弃主的叛徒决不能留！还有高燧也得好好敲打，不然他日后还不知道会做什么样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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