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容所2
【隔壁间？】
文伶打开房门，只见着一个体型小巧的兽人女孩，金棕色的猫耳随着她微小的动作晃悠，长条尾巴一翘一翘的。
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紧张地捏着裙子：“你好，我是负责看管隔壁的乔音，比你早来一个月。”
文伶点点头：“我叫文伶。”
乔音朝屋内探头望去，向游卿挥了挥手：“你还记得我吗？”
文伶侧过身，游卿穿着拖鞋哒哒哒地跑过来，欢快地道：“那当然，你是乔黎！你还教过我怎么削苹果呢。”
乔音红脸摇了摇头：“错啦，那是我哥哥，你总是把我俩弄混。”
“啊？是吗？”
乔音哼哼了两声，转过来握住文伶的手：“如果有什么问题就随时来找我吧，这几周我都会呆在隔壁。”
文伶点点头。
交代了几句事宜，乔音很快告辞离开，文伶注意到她的尾巴摇得格外欢快。
游卿用食指抵住下唇：“隔壁……我记得是一头灰豹，不太好惹。”
“灰豹？”
“是的，”小仙灵想到这里就气愤，“他每晚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我好几个晚上都没能睡好。”
文伶坐上书桌，腿摇来摇去：“你没能比他更早入睡吗？”
小仙灵“咚”的一下扑进床里，捂在被窝里的声音闷闷的：“我本来就很难睡着啦。”
他将整张脸都埋入了被子，双腿不停晃悠，像是个闹脾气的孩子。
文伶注视着他软软的黑发，心思不由得飘忽起来。
好像一只黑绵羊。
【安全】
游卿半天没听见文伶说话，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
少女体型的看管员不知从何时起停止了所有动作，低垂着双眼，像是全身心都陷入了漫无边际的思考。细碎的金发散乱地分在两鬓，眸中仿佛有金光无声息地流转。
游卿怔了一瞬，随后赶忙上前去，朝她眼前晃了晃手心，试图唤醒沉睡的人偶。
“喂喂，在吗？”
“呃。”
文伶回过神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少年花瓣叠合的美丽眼睛。
下一秒，那双眼睛像妖怪一样竖了起来。
游卿气呼呼地捏紧拳头：“在看管室可千万不要这样突然陷入深度发呆，还好你遇到的是我，别的收容对象可是会趁机攻击你的！”
“啊，不好意思。”
“要记住，”游卿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之前有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太过安稳的实习期让她几乎放下了戒心，一无所知地前去了c安全等级吞火狮的房间，结果在她背过身时直接被吞火狮撂倒，甚至在警报响起之前就没了性命。”
“嗯？这是咱们这发生的事吗？”
“是的，好几年前的事故，自那以后收容所就不再招缺乏战斗经验的看管员了。”
文伶细细地观察他，游卿歪了歪头：“怎么了？”
“没什么，”文伶摇摇头，“只是在想你的记性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小仙灵愣了一下，随后黯然地低下头，将下半张脸埋入膝盖：“我也不知道。和我同样年纪的仙灵早就离开收容所了，只有我什么都记不住……倒不是说记不住，只是对常识类的知识不甚敏感。”
“就是对印象不够深的难以记住？”
“嗯？”他抬起头，“是这样的吗？”
文伶从书桌上蹦下，倚在凳子边：“对于真实伤人的事件直到现在你仍记忆犹新，甚至忍不住出手让我回神，说明你对安全危险这一类会有格外深刻的印象，嗯……毕竟小仙灵算是比较弱小的种族。然而平日那些无害的常识却激不起你的反应，导致你连上个月的看管员都没能记住。”
游卿看上去有些茫然：“啊，那就是吧。”
“唔，”文伶环抱双臂，“这样的话，如果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去记忆常识，你会不会更容易记住呢？”
小仙灵忽然产生出不妙的预感：“比如呢？”
文伶左手一挥，闪耀着白金光泽的小刀瞬间出现在她手心。
游卿本能般地向后挪了挪。
文伶温和地注视脸色发白的小仙灵，金光泛滥的眼睛里罕见地闪出兴奋，她尽量用最轻最温柔的声音道：“比如，忘一次就刺一刀之类的。”
游卿：？！！
小仙灵哆嗦道：“这个、这个还是算了吧！”
文伶似乎更加兴奋了，优哉游哉地握刀朝他靠近：“加油啊，不逼逼自己怎么能成功。”
“——不要啊！”
小仙灵忽地浑身光芒大绽，文伶吓了一跳，下意识闭眼，手中的光匕倏地化为碎片，消散于空中。
奇特的耀眼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文伶勉强睁开半只眼，入目却是一片刺眼的空白，什么都无法看清。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阵突如其来的光亮并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味。文伶猜测这大概是仙灵的某种应激反应。
光逐渐减弱，直至在小仙灵原来坐着的位置上缩成圆点。
圆点似乎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抖了抖，随后开始慌乱地四处飞舞。
文伶朝他挥了挥手，圆点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慢悠悠地飞了过来。
在远处看是圆形的光点，离得近了，文伶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只透明的小胖球，两只短小的触角一晃一晃，憨敦可爱。
文伶趁胖球不注意戳了戳他的身体，手指陷入的地方清凉又光滑，充满了弹性，像是公园门口卖的那些一拍成饼的冰皮玩具。
文伶好奇道：“这是你的本体？好小一只。”
游卿咕噜咕噜了几声，声音仿佛浸在海水里：“我在受到极大刺激的时候就会不小心变成这样。”
她注意到胖球内部有一颗闪亮的光球：“这个是你的心脏？”
“唔唔，应该算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仙灵这种生物可真有意思。
文伶赞叹道：“你从本体到人形都很可爱。”
仙灵抖了一下，试探性地道：“既然我这么可爱，就不要拿刚刚那个……刺我了吧。”
“噗。”
文伶转过头去。
游卿愣了愣，随后飞速地用触手猛戳她的脖子：“快转过来！你刚刚是不是笑了！让我看看！”
“我没笑。”
“你就是笑了！”
再次转过身时，文伶已经恢复回了呆呆的表情。
游卿凑到她的嘴边，试图用触角提起一个弧度：“你笑呀，笑起来才好看。”
文伶将他弹飞：“我没有你可爱。”
“不要转移话题！”
狭小闭塞的房间内，胖球和看管员欢声吵闹，闷热压抑的空气似乎也逐渐不那么令人烦躁。
共享的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关于小仙灵】
深夜从未来得如此之快。
文伶背起书包走出房门，正好与刚出来的乔音打了照面。
乔音朝她羞涩一笑：“和游卿相处得还不错吧。”
文伶点点头：“他挺有意思的。”
“是啊，他算是我见过的最友好的看管对象，这大概就是所长说的……呃，老赖的快乐。”
两人结伴向员工宿舍前去，一路上遇到好些个刚下班的看管人员，绝大多数看上去都疲惫万分。
乔音小声说：“等我们过了实习期就会去看管一些高危险等级的对象，听说有些甚至得连日连夜地守着，不是每一个员工都能正常下班。”
像游卿这样与所有员工关系都不错且能无锁自由行动的是特例中的特例，乔音常常聆听正式员工们的抱怨，有些脾气暴躁的收容对象即使一身锁链也要拼了命去攻击看管员。
“其实现在把游卿关着也只是为了让你熟悉正常流程，”乔音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等过了一个月把你调离后，游卿就会常常出来溜达，有时甚至会跑到员工宿舍来找我们玩。”
文伶有些惊讶：“对他限制这么少的吗？”
“是的，他的身体与心理健康测试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通过了，几乎比自由人都安全。只可惜常识课考试是他的大难题。不过他自己倒也乐在其中，没有特别想离开的念头。”
文伶想起游卿档案页梦想栏的“看管员”，赞同道：“说不定他都快把这里当家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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