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收容所10：身份互换
【五】
游卿第一次踏入这个房间时，只觉得周身温度一下子降到了极寒领域，也不知[人造神]是否有制冷能力。
所有的同事都对这位收容对象避之如蛇蝎，向他倾倒了一大堆自保措施，就连所长也忧心忡忡，拍了拍他的背：“虽然她是你的第一个sss级看管对象，但也不用强撑着一定要完成任务。”然而这些人的反应没能吓住游卿，反倒更让他好奇，这位传说中的假神究竟有什么能力能让他们这么担惊受怕？
游卿小心翼翼地避开地面上的羽毛，有位前辈曾说过这些貌似无害的家伙可能会予以他意想不到的重创。
收容sss级对象的房间很大，整个地面都绘满了奇怪的阵法，看来这便是桎梏人造神最关键的手段。
他一步一步靠近了坐在法阵中心的少女，她浑身上下勒满了锁链，这些锁链上尽是复杂的纹路，是为她量身定制的枷锁。
少女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
游卿看到了一双黯淡无光的金色眼睛，迷茫，美丽，却又无比枯败。
【四】
通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游卿终于意识到文伶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攻击欲望，她的大脑被混沌充斥，攻击只是无意识的行为。
不过也因为她力量实在太强，一些无恶意的动作也能对游卿产生威胁，这使他不得不随时保持提心吊胆，就连投喂她时也要时不时注意周身能量的波动。
文伶像一张无字的白纸，她需要的不是强硬的压制与对立，而是看管员来一步一步引导，像教孩子一样让她学会是非对错。
或许是习惯了游卿身上的味道，文伶对他的信赖明显提高，也终于愿意接受投喂以外的行为——游卿给她递了一本《霸道剑仙爱上我》。
所长立刻敲了敲他的后脑勺：“混蛋！你在干什么！”
迫于上级压力，游卿满脸遗憾地取回了自己最爱的小说，作为替代的是《早教指南：拼音与读写》。
不过这一次文伶接过书时，也顺势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游卿微微一愣。
然而所长却满脸惊悚地拍开文伶的爪子，连忙观察他的伤势：“我天！痛不痛！咦，你怎么没有流血……”
游卿瞅了瞅一脸懵的文伶，又揉了揉自己被敲的部位，呆了一瞬。
等回过神来时，他立即扭头对所长露出安抚的笑容：“不痛的，她就是随便敲了一下。”
所长一听这话，立刻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好小子，她居然已经能够控制力度了，你教得不错啊。”
游卿敷衍地附和了几句。送走所长后，他又回到文伶身边坐下，同她几乎贴在了一起。
文伶将目光从书上移开，有学有样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游卿愣愣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金色眼睛，不知为何全身发麻，轻微咳了一声：“别担心，一点儿都不痛，就是有点痒。”
文伶好似听懂了他的话，乖乖点了点头。
【三】
文伶慢慢能够区分出看管员与看管员之间的差别，对她而言，这种事与区分两个猴子是同样的难度。
当她能指着游卿的鼻子念出他的名字时，游卿不禁有种将数学从来没及格的高三学生培养到高考拿到149的辛酸感。
文伶逐渐学会打理她那双因为比房间还高而不得不委屈地弯折起来的大翅膀，那些蕴藏着危险气味的羽毛也不再到处乱掉，大大降低了游卿因公殉职的可能性。
sss级收容对象与看管员通常是一对一，游卿只需负责一个文伶，所长也不敢让其他看管员顶替他的位置。日子漫长而平淡，自从文伶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后，游卿总是会有自己在看管f级收容对象顺带养老的错觉，甚至偶尔怀疑自己一身的武力会不会就此麻木消殆掉。
文伶没什么爱好，她几乎一整天都蜷缩在法阵中心阅读各种书籍。从狗血烂梗小说到深奥的哲学难题，文伶全都看得津津有味。而这时游卿便会倚靠着她呼呼大睡，醒来时会发现自己懒得打理的中短发被扎成了小马尾。
当他询问文伶时，后者只会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嘴边带着浅浅的笑。
【二】
文伶恢复了记忆。
当游卿匆匆赶到收容室时，地上那些原用于封锁她力量的法阵统统被清除干净，曾用于制约行动的锁链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据所长透露，文伶在被抓进收容所前打伤了至少四位数以上的前来追捕她的执行官，一旦让她恢复了原有的实力，这个小小的收容所绝不可能将她强行留下。
所长那时的声音仿佛一阵清风，从游卿耳畔轻柔飘过。
“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我们就只剩下一个选择。”
“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处决。”
游卿停下步子。
收容室内整洁得宛如从未有人生活过，她简直是最贴心的租客，在离开前将这个曾与他朝夕相处的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几乎连他们的记忆都要一并丢弃。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文伶并没有离去。她仍站在法阵中心的位置，安静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犹豫地靠近、几次开口又咽回、却一刻也没有放弃用豺狼般的眼神紧盯着她。
“你在害怕我吗？”文伶轻轻开口，打破了夜的沉默。
游卿忽地一哆嗦，手指轻颤：“比起说是害怕，我更多的是不知该怎么面对现在的你。”
从一开始，他所接触的便是那个连力量都控制不好的最高危险级别的收容对象，是一个对外界懵懵懂懂、不谙世事的问题儿童，而不是眼前这个与他毫不相干、没有任何相关回忆可言的人造神灵。
文伶歪了歪头：“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来呢，不怕我杀掉你吗？”
“呃。”
游卿别过头，面色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红润：“我是你的看管员，怎么可能不来。”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文伶忽然向前一步，双手按住他的脑袋两边，将他的正脸掰回来，强制与她四目相对。
文伶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别动……小游卿，我啊，很喜欢你的眼睛。”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金色光辉，游卿眼神躲闪，慌不择言：“嗯嗯，我也很喜欢你的眼睛。”
文伶勾唇一笑，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当即吻了下去！
“游卿坚持住！我们来了！你还没死吧——”
所长的话戛然而止，连带着他身后的救兵们也在一瞬间露出了惊恐万状的表情。
游卿被亲得呼吸不畅，无助地向门外疯狂摆手请求支援。然而下一秒，巨大的翅膀倏地绽放，完全包裹住了两人全身，仿佛一个羽毛蛋。门外的救兵只听得见某人如小兽般的呜咽声。
所长呆愣了长达一个世纪后，金发少女忽然露出眼睛予以狠狠一瞪，他立刻心领神会，连忙打着哈哈道：“哎呀原来是误会，你们继续继续，我们立刻闪人！”
在旖旎而又窒息的深吻后，游卿晕晕乎乎地扒拉着翅膀钻出来。他感觉一阵口干舌燥，眼前都是星星点点。
等回过神来时，他发现文伶无处安放的魔爪还放在他的腰上。
他立刻试图挣脱，文伶也如他所愿松开手。正当小看管员大舒一口气时，少女却又突然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光滑的额头抵住他的锁骨。
文伶慢悠悠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逃跑吗？”
这听上去像个送命题，游卿一刹那在脑内想好了几个答案。然而还未等他回答，却听文伶又开口道：“因为你喜欢我，你爱我。”
“……”
文伶抬起头，手指点住他的唇心，眼睛亮得宛如新生的太阳：“对吗？”
“……”
一阵良久的沉默后，游卿咬牙切齿：“……对。”
文伶发出心满意足的笑声，又用额头蹭蹭他的脖颈，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像是睡着了。
游卿本想将她安置到睡觉的地方，却一时间没了力气，想了半天，最终只是将她抱住，越抱越紧。
【一】
锁链与法阵失去作用后，他成为了桎梏她的最后一道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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