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第十三章
高档翡翠原石开标前一天晚上，解迟给姜之燃发去了短信。
“明天能请到假？”
“怎么了？应该可以。”
“明天下午二点，公盘开标，我想让你一起过来。”
“……可以。”
解迟握着手机，紧看着姜之燃发来的那两个字。好像到了这儿，一切话题都该结束了，他翻开手机相册，找出两人间可以有继续聊下去的理由－莫吉托。
他给姜之燃发去了自己临行前跟莫吉托拍的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小狗听见有人唤它，颠颠地从楼上冲了下来，然后滚到人的脚边翻着肚皮打滚。
“跟它感情培养的不错。”
“呵…你说笑了，那是因为我手里拿着它爱吃的黄鱼干。这一趟十天后回去，还不知道它认不认我。”
“后悔当初答应我了？”
“那倒没有，总有一天我会驯服它。”
解迟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姜之燃的回信，就在他以为姜之燃睡着了时，对面非常不屑地发来一个，“哦”字。
“？”
“平时别太跟狗较真。”
“……较真也只会跟你较。”
“没那闲工夫，明天上午过去找你，早点休息。”
“嗯。”
解迟此刻多想给他回个“晚安”，可又觉得这个两个字多么地狎呢。反复在手机键盘上敲打数遍，最后心一横点了发送。
他并不期望姜之燃能给他也回一个，只要自己的发送出去就够了。
平洲公盘开盘的第八天，高档翡翠原石的中标名单即将公示。
姜之燃一早请了假，打车来了平洲。周易知道他要过来，跟着解迟一起过去接他。
“之燃”周易道，“来平洲有几天了，正想着等这次公盘结束跟小迟一起过去看看你，没想到就过来了。”
“这段时间一直挺忙的，想给自己放天假。”
解迟坐在副驾驶，周易和姜之燃两人坐在后排。他伸手调了调后视镜，从中不着痕迹地看着两人聊天。
之燃……二哥叫得真是亲热，解迟有些郁闷地心忖着，一肚子地吃味。
“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平洲了？”
“……我。”
“我叫的”解迟打断姜之燃，明显带着□□味地语气道“来平洲这么久了，想着姜之燃也在，正好今天公盘开标，晚上大家一起聚一聚。”
周易发现解迟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但他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惹着他了。听解迟这么说后，他不在做声，只对着姜之燃浅浅一笑，便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这一幕，让解迟一点不漏地从后视镜中收进眼底，他微蹙着眉头，眉眼中是看不懂的情绪。
两人接到姜之燃后，在酒店稍作了休息，下午一点钟时便往开标现场赶去。
今年的第一场标，大厅中座无虚席，聚集了各地的行业人事。
随着主持人上台，底下嘈杂的人声逐渐变小，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主持人念出中标者名单。
“编号303，产自缅甸翡翠矿坑，南奇场口，中标价六百八十万，中标者乔木珠宝世家。”
一个头顶光亮的大叔站起身，笑着向大家打招呼。
“编号202，产自危地马拉，麦塔高翡翠矿床，中标价六百九十五万，中标者语缘翡翠。”
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女人站起身，在人群的祝贺声中礼貌性道谢。
解迟的手掌心开始慢慢渗出汗，他的心快的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姜之燃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儿，拧开一瓶水后给他递了过去，低声道，“喝点水，别紧张。”
“嗯”解迟接过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从喉管中下滑，让他焦躁的内心有了一丝抚平。
坐在他前排的贺清这时突然转过头，对着解迟轻轻一笑。待他回过首，解迟蹙起了眉头，眸色沉重地看着他的背影。
“编号139，产自缅甸翡翠矿坑，莫西沙场口，中标价……”
大厅内异常地安静，除了主持人的声音，再没有一丝杂音。
“中标价……一千六百万，中标者玉恒翡翠！”
贺清站起身，微笑着谦虚向大家招呼，在对上解迟时，他只是点头一笑，“承让了。”
解迟大方地回他笑容，虽然他心中有些不甘139落标了，但还是由衷道“恭喜贺总。”
周易此时也开始紧张地冒汗，他有些闷热地松了松领带，问王阳道，“下一块就是101了吧。”
王阳倒是一点不紧张，他喝了口矿泉水目光始终看着大荧幕，“快了。”
主持人接着手上名单道，“编号101，产自缅甸翡翠矿坑，后江厂口，中标价……七百九十八万，中标者解氏珠宝集团！”
大厅中的人头纷纷转动，四处寻找着解氏珠宝的人。
解迟从人群中站起身，向大家招呼了一下。
底下在坐的人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解迟虽然听不清他们在交耳说些什么，但这是他在公盘上第一次露面，是以解氏继承人的身份，想也知道那些人都在议论什么。
主持人念着中标名单，很快就到了今天的尾声。
“编号506，产自缅甸翡翠矿坑，木那场口，中标价……”
“五千九百万！”
“中标者解氏珠宝集团！”
“恭喜解氏珠宝集团，成为本次平洲公盘的标王！”
解迟再次站起身，不过这一次……众人的掌声盖过了那些细弱蚊蝇的议论。众人向他投来的目光与掌声，让解迟第感受到了成功后被仰视的感觉。
内心的喜悦与自豪，让他一时有些无处安放。他微微垂眸，骄傲地看向姜之燃。
姜之燃对着他轻轻一笑，两眸弯弯的，满眼盈光地看着他。
解氏中标后，现场就解石了。
506号不负众望，直接开出一块帝王绿！101号，虽不及506号个头大，但老后江开出的料子，那也是满绿高翠！
现在观看的人当场就炸了，解氏开出一块极品帝王绿这事当天就传遍了整个翡翠珠宝圈。
解迟与周易要的目的达到了。
在一众人的喜悦中，贺清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解总，恭喜夺标”贺清伸出手，“有空一起走吃个饭？”
解迟伸手与他回握，“好啊，正想着有空能跟贺总喝一杯，今天正好是个机会”他偏头看了看王阳，不忘这个时候提上他，“这主要得感谢王阳哥。”
贺清早就注意到他了，这个当年与他争夺协会会员名额的人－王阳。
王阳向贺清点了个头，就当是打招呼了。
贺清却眨了眨眼伸出手，“你好，本人姓贺名清。”
王阳虽然内心极不情愿，但还是皮笑肉不笑地跟他握了握，“王阳，太阳的阳。”
周易是在高兴不过了，贺清是协会里的人，解迟多与他走动只有益处。
这次的506，101都是用公司名义拍的，除了这两块原石，解迟又用自己的名义拍了一块相中的小石头。
一众人去了酒店的饭局，姜之燃本是不想去的，可又耐不住解迟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一起跟去了。
解迟在酒桌上跟人觥筹交错，喝得贺清晕乎乎高爽爽，这种他以前不拿手的事，现在也做的兴手捏来。
酒桌上他提得上身份跟贺清谈生意场上的交易，也能在入会这事上放得下身段谄媚他几句。
不过贺清这人当真是不在乎这几句谄媚，他看得上眼的人，想不想帮，能不能帮，只是看他心情罢了。
解迟这小子确实不错，但引荐入会这事……还有待考察。
贺清虽然被解迟陪得高兴，但也不至于真就醉糊涂了，一顿酒就能答应他入会。
众人从下午五点钟，一直喝到九点半。说是吃饭，其实就是在一起借着喝酒拉拢关系，往后于彼此好办事。
包间里的味道烟酒参杂，姜之燃听他们那群人吹着牛逼，早就困顿了。这屋中的味道又大，昏黄的灯光和醉人的酒味让他早早地就困意上头。
周易抹了把脸，似乎是注意到了姜之燃，他轻声道“你困了？”
“有点……”他抬头看了眼与贺清聊天的解迟，说道，“我从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能说。”
周易叹了口气，两眼迷茫地看着他，半晌他说道，“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离开舒适圈？”
姜之燃点点头，表示赞同。
解迟与贺清正聊着天，眸光无意中就瞥见周易与姜之燃凑在一起说着什么，他见姜之燃神色疲惫，与贺清干了杯中酒后说道，“贺哥，今天这顿饭说什么也得我解迟请，我请。”
贺清笑了笑，不再推辞，“好，这次让解老弟破费了，改明儿有空你贺哥请。”
“唉，贺哥往后的你就先别说了，今儿这顿说什么也得是我请。”
“好好好，那这我就不跟你挣了”贺清拍了拍解迟的肩膀。
“贺哥，那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听说明儿下午你就要回北京了，要不咱先回去休息，下次再聚？”
“好”贺清看了眼腕表，时间确实不早了，“那就下次再聚。”
“得，回北京后有空就聚。”
在酒店大堂门前目送着贺清坐上车离开，解迟长吁出一口气。
这个季节的广东很多风，但是吹来却又热乎乎的。
他一张脸喝得通红，走路都是趔趄的。
解迟借着热风抹了把脸，又捋了把头发，他缓缓蹲下身，刚刚贺清在他还在强撑，现在人走了，他觉得自己要是再多走一步就能摔倒在地。
这和他第一次醉酒的感觉不一样，没有想吐的感觉，只觉得天晕乎乎的地软绵绵的，步伐也是轻飘飘的无力。
他眨着一双水雾雾的眼睛，抬头看了眼姜之燃后，便将脑袋埋在了胳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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